主辦方發(fā)來賀電，與于曼在視頻里商業(yè)互吹，聊就是大半個小時。

    穆煥和黎昕還在冰上心無旁騖地練。

    又是周，臨近出發(fā)。

    已經(jīng)提前天休息的劉靜給黎昕去電話，通知他們行程上的事，直到晚上，電話都沒人接。

    后來晚飯的時候黎昕才回了電話，說是自己直在冰上，晚上還得去練練，不然明天比賽沒信心。

    掛了電話的劉靜托腮看著軒轅華韻，說：軒轅，我有種感覺，咱們要成為歷史了。他們太拼了，我們卻散成了這樣，職業(yè)賽場恐怕要沒我們的位置了。

    軒轅華韻懶洋洋地躺在沙發(fā)上，只腿蜷著只腿立著，長發(fā)凌亂地散落沙發(fā)扶手，沒了外人眼里的高傲，也沒了隊友眼中的活力，整個人散發(fā)著頹廢的氣息，只是牽過劉靜的手慢慢地摸過她的指尖：我知道現(xiàn)在不如他們拼，以前也不如他們拼，這點我們不如他們。

    要緊張起來嗎？劉靜靠上去，窩進(jìn)了她的懷里。

    讓我再想想軒轅華韻將她抱緊，閉著眼遮住了自己透著迷茫的眼。

    第二天。

    架從京城起飛的飛機在兩個小時后，降落在了海市的機場。

    被大海環(huán)繞的城市透著股讓人窒息的潮熱，秋老虎在身邊囂張地咆哮，讓人離開空調(diào)的房間就畏懼不已。

    不過是下飛機走過廊橋的短短距離，后背便生出層薄汗。

    穆煥四人從推著行李箱才走出機場的通道口來，就被群舉著應(yīng)援牌尖叫的冰迷攔住，啊啊啊啊的尖叫聲響的整個機場的旅客都在側(cè)目。

    這些冰迷自然不是來接穆煥的飛機，所以穆煥和黎昕都自覺留步，由著軒轅華韻和劉靜上前，與他們的粉絲互動。

    看著眼前熱鬧的幕，說是心里點觸動都是騙人，但在軒轅這樣的大神身邊，他們確實黯淡無光。

    將視線移開，穆煥看見人群的大后方還有人高舉著牌子，上面印著這次比賽的logo，以及軒轅華韻的名字，便繞過人群，走了過去。

    這位年輕的女性Beta果然是這次大賽主辦方的工作人員，倒是難得提前做了準(zhǔn)備，看見他們過來，遠(yuǎn)遠(yuǎn)就準(zhǔn)確地叫出了兩個人的名字：穆煥、黎昕，歡迎你們！

    你好。穆煥和黎昕都禮貌地回應(yīng)。

    簡單的寒暄之后，又安靜了下來。

    黎昕見左右無事，小聲在穆煥耳邊說：我去趟洗手間。

    穆煥接過他的行李，點頭。

    待得黎昕走開，主辦方的工作人員突然開口說道：穆煥，你怎么會和黎昕組隊啊？

    這話聽不出語氣，自然也分辨不出好壞，Beta盈著笑臉也實在不像挑事的模樣，穆煥便嗯了聲，緣分。

    a捂嘴輕笑：猴子的粑粑嗎？

    這次穆煥聽出來了。

    a大概只覺得自己風(fēng)趣，卻沒想過這話里的輕慢和侮辱，徑自笑著：太可惜了，我也是才知道你信息素的事，其實很久前我就在關(guān)注你，運動員里比你生的帥的還沒有，就算直接當(dāng)明星都沒關(guān)系，為什么不換個搭檔？你的信息素只要找到合適的，發(fā)展定很好，但黎昕就你們確實不太合適。

    穆煥望她，問：這位女士，我們很熟嗎？

    沉著臉的穆煥，即便臉上戴口罩，也擋不住他眼底的冷意，倒是黑色的口罩將臉型裹出不好惹的刻薄線條，狹長的鳳眼微微瞇著，像把鋒利的武器，舞出刀光劍影，殺氣四溢地阻擋所有侮辱他和黎昕的惡毒言語。

    a被穆煥兇的笑不出來，自以為是的風(fēng)趣碎的稀里嘩啦，抿著嘴角將頭偏到了旁。

    穆煥微微浮起的心緒很快又平靜了下來，這樣的議論聲他前世看了太多。

    沒人敢當(dāng)著他的面討論他的信息素，但網(wǎng)上發(fā)言不需要負(fù)責(zé)，該看見的穆煥都看的清清楚楚，言語如刀，殺人誅心，何止惡毒。

    這樣的網(wǎng)絡(luò)暴力直至將他的心捶打成了野獸，只是沒有人在他面前說過，沒想到今天卻有人撞到他的牙齒上。

    所以等著到了賓館，大賽方的領(lǐng)導(dǎo)出來迎接他們的時候，不過是禮貌地說了句：歡迎歡迎接待不周，接待不周啊。

    穆煥便淡淡說了句：確實很不周。

    a的笑臉都僵在了臉上。

    軒轅華韻也收了笑，疑惑看他。

    穆煥并不多言，微微垂下眼眸。

    隨后這位領(lǐng)導(dǎo)瞪了年輕的Beta眼，將他們迎了進(jìn)去，但開始雙方見面時的親熱感卻像是被北風(fēng)刮過般，消失殆盡。

    進(jìn)了電梯，軒轅華韻抬手?jǐn)r，為師弟們撐腰：謝謝，我們自己上去。

    電梯門被劉靜使勁地按著，更快地關(guān)閉，臨關(guān)門前穆煥看見那Beta泫然欲泣的臉。

    并不是仗勢欺人，只是你作為工作人員卻由著自己的性子說話，點接待義務(wù)都沒有盡到不說，還往人傷口上撒鹽，憑什么他們作為被接待的人，還得默默忍痛，忍氣吞聲。

    怎么了？電梯上行，劉靜關(guān)心地問。

    穆煥搖頭，不打算多說。

    受到了傷害他可以反擊，但這點兒事卻實在沒必要在師姐們的面前訴苦。

    劉靜雖然擔(dān)憂，卻不懂他，問了幾句見他實在不回答，便不再說話，只有黎昕追到了房間里。

    穆煥轉(zhuǎn)身看見黎昕在自己屋里還有些驚訝，黎昕無奈：人家給我們安排的套間，本來我是想換來著，你這么說時間也就換不成了，等會兒我再下去吧。

    黎昕進(jìn)屋關(guān)了門，不經(jīng)意地開口：她都說什么了？拿咱們信息素說事了？

    嗯。穆煥也沒想瞞他。

    在意什么呢，這就是事實，那么多張嘴你堵得住嗎？

    盡力。

    盡力？黎昕失笑，這事兒怎么盡力??？你不往心里去，說也就說了，還真能拿你怎么的。

    穆煥不再說話，轉(zhuǎn)身去了洗手間。

    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看著鏡子里已經(jīng)熟悉的臉怔怔出神。

    原先他也是這么想，也是這么做的，不過說說而已，又傷不了他分毫，在意什么呢？在意的過來嗎？

    但今天有人當(dāng)著他的面嫌棄黎昕，他卻忍不了。

    他想，大約以前他可以選擇堵住自己的耳朵，而如今他卻必須伸出手臂，才護(hù)得住他。

    從洗手間出來，看見黎昕在仰頭喝水，穆煥的心情好了點，直接走到門邊，開了門，我下去換房間，你等我。

    等下。黎昕叫住他，回頭我們是不是都得和陌生人住起？總不能和師姐他們換吧？要不還是算了，將就下吧。

    穆煥依舊往外走，走廊厚厚的地毯吞沒了他的腳步聲，只有聲音傳進(jìn)來：我知道了。

    穆煥下了樓，陸陸續(xù)續(xù)的還有運動員往這里趕，那位領(lǐng)導(dǎo)和Beta都沒看見人影，但在前臺的時候，遇見了張鑫。

    張鑫作為新進(jìn)的國家隊員，這樣的比賽他肯定要參加，但他沒有軒轅華韻這樣的土豪師姐，因此今天早上和大部隊起坐高鐵過來的。

    其實在穆煥看來，高鐵和飛機沒什么差別，軟座空調(diào)，也就多上個小時的路程罷了。但軒轅華韻就是自掏腰包買了四張商務(wù)艙的飛機票。

    在空航說短途不設(shè)頭等艙的前提下。

    張鑫臉驚喜：穆哥，你們也到了。

    然后又表情羨慕：坐飛機比我們節(jié)省快兩個小時的時間呢，你都不知道我們那節(jié)車廂的空調(diào)不知道怎么了，溫度就是低不下來，坐的我身大汗，從高鐵站到這里還特別的遠(yuǎn)。雙人滑就是不樣啊，待遇都好了大截，難怪人人都想滑雙人呢。

    穆煥輕笑，對這小孩兒的印象不錯，17.8歲的年紀(jì)，在他眼里就和顆才抽枝發(fā)芽的小嫩苗差不多。

    轉(zhuǎn)身，穆煥問前臺的服務(wù)員：兩室廳的套房有嗎？

    沒有了呢先生，我們這里除了總統(tǒng)套房都已經(jīng)被預(yù)訂了呢。

    那就這間吧。

    您是說總統(tǒng)套房嗎？很抱歉先生，該房間不在主辦方的預(yù)訂范圍內(nèi)，需要您自己支付費用。

    好。

    張鑫的嘴巴張出了O型。

    穆煥遞出身份證的時候看見他夸張的臉，說：雙人滑的特殊待遇。

    滋溜，張鑫吸了口口水。

    穆煥拿著新的房卡離開的時候，酒店管家已經(jīng)等在了電梯門口，30來歲的男性Beta，帥是不帥，但給人的眼緣很好，笑容老實憨厚，又不失儒雅體面，脖頸上的紅色領(lǐng)結(jié)很吸睛。

    他快速介紹完自己，便幫穆煥按下電梯，路陪同將他們的行李送進(jìn)了頂樓400平米的大房間里。

    黎昕站在房間門口：

    穆煥對總統(tǒng)套房還算熟悉，他上世好歹也是個世界冠軍，華國在花滑方面唯的世界冠軍，雖說因為信息素的原因永遠(yuǎn)與高報酬的商演無緣，但所到之處該得到的尊敬卻并不少。

    他不是個奢侈高調(diào)的性格，可是這酒店里確實沒有雙臥套房，既然不想和陌生人睡在同個房間里，多花點錢也是應(yīng)該的。

    管家在詢問確定他們不需要服務(wù)后，輕聲關(guān)閉了房門，偌大的空間里，就剩下黎昕和穆煥兩人。

    黎昕嘆氣，肩膀滑落：多少錢天??？AA吧。

    穆煥說：不用。

    黎昕不理他的拒絕，有點兒暴躁：就AA，我分期付款給你，現(xiàn)在沒那么多錢。

    穆煥說：真不用。他是想要讓兩人都住的舒服，并不想給黎昕造成負(fù)擔(dān)，黎昕現(xiàn)在能有多少錢，他心里都有數(shù)。

    黎昕揚眉：那你覺得我該怎么告訴自己才能安心？你是我爸？還是我男朋友？不過是搭檔關(guān)系，我們之間的相處應(yīng)該是公平對等的，我不能欠你什么，哪怕你很有錢，但不是我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穆煥從黎昕的話語里聽出了點兒什么，是什么？總覺得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怨氣，不僅僅是闡述和申明，也和怒氣沒多大的關(guān)系。

    就是，別扭。

    好。穆煥答應(yīng)。

    但沒關(guān)系，總之答應(yīng)就是，就像黎昕不喜歡他動手動腳樣，他們現(xiàn)在畢竟是兩個人，磨合期還遠(yuǎn)遠(yuǎn)沒過，他都會配合他。

    穆煥口答應(yīng)下來，結(jié)果黎昕更氣了。

    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氣什么，抿著嘴角推著自己的行李，挨個臥室推開，找了個絕對不是主臥室的房門進(jìn)去，往床上倒，就打起來滾。

    啊啊啊啊??！

    這憋悶的感覺是什么情況?。。?/br>
    穆煥接近他不高興，不接近他也不高興，從喝醉酒那天起就怪怪的，果然還是發(fā)熱期的原因吧。

    黎昕把自己埋在被褥里，焦躁地打滾，滾了會停了下來，愜意地瞇了眼。

    不過這床，睡著還真是舒服，被褥都是陽光的味道。

    天多少錢來著？

    黎昕起身把自己房間逛了個遍，趁著穆煥在臥室里又去其他房間走了圈。有擺滿歐式家具還空曠的可以奔跑的大客廳，書房里立了面墻的書柜，里面擺滿了各種語言的世界名著。再往前走，是間比他家還大的浴室，浴室的中間是個可以容納下五個人泡澡，還綽綽有余的圓形大浴缸，躺在里面視線就可以穿過大幅的落地窗覽眾山小，欣賞海市的美景。

    再往外走，便到了陽臺，橢圓形的露天陽臺上種滿了鮮花，在陽光下生機勃勃的怒放，黎昕坐上花園中間的秋千，在花朵的芬芳中眺望遠(yuǎn)方，好似伸手就可以摸到天空。

    這么大，這么奢華

    黎昕再往回走的時候扶了下墻，他覺得自己有點逞強了。

    回到房間的時候，穆煥就站在走廊，自己臥房的門口，正要抬手敲門，見他過來便轉(zhuǎn)過身來，將手里拿著的手機舉起，順便點亮了屏幕。

    黎昕：？

    穆煥將手機遞到了他鼻子底下。

    定睛看，手機記事本里列出房間晚上的房費，AA之后的金額，以及分期12個月和36個月的還款金額。

    黎昕偷偷吸了口冷氣，未來三年他都要為這次的債務(wù)省衣節(jié)食嗎？

    在計較起來與黎昕模樣的穆煥此時毫無Alpha的風(fēng)度，筆筆的賬列的清清楚楚，分毫不落。

    他覺得這是黎昕想看見的態(tài)度。

    所以穆煥收回手機，盡量保持著點距離感的說：這是沒算利息的，如果你要算利息，我回去再寫個。

    黎昕滿意地笑：嗯，也對，三年的利息不少，你給我個含息版的吧。

    好。

    各自回了房間，在踏進(jìn)房門的瞬間，兩人不約而同地都蹙了下眉。

    總覺得好像哪里不對。

    是哪里？

    唔。

    哪里哪里都不對。

    第30章 臭味

    臨近午飯的時候，軒轅華韻給穆煥打了電話，你們換哪兒去了？門打開出來個Omega，我差點兒以為你一帶二，換房間也不告訴我一聲。

    穆煥看著總統(tǒng)套房主臥的大窗戶，天空仿佛就在手邊，想想電話里這個才是最應(yīng)該住進(jìn)這里的人吧。

    什么一帶二，一點一姐的風(fēng)范都沒有！

    算了。

    我們馬上下來。穆煥說。

    你們搬哪兒去了？

    見面再說。

    有古怪哦，有古怪。軒轅華韻嘿嘿怪笑。

    掛了電話，穆煥出了門正好看見黎昕走出來。

    黎昕已經(jīng)聽見穆煥接電話，收拾妥當(dāng)，就在門口等他，看見他出來，無意識將額前的頭發(fā)又整理了一下：剛剛忘記說了，你比賽服掛起來沒有？

    穆煥點頭，這個習(xí)慣他和他一樣養(yǎng)成的很好。

    那個，咳！就是要不我們問問師姐他們換不換房間，我真可以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