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成為吸血鬼，就必須死嗎？”這種規(guī)則對于人類，沒有任何一點憐憫之處。所以非人類的世界，跟人類的世界從來就不可能交織在一起。

    “沃爾圖里最顯眼也必須遵守的法律是保密。幾百年前我曾經(jīng)在這里住過，所以我知道除了這條法律外，沃爾圖里其實還留下一些隱性的規(guī)則，人類的選擇權(quán)也是這些規(guī)則之一。不過因為沒有推行的必要，所以幾乎無人清楚其中的具體cao作過程?！?/br>
    卡萊爾將所有沾血的帕子包括手術(shù)工具都扔到一個瓷盤里，他用酒精點燃了它們。吉安娜一直沉默地看著，等到醫(yī)生收尾，她自然地彎身幫忙收拾桌子上的東西。然后她拿著這些收拾起來的手術(shù)垃圾，走出去留給我們一個空間。

    “我要做你的保證人，克萊爾。沃爾圖里也不能剝奪你的選擇權(quán)利，雖然我不贊成你死去，但是如果連死亡的權(quán)利都不給你，我是無法原諒自己的?！笨ㄈR爾停頓了幾秒，對他而言說出這些話并不容易?！鞍济芬蚕Ｍ疫@么做，哪怕她更希望你能成為我們的家人?！彼麑τ谄拮拥膼郏錆M了尊重與理解。

    我伸起有些麻木的手臂，攤開五指，手指上還殘留著一些沒有清理干凈的血跡?！斑@是一個很珍貴的禮物，真的?！?/br>
    當(dāng)上輩子，我深愛的人，我的親人一個一個地放棄我的生命時，沒有人想過我是否愿意選擇過那種生活。我別無選擇地獨自一個人死撐著，也許只要有一個人回到我身邊，陪伴著我，對我說你是有選擇的。

    就算選擇的是立刻去死也是值得的，沒有人知道當(dāng)忍耐成為一個人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情時，那種孤寂與痛苦是如此的漫長。

    “你很勇敢。”卡萊爾溫柔地對我說。

    我不好意思地笑起來，“不，我很膽小。我無時無刻不在害怕，怕到睡著了都是噩夢。沃爾圖里所有的一切都令我恐懼，我除了拼命忍耐外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抵抗他們。我不敢大聲說話，我走的每一步路都小心翼翼，我怕這個陌生的世界的一切，我真的很害怕?？ㄈR爾，我是不是遜斃了?！?/br>
    “害怕吸血鬼是人類的天性，這不是你的錯。”卡萊爾不贊同地說，他搖搖頭，“這種選擇對你而言太殘忍了。”

    我覺得卡萊爾會因為變成我的保證人，而受到很長一段時間的良心譴責(zé)。我將受傷的手?jǐn)R到自己的額頭上，把所有光線擋住。

    然后我聽到自己夢囈似的話語，“我有一千萬個成為人類的理由，但是卻找不到哪怕是一個說服自己成為吸血鬼的理由。永遠(yuǎn)什么的，實在漫長到你無可選擇。無法睡覺的吸血鬼人生，背負(fù)著吸食曾經(jīng)跟自己是同類的血液為生的罪惡感。我只想給查理養(yǎng)老，過著種花養(yǎng)草，聽歌養(yǎng)貓的日子。我真是太沒出息了，沒出息?！?/br>
    卡萊爾沒有再安慰我，他知道我不需要那些東西。

    我覺得很累，有他在我身邊，我想終于能放下心來做一個好夢。

    “卡萊爾……”我閉上眼，想了很久終于很小聲地問：“如果不是價值，那么他為什么要拼命保護(hù)我呢？”

    疲倦的睡意涌上來前，我才聽到卡萊爾溫和肯定的回答。

    “就算碾碎自己的本性也要保護(hù)的，只有兩種感情。家人，或者愛人?！?/br>
    作者有話要說：對于謊言與真實這兩種能力。

    就算克萊爾生來就是來壓抑凱厄斯的，但凱大爺一個千年老妖怪怎么可能被懵懂的克萊爾真的壓抑得死死。

    雖然很困難，但是凱厄斯的謊言在克萊爾的壓抑下，某些時候會發(fā)生作用。

    這章為了趕榜單湊字?jǐn)?shù)寫的。

    我抬頭望天，日更什么的果然我不認(rèn)識它。所以明天你們千萬別刷新

    ☆、第54章 混亂

    這一覺我睡得不沉，傷口的后遺癥注定會讓我無法安靜地沉浸在黑夜里。

    但是我又醒不過來，整個人處于一種半夢半醒的感覺里，混亂的沉重讓我頭痛欲裂。每一次正常的呼吸都需要肺部用盡全力，我習(xí)慣于這種難受，忍耐地放慢氣管與外界氣體交換的節(jié)奏頻率，耐心地讓自己的呼吸和緩下來。

    這不簡單，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忍受痛苦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差別是你忍到什么地步。

    我看起來像是入睡了，只是外表，越是不舒服我就能變得越安靜，跟冬眠的動物一樣。

    卡萊爾還坐在我身邊，他很不放心就這樣將我放在這里。除了吉安娜，沃爾圖里都是吸血鬼。他比我還無聲無息，連呼吸的聲音都消失了。

    我以為他能一直這樣坐著，跟塊來自希臘薩索斯島嶼上的白色大理石一樣，沉靜而不動聲色。

    空氣里沉淀的凝重慢慢在消融開，我消耗了所有的注意力來抵抗傷口帶來的漫長不適。

    卡萊爾突然開口輕聲噓了一聲，不忍打擾到一根羽毛的降落那樣溫柔。“她睡著了，她需要休息?！?/br>
    那種薄荷般清冷的味道，在一瞬間就侵入到平靜的空氣里，帶著還沒有消退的凜冽陰寒。然后我聽到凱厄斯壓抑住自己大聲喧嘩的欲望，將音調(diào)狠狠地咬下去，他毫不客氣地閃到沙發(fā)旁邊，對卡萊爾威脅一樣地輕聲說：“閉嘴，你馬上給滾出沃爾圖里，不要逼我殺了你，卡倫。”

    卡萊爾不受影響，他的聲音很鎮(zhèn)定，“不，凱厄斯，我不能放克萊爾一個人在這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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