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企圖鴕鳥地藏到厚實的被子里，不想面對這樣的他。可是凱厄斯的手抓住我露在外面的頭發(fā)，我根本就無法移動身體。

    “當一個該死的，沒有任何用處的人類是你的愿望嗎？”凱厄斯冷笑，他看起來一點都不想放棄?！澳憧偸侨绱斯虉?zhí)地抵抗我，用你錯誤而愚蠢的決定，來破壞我給你鋪就的道路。”

    這個……個……我實在受不了這種家伙，這種控制狂。

    “我是不可能會忘記的，無論是福克斯還是我的親人，包括！”我重重地咬詞，“我是一個人類這種事實。你怎么洗腦也沒有用，我不會忘記的。”這簡直就是挑戰(zhàn)書，挑戰(zhàn)他可憐的忍耐力。

    凱厄斯的手指陷入到床里，他對于我的不聽話特別無法容忍。

    而我更想狠狠打擊一下他，讓他徹底清醒，隨意掌控別人的人生就是一種罪惡。我的聲音帶著一股疲軟，無奈而難受，“如果要忘記，我多么希望能忘記你?！?/br>
    “忘記我？”他覺得這句話特別可笑，臉孔隱藏在黑暗里，這讓他的自暴自棄聽起來特別用力兇狠?！巴浳疫@種沒有靈魂的怪物是不是？”

    我沉默，話語停留在胸口處，很久后才有力氣擠出來。

    “忘記你曾經(jīng)殺過人，忘記你是一個吸血鬼，忘記你叫凱厄斯-沃爾圖里。忘記你……”終于是說不下去，我更希望時間永遠凝固在見到你的前一天，那個時候的你還叫C。

    “你希望我是一個人類？”凱厄斯冷嘲地笑起來，他的聲音偏高尖刁，似乎在嘲弄我的話，“如果我是一個人類那么你會愛上我？一個沒有任何自保之力，懦弱無能的人?！?/br>
    物種的溝通不良啊，我一點都不失望他的反應，他屬于鄙視人類一百年專業(yè)戶。實在沒有力氣跟他周旋，我側身，將頭埋入被子里，很輕地說：“凱厄斯，我累?！?/br>
    很想睡覺，你不要鬧了。

    凱厄斯低頭，他伸手想將我拉起來，卻在最后一刻，收斂了所有的力道，撫摸著我的頭發(fā)。

    我閉上眼睛，淚水莫名其妙地流出來。

    隔天醒過來，沒有人坐在我旁邊，昨晚的混亂讓我恍惚起來，以為那只是一個夢境。

    等到回過神，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掰著手指數(shù)人名?！安槔砭司?，貝拉，很好，卡倫一家都記住了。我同學，杰西卡，安吉拉，還有麥克，老師瑞恩與格林校長……”

    一個都沒忘，我都怕凱厄斯會不會在我睡著后，對我進行新的一輪法x功傳銷洗腦催眠術。

    他什么都沒有做，真是不可思議。

    難道他想開了，知道強迫是沒有好下場的？

    我順了順亂七八糟的長發(fā)，看著頭頂上的吊頂燭臺，一時不知道接下去要干嘛。

    “克萊爾?！笨ㄈR爾突然出現(xiàn)在旁邊，我嚇到地看他，難道你們出現(xiàn)的速度就不能正常點？

    卡萊爾的眼下有很濃重的黑眼圈，這讓他顯得有些憔悴，可是他笑容里的溫暖依舊沒有任何變化?！澳憧雌饋響撜硪幌?，我來早了。”

    我不好意思地對他笑笑，我知道他是擔心我發(fā)生什么事，不然醫(yī)生是不可能這么突然的。

    卡萊爾將我?guī)У角皬d，來這么久，我自己還無法分清楚沃爾圖里地底的各條地道。

    這就是一個巨大的迷宮。

    吉安娜幫我挑衣服，我還是赤腳坐在椅子上。

    “我的衣服還在嗎？”

    吉安娜一時不知道我在說什么，我只能補充，“就是我來的那天，我穿的衣服?！?/br>
    她轉頭看我，悲傷爬上她翠綠色的眼睛里。然后她才走出去，不久后就抱著幾件與這里的色調格格不入的衣服進來。

    衣服洗得很干凈，有種清新的味道。我重新穿上我的牛仔褲，舊長袖T恤，可惜愛德華的外套被水沖走了，還有我的鞋子。

    吉安娜又幫我找了一雙手工靴子，她抓住我的腳幫我穿，“這是我自己買的，送給你?！?/br>
    我忍不住笑著說：“謝謝你?！?/br>
    “歡迎你來到沃爾圖里，早上好?！奔材扔脙?yōu)美的意大利語回應。

    “早上好?！蔽业囊獯罄偸强目陌桶汀?/br>
    跟卡萊爾走出去的時候，我回頭看到吉安娜站在柜臺后面，目送我們離開。

    卡萊爾走前一步，我跟隨他的腳步。燈光的亮度逐漸減弱，我發(fā)現(xiàn)自己來過這里。

    灰暗的走廊，白色的墻壁，人工的電力消失在頭頂?shù)木匦斡蜔衾铩?/br>
    我看著卡萊爾的背影，知道他要帶我去哪里。所有糾結不安都變成一種無法回頭的堅定。

    “卡萊爾，如果無法得到足以讓我生存下去的票數(shù)，那么我將會選擇轉換?！蔽乙詾樽约褐辽贂@個結果而感到掙扎，卻發(fā)現(xiàn)做決定的聲音連一絲顫抖都沒有。

    我將手放到心口處，炙熱的跳動。那就這樣吧，這個該死的世界。

    卡萊爾回頭，他憂郁地看著我。

    “這是個皆大歡喜的結束?！蔽覜]有后悔的余地，哪怕這就是我拼盡一切努力得到的結果?！熬退阕詈螅疫x擇了轉換，我也要你來替我舉行這次儀式，沃爾圖里任何吸血鬼都不能碰我。我需要你，新生的吸血鬼我不了解，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讓我不要傷害任何人，卡萊爾?！?/br>
    卡萊爾一點都不覺得我決定多么令人高興，他充滿憐憫的善良天性，讓他看起來更加的為難躊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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