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伸手抓住傷口，從自己臥睡的地方跳下去，這個動作花費我大量的力氣。我氣息凌亂地對他們說：“別跟過來。”說完腳步不穩(wěn)地走出去，我很熟悉地找到衛(wèi)生間，沖進去將門用力摔上。然后直接趴在洗臉盆的地方嘔吐起來，這種感覺……讓我回到上一輩子的噩夢里。無法掌握住身體的平感，持續(xù)不斷的疼痛及注定虛弱下去的內(nèi)臟。

    是什么?。?/br>
    我擰開開關(guān)，將所有穢物沖刷下去，然后來到另一個洗臉盆前漱口洗臉。呼吸不暢地顫抖著，我抬頭看到鏡子里的自己。難怪凱厄斯以為我要自殺，我這個樣子實在是像極了病患末期，臉有死氣的臨終者。

    腹部有種奇怪的累贅感，我皺著眉伸手碰觸一下，毫無疑問，在我體重下降，所有脂肪都快速流失的時候，肚子這一塊卻突出來。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我體質(zhì)很難胖起來，更別說脂肪會莫名其妙囤積在某個地方。難道是腫瘤？或者我是內(nèi)分泌失調(diào)代謝功能混亂？

    嗜睡，多愁善感，生理期推遲，惡心……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我會以為自己懷孕了。

    懷孕？某種奇怪的溫暖似乎從體內(nèi)某根血管里涌上來，這甚至不像是我自己的感情，我的手還撫著腹部，眼睛瞪著鏡子，干凈的鏡面里我單薄得如同鬼魂。

    那么清晰而怪異，有什么……在跟我對話？

    它……他是活的？

    我傻了，這種念頭出現(xiàn)得太快速，不像幻覺，也不是被虛構(gòu)出來的愚蠢記憶。有誰在告訴我，他是真實存在，與我同在。

    不是腫瘤？

    不是脂肪？

    也不是消化不良的胃結(jié)石？

    你……我懵懂而笨拙地瞪著鏡子，擔(dān)心下一秒就有什么東西從我微微突出的肚子里沖出來。

    難受還是沒有離開，我慢慢蹲下去，雙手抱著自己，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抱住另外一個人，痛苦與溫暖侵蝕了我的一切。我的指尖，皮膚，心臟都在微顫。

    “這不可能?！蔽覍ψ约赫f，太荒謬了。

    我就跟凱厄斯做過一次，他可不是人類。吸血鬼跟人類，怎么可能。

    卡萊爾不是曾經(jīng)說過人類與非人類的染色體數(shù)量不一致嗎？這讓我想起馬跟驢子……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難道我還能生出一頭騾子來？

    嘶……肚子傳來一陣尖銳的劇痛，我疼到冷汗冒出來。

    果然是妄想癥過重，我寧愿相信自己胃癌末期，沒理由懷孕是這種癥狀。

    上輩子病死的，難不成噩夢還能重播？不對，凱厄斯如果知道我身體撐不住，他一定不會讓我上醫(yī)院去瞎折騰。

    搞不好我剛打開衛(wèi)生間的門，他就等在門外露出牙齒。這種想象的畫面讓我忍不住想打開窗跳出去，然后一路狂奔遠(yuǎn)離他的身邊。

    這個瘋子。

    門被直接推開，凱厄斯已經(jīng)來到我身邊，他看起來就像是已經(jīng)做好決定，過分的焦慮沒有外露出來。伸手將我抱起來后就快速走出去，卡萊爾在樓梯口攔住他，“先給克萊爾做個詳細(xì)的檢查，凱厄斯?！?/br>
    “她不需要了?！眲P厄斯冷漠地說，他不打算浪費任何時間在糾結(jié)我的疾病上。只有人類才需要擔(dān)心這些脆弱的問題，他才不會縱容卡萊爾在我身上扎針或者灌藥。

    我抗議地呻|吟一下，沒有什么力氣跟他據(jù)理力爭。

    他立刻警覺地看了看我，接著恨意非常濃烈地看向卡萊爾，他容忍不下任何攔路者在他面前。

    “我覺得她是……懷孕了?！笨ㄈR爾一點都沒有專業(yè)醫(yī)生下結(jié)論的確定，他的目光掃過我的腹部，一種疑惑不定的情緒讓他看起來非常不安。

    我心跳加速起來，雙手反射性地?fù)崦诟共康挠矇K上，活的？

    凱厄斯瞇起眼睛，咬緊牙齒，陰狠的殺氣瞬間將他臉上的平靜席卷個干凈?！澳阍谟夼覇?？”

    “所以我更希望是我搞錯了?！笨ㄈR爾誠心誠意地說，他是真希望自己妄想癥發(fā)作。“可我們不能冒任何危險，至少不能在無法確認(rèn)的情況下，讓克萊爾轉(zhuǎn)變?！?/br>
    我傻愣愣地沉默著，無法理解卡萊爾的擔(dān)憂，懷……懷孕？

    但是很奇怪的是，這個念頭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難以接受，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不是腫瘤也不是什么疾病，只不過是另一個小生命。

    “這可能嗎？”我緊張地詢問，身體無意識往下傾，幾乎要從凱厄斯的懷抱里掉出來，雖然他不可能讓我摔倒。吸血鬼跟人類？不同物種的結(jié)合……不得不說很可能是因為人類與吸血鬼是基因近親？難道都沒有不同物種之間的生殖隔離嗎？

    這個問題是如此難以回答，凱厄斯有點詭異地不在狀態(tài)內(nèi)。他陰森地看著卡萊爾，在我以為他打算殺人滅口的前一秒，我們站在樓梯上的場景就變了。書房的門被風(fēng)推開，如同幻影般我們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這里。他將我放到剛才那張類似醫(yī)院的單人病床上，我聽到他抑制的低喘，這真是瘋狂，我從他的表情里看到暴風(fēng)雨來前的獰意。

    然后他伸出手，我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手掌上的冰冷讓我有點難受，他小心地將手放在我肚子上。手指下的地方其實看起來還很平坦，但是我跟他都確定，那個突出的地方不可能是我吃太多造成的消化凝滯，如果不是病變……突然感受到微微的顫動，我驚訝地睜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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