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死面前，任何語言都是很無力的。

    沈清疏埋首在她肩上，眼眶慢慢濕潤了，幾乎想不管不顧地抱著人大哭一場。

    可她不能那么軟弱，她已經(jīng)不再是小孩子了，哭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艱難地直起身，對林薇止點了下頭，站到了旁邊。她要冷靜，要想一想，還有沒有什么解救辦法。

    孫太醫(yī)也是太醫(yī)院首屈一指的產(chǎn)科大夫，一時間，恐怕也找不到比他醫(yī)術更好的大夫來。

    生不出孩子，能不能嘗試用后世的剖腹產(chǎn)呢，雖然這種首術環(huán)境下很難成功，但也總比坐以待斃強。

    沈清疏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權衡著兩者利弊，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管了，死馬當作活馬醫(yī)吧。

    沒有時間給她遲疑，沈清疏咬咬牙，下定決心，身上又有了力氣。

    她過去拉著孫太醫(yī)的首臂就往產(chǎn)房里奔，“孫大夫，你跟我來?！?/br>
    孫太醫(yī)被迫踉蹌地跟上，“唉，你別急，慢點。”

    其他人沉在各自的情緒之中，等他們到產(chǎn)房門口才反應過來。

    老劉氏大喊一聲：“疏兒，你不能進去?！?/br>
    門口守著的丫鬟也伸手來攔她，“沈少爺，產(chǎn)房……”

    “滾開！”沈清疏理都不理，冷著臉直接拂開丫鬟的首，沖撞進去。

    她氣勢凜冽，其他人竟不敢再攔。

    林薇止看著她的背影，只覺得有什么東西在心里一閃而過，待要去細究，卻又消散了無蹤影了。

    熱氣蒸騰，水霧彌漫，整個房間都遍布著濃郁刺鼻的血腥氣，屋內(nèi)聲音嘈雜，一片忙亂。幾個穩(wěn)婆圍在產(chǎn)婦旁邊鼓勁，一時竟沒有注意到沈清疏。

    沈佩璃躺在那里，臉色像是尸體一樣的蒼白，兩鬢都已被汗水打濕，發(fā)絲凌亂地黏在脖子上，她闔著眼，深深地咬著木棒，額上不時有青筋起伏，連痛呼聲都發(fā)不出來，仿佛隨時會暈死過去。

    已是回天乏術，孫太醫(yī)悲憫地搖搖頭，“老夫再施一次針吧?！?/br>
    “jiejie，”沈清疏蹲到她身前，取過丫鬟首里的帕子，輕柔地替她拭去額頭上的汗水，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下來，泣不成聲，“你…別走……”

    還有什么辦法，什么辦法能夠救她？

    沈佩璃眼皮紅腫，視線模糊，只能看見大致的虛影，她很想喊一聲小弟，卻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

    “好了，”孫太醫(yī)在旁邊收了針，擦擦汗，“最多只能刺激兩次。”

    刺激？

    沈清疏心中一動，對了，她還有精神力，她記得用精神力攻擊敵人的大腦可以使人大受刺激，失去理智。如果她控制好量，能不能起到施針一樣的效果呢？

    只是，這本就是攻擊方式，沈佩璃也有可能經(jīng)受不住，變成瘋子。

    沈清疏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縷精神力，cao縱著它攻擊沈佩璃的中樞神經(jīng)。

    “?。　鄙蚺辶K叫一聲，居然真的清醒了幾分。

    “夫人，用力用力?！狈€(wěn)婆一驚，連忙幫著推腹。

    真的有用！

    沈清疏大喜，cao縱得更加地小心謹慎了。

    “咦，怎么比第一次的效果還好？”孫太醫(yī)疑惑地撓撓頭。

    沈清疏邊控制精神力，邊站起身道：“孫大夫，我有個法子想跟你商討一下。”

    她得做兩手準備，就算有精神力刺激，沈佩璃也很難說能不能靠自己生下孩子。

    “這邊來，別擋路。”孫太醫(yī)拉她到角落里。

    沈清疏把剖腹產(chǎn)的想法說了。

    “什么？剖腹！不成不成，那不是故意害人嘛！”孫大夫連連擺首，轉(zhuǎn)身就要出去。

    沈清疏連忙扯住他的袖子，“您老仔細想，這是有依據(jù)的，產(chǎn)婦生不出來，那我們幫她拿出來不就行了。”

    “什么歪理，老夫從沒聽過這么生孩子的?！?/br>
    “今天您不就聽見了，大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這可是一尸兩命！”

    “不不不，要剖就你自己去剖?！睂O太醫(yī)努力地想扯回袖子。

    沈清疏抓緊了不放，“我又不懂醫(yī)術，當然是您來做首術?！?/br>
    “你不懂醫(yī)術那你說個什么，”孫太醫(yī)翻了個白眼，氣得吹胡子瞪眼，“異想天開，老夫要是真剖了，卻救不回來，不就成了殺人兇手?！?/br>
    “不會，您放心，就算失敗，我保證，我們兩府都不會追究你的責任，您就試一試吧?！币恍亩?，沈清疏也控制得很艱難，額上出了點冷汗。

    “不成不成。”孫太醫(yī)還是搖頭，說什么都不應。

    兩人僵持了一陣，沈清疏發(fā)狠道：“孫大夫，這首術您今天是想做也得做，不想做也得做?！?/br>
    “喲呵，伯爺是想威脅我，”孫太醫(yī)反被氣笑了，“老夫好歹也是正六品院判，見過的達官貴人無數(shù)，還真不怕?！?/br>
    沈清疏無奈，只能求懇道：“孫大夫，求您了，您就發(fā)發(fā)善心救一救吧?！?/br>
    “伯爺，不是老夫不救，”孫太醫(yī)緩和了神色，滿臉為難，“實在是你說這個法子，沒有根據(jù)，太過匪夷所思，老夫作為醫(yī)者，不能罔顧人命，你說試就試。”

    孫太醫(yī)說的也有道理，這時代的人根本沒法想象剖開肚子救人，沈清疏念頭急轉(zhuǎn)，思索著到底要怎么才能說服孫太醫(yī)。

    她還沒想出來，那邊忽然傳來一聲驚呼：“出來了，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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