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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親親密密地在兄長的唇角上又吻了一下,才柔聲道:“只會疼一下,我保證?!?/br> 然后,第一根封靈針,被北冥異親手釘進(jìn)了他的靈臺。 那是一種直接作用在魂魄上的感覺——他的靈魄在這冰冷的一針之下碎裂了。 那已經(jīng)是超越疼痛以上,他從未體驗(yàn)過的感覺,他沒有辦法形容,只覺得靈魄的一部分從被釘入的部分凍結(jié),然后碎裂、剝落、消失。 他被從整個世界剝離了開來,跌下去、摔碎,與他的河山命一般化為齏粉。 他仿佛死去一般失去了意識。 ☆、6 北冥縝被安置在鱗王的寢殿,無數(shù)重鮫綃深處。 殿內(nèi)焚著香,略白的煙隨著無根水的涌動,沿著地面流淌,潤過北冥異蒼白的指尖。 北冥異坐在他床頭,正哼著歌,握了滿把他銀雪夾雜銀藍(lán)的冰涼長發(fā),用一柄水精梳輕柔理順。 他纏纏綿綿地低聲唱到二梳白發(fā)齊眉的時候,北冥縝胸口起伏了一下,慢慢醒轉(zhuǎn)。 北冥異看他要醒,一手輕彈,寢殿內(nèi)明珠光芒暗淡,他另外一手輕輕覆在北冥異眼睛上,柔聲道,“阿縝,你睡了三天,先閉一會兒眼睛,不然光太亮,你受不得。” 北冥縝沒有動,他只是在北冥異掌下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觸著北冥異的掌心,帶起些微漣漪般的癢。 在一片朦朧的黑暗中,北冥縝嗅到了一股冰冷的甜香,那是北冥異身上熏香的味道,他曾難得地說了一句這香很襯異弟,從此之后,北冥異的身上便一直是這個味道,又冷又甜,像冬日雪光中晶瑩剔透而堅(jiān)硬的糖塊。 過了一會兒,北冥異撤開手,小心翼翼俯身下來,額頭抵過,長長呼出一口氣,“終于退燒了。” 北冥縝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全身妖力被制,而他的鯤帝原形,依附于他靈魄上的那個形態(tài),永遠(yuǎn)的失去了最重要的一塊。 三十六根大晦封靈針,可破天下萬物原形,對于他們這種天生大妖而言,等于被永遠(yuǎn)毀去原形,從此之后修為再不得寸進(jìn)。用在他的身上,只要被釘入一根,他的鯤帝化形就不會完整,而等三十六根針釘完,他將永遠(yuǎn)失去化為鯤帝原形的形態(tài)。 北冥縝睜眼,銀灰色的眸子冷冷看他,北冥異軟軟地道:“我也是迫不得已,不散去阿縝你的鯤帝原形,等你傷好了,我可不是阿縝的對手。” 他慢慢扶著北冥縝起身,半靠在軟枕上,轉(zhuǎn)身端了碗藥湯回來,剛把銀匙抵在他唇邊,北冥縝忽然猝不及防一拳錘在他臉上,北冥異被一下揍得側(cè)過了頭,手里的銀碗只略顫了顫,一滴都沒潑出來。 過了一會兒,他轉(zhuǎn)回來,左邊面頰紅腫,嘴角破了一塊,正往外滲血,北冥異把藥碗放在一邊,取了唾壺,吐出幾口血沫,用帕子擦了擦,他定定看了看北冥縝面無表情的臉,忽然甜甜笑了一下,撐在他身側(cè)靠近他,把臉湊過去,柔聲道:“阿縝要打我說一聲就好,剛才那樣小心扯著傷口。” 語罷,他乖巧地把右半邊臉湊過去,北冥縝二話不說,又是一拳! 這一下比第一下還重,北冥異這回吐掉了一顆牙,他轉(zhuǎn)回來,依舊笑容可掬,重新捧起了藥碗,“氣消了一點(diǎn)兒么?來吃藥吧,不吃藥身上的傷可好不了啊?!?/br> 北冥縝一掌把他和藥碗一起掀開,北冥異看著滿地藥汁,淡淡吩咐外頭宮人再端藥進(jìn)來,一點(diǎn)兒也不惱,把他身上濺了藥汁的錦被換了一床,北冥異坐在他身側(cè),用一種奇妙的眼神看他,跟他說了幾句,說他昏迷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正式繼位為鱗王,對外發(fā)了父親與二哥被鰭鱗會所殺的死訊,四族該賞的賞,該罰的罰,人心雖有浮動,不過也無大礙。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每一個字都帶著濃厚的血?dú)狻?/br> 在短短幾句話中,寶軀四族,鮫人兩姓,上下數(shù)百口人的性命就消弭在了海境的無根水中。 北冥縝只想,他什么時候要?dú)⒘怂?/br> 哦,是了,他想,北冥異要做鱗王,斷不能背上殺父弒兄這樣名聲,正如他的父親,那么溫厚仁善的王,僅僅因?yàn)槔^位平叛,處死自己三個兄弟就背負(fù)了一生罵名,北冥異這樣聰明的一個人,絕不會重蹈覆轍。 他即便要?dú)⒆约?,也不會明殺?/br> 北冥縝這么想著的時候,新藥奉上,他手腕一翻,一碗溫?zé)崴幹瓭娫诒壁ぎ惸樕希詈稚恼吵硪后w滴滴答答順著頭發(fā)淌。 北冥異好脾氣地側(cè)了側(cè)頭,嘆了一聲,一雙深藍(lán)色的眸子凝視著他,“我知道你氣我,可……阿縝,你連罵我都不愿意了么?” 北冥縝冷笑起來,他銀灰色的眼睛看著面前的幼弟,心里只想,這個地步,還有什么好說呢? 內(nèi)亂伊始,北冥異喬詔讓他帶兵闖入紫金殿,將他以謀反罪名下了死牢,殺害他麾下忠心將士,然后一連串的陰謀,將父親和兄長逼入死境—— 可憐他決戰(zhàn)之前,跪在父親面前,愿意交出所有兵權(quán),王爵奉還,甚至愿意以命換命,只求能保下幼弟性命。他昧著良心,枉顧了那些無辜死難的人,只想保護(hù)他——可北冥異回報(bào)的,是要將父兄趕盡殺絕。 北冥異隨手把臉上的藥汁抹了抹,再看他的時候,忽然就怔住了,他像是跟北冥縝說,又像是在跟自己說,“全是我的錯……我當(dāng)時不該一時心軟,放你出死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