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白猶豫一會，看向書桌后低頭看報告不理她的塔主老頭兒，上前兩步，小聲說，“老師，能不能，再來一個療程?！?/br>
    那些藥很貴的。

    塔主老頭兒翻過一頁報告，微微皺起眉，沒理她。

    周隊報告中說：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哪怕一點點熔爐的痕跡。

    按道理，那么龐大恐怖的建筑，怎么都是很顯眼的，但他們拉開小隊搜尋了五六天了，依然沒有找到哪怕一點線索。

    “老師！”宿白大著膽子，叫了一聲。

    塔主老頭兒在文件上做出批示：一個星期后要是還沒發(fā)現(xiàn)線索就返程。隨后他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面前的龍，“我當時說什么來著？”

    “要是再有求于我，你可也要做出相應(yīng)的表示?！彼徽f著。

    宿白臉上開始糾結(jié)，拳頭微微握緊。

    這次可沒有曼施坦因把她護在身后了。

    但她也是真的不想，不想卷入這些權(quán)力爭斗。

    塔主老頭兒凝視著她變幻的面色，突然笑出了聲。

    “好了，逗逗你而已?！彼痤^，囑咐另一邊的太乙，“準備下一個療程吧，藥物的費用走公賬?！?/br>
    太乙點點頭，隨后看向小龍，“第二個療程只有七天，而且人類可能會在任何時候醒來，您大概很快就能見到她了?！?/br>
    小龍驚喜地看著老頭兒，“老師？！”

    塔主老頭兒哼哼笑了兩聲，“好了，我說了會救她就不會因為這種意外情況出爾反爾。別再有下次了。”

    小龍開心得繞過辦公桌，用力抱了抱他，“老師！謝謝你。”

    老頭兒極其嫌棄地擺擺手，示意她出去?？粗↓埍谋奶谋秤?，他臉上帶上溫和的笑意。

    待小龍帶上門，他神色驟然變得冰冷了起來，看向一旁的太乙，“那邊最近的動作怎么樣了？”

    “您說哪邊？社團、古德里安還是……”

    “都匯報一下吧?！?/br>
    “社團那邊有點緊張，但還在掌控之內(nèi)；古德里安最近并沒有蹤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那里……自從上次運了那批藥并表示免費注射后，火苗降下來了，幾個領(lǐng)袖逃跑了，但有些……您懂的，山雨欲來風滿樓。”

    “知道了，”老頭兒疲倦地閉上了眼睛，輕嘆著，“要快一點，還要快一點。”

    “我們，是在和歷史大勢賽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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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三天后。

    一個陰天，涼風習習。

    曾經(jīng)當過計夏青和宿白的向?qū)У男≈埽苄l(wèi)星——不，或許此處用她的真名更合適，鐘季秋，深呼吸幾口，抬頭，看向天空中云霧繚繞掩蓋下的一角房屋。

    那里是塔主老頭兒的辦公室。

    她剛從頂層下來——不過并沒有進辦公室，而是在外頭溜達了幾圈，順便做了些小布置。

    她佯裝伸了個懶腰，瞇起眼睛打量著電梯附近的機器人守衛(wèi)，又看了眼表。

    “十分鐘一次巡邏，三個小時換班?！彼止疽宦?，慢悠悠溜達到機器人附近。

    機器人崗哨注意到了她，沖她友好地點點頭，“您好，季秋隊長，述職完了嗎？”

    鐘季秋搖搖頭，微笑著說，“我倒是想去塔主大人那刷個臉，但是塔里實在是沒剩下什么人，也就沒什么可匯報的，我剛才就四處看看，檢查檢查安全問題，”她揣在褲兜中的手拿了出來，隨意拍了拍機器人崗哨的肩，“好好站崗，探索小隊的主力都調(diào)出去了，巴別塔里的安全可就都靠你們了?！?/br>
    機器人崗哨啪的一聲，敬了個禮，“您放心！”

    鐘季秋溜溜達達地離開了，轉(zhuǎn)過一個彎，沖著迎面而來的巡邏隊笑笑，與它們錯身而過，手指輕巧地在最后一位機器人巡邏隊身上按下，待走遠后，她調(diào)出了終端。

    終端上是一副地圖，地圖上有許多密密麻麻的小紅點，有的在移動，有的固定在原地。而小紅點的數(shù)量還隨著時間的增長還在不斷增加。

    “今晚應(yīng)該沒有月亮?！彼止局?，抬頭看了眼陰云密布的天空，“月黑風高夜啊。”

    頂層，小龍顯然不知道她剛加入的這個社團在密謀著什么大動作，她只是安靜地抱膝坐在那個龐大又古老的機器底下，絮絮叨叨地和青帝陛下說著話。

    如果計夏青醒著，可能這件事又是另一個走向。

    但世界上哪來的這么多如果。

    “今天沒有月亮，”宿白看了眼窗外，繼續(xù)碎碎念著，“我還記得和你一起賞月的那個晚上，那天的月亮可好看了。今天要是有月亮的話，應(yīng)該挺圓的，哎，還真有點可惜?！?/br>
    計夏青回應(yīng)著，“有什么可惜的，月亮不就掛在那里么？”

    小龍的聲音卻突然消失了。

    計夏青茫然地看向面前的黑暗。

    等等！

    她突然覺得，這片黑暗有些不一樣了。

    似乎，隱約，能看見一點光。

    還是水流的聲音！

    “……阿青？”宿白聲音顫抖，將手放在了那古老儀器的表面，眷戀又不敢置信地輕輕撫摸著儀器表面，低聲說著，嗓子里帶了點哭音，“阿青，你醒了嗎？”

    她剛才聽見里面有動靜。

    “我……”計夏青想說‘我早就醒了’，但一張口，她才發(fā)覺自己重新有了觸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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