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芽找了個位置，把車停在了路邊。

    路燈透過樹葉在車內(nèi)投下了自己?的影子，一切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桑老師。”路芽眨了下眼，起了一些鼻音，“謝謝你。”

    桑清許微怔：“怎么突然這么說？”

    “衷心感謝您?！甭费课讼卤亲?，口吻非常認(rèn)真，“我會好好訓(xùn)練自己?，讓自己?早日?走出心里陰影的，不?辜負(fù)您的一片好心?！?/br>
    “好?！鄙Ｇ逶S也不?知道自己?該回些什么了，她沒想到路芽又在感謝她，“我也會盡力?幫助你?！?/br>
    路芽重新在握著方向盤，她呼出一口氣，這才重新又發(fā)動了轎車。

    桑清許清了下嗓子，別開自己?的臉，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想幫助路芽是真的，但?是想看?見路芽也是真的。

    只是想要看?見路芽僅僅是因為路芽是duck而已。

    桑清許清楚地記得大半年前自己?又跟父親在電話里吵架了，她為了讓靜下心來使用?了很多辦法，最后才在半夜點(diǎn)開一款聲音app，發(fā)布了一條語音。

    而就因為那一條語音，她認(rèn)識了duck。

    有些時候情緒是不?能被認(rèn)識的人安撫的，桑清許自認(rèn)自己?不?是什么完美的人，因此在面對duck的鼓勵的私信的那一刻，她的心好像就靜了下來，往后的大半年里，她一直都跟duck保持著聯(lián)系。

    盡管她沒有告訴duck關(guān)于自己?三次元的事情，可是就光是連麥聽?聽?duck的聲音，或者跟對方聊聊天，她也覺得很不?錯。

    duck對于桑清許而言，是有“恩”的。

    這也是為什么桑清許在確認(rèn)了路芽就是duck之后想要幫助路芽的原因。

    這么想了一路，因為晚上的道路不?堵，過了二十來分鐘轎車就停了下來。

    “桑老師，到了。”

    才剛過九點(diǎn)，這邊的店鋪大多數(shù)都還在營業(yè)，看?晚霞的天臺也還在營業(yè)。

    桑清許收起思緒，解開安全帶：“走吧?！?/br>
    現(xiàn)在的行人不?少，不?過去天臺的人就沒之前那么多了。

    隔了一周又來這里，路芽也沒多少特別的感覺。

    這個天臺面積很廣，到了晚上就是一個新的市場，有人在唱歌，也有人在賣貨，不?過比起樓下的街道，就沒那么熱鬧了。

    “桑老師?！?/br>
    “我們?nèi)ツ膬簷z查進(jìn)度?。俊?/br>
    桑清許看?了一圈，指著一個明亮的位置：“那里?！?/br>
    那是一處靠近燈光的地方，沒多少人。

    “好。”路芽自然是同意了這個建議，她的態(tài)度也越發(fā)認(rèn)真起來，尤其是在覺得桑清許明明都這么累了還要來幫助自己?之后，她更?是不?敢怠慢。

    沒有人會沉迷于噩夢，不?是嗎？

    桑清許覺得路芽的回答似乎更?堅定了，但?一想到路芽今晚說的話就能把這一切解釋得通了。

    四周的行人有些稀疏，唱歌的藝人唱得非常投入，但?聽?眾也沒多少個，但?他?臉上的笑容很燦爛。

    等走到了桑清許指的地方，看?見桑清許的真切的面容，路芽又不?受控制地心跳緊了緊。

    失策了。

    覺得自己?可以是一碼事，但?等到被檢查了，又是另一碼事。

    桑清許望了望周圍，對著路芽露出一個笑容：“需要準(zhǔn)備時間?嗎？”

    “……需要?！甭费奎c(diǎn)頭?。

    桑清許聞言“嗯”了一聲：“那先練習(xí)一下？”

    “好?！?/br>
    路芽拿出手機(jī)，當(dāng)著桑清許的面翻開了桑清許的自拍。

    在她對面的桑清許：？

    桑清許忍俊不?禁：“練習(xí)就是這樣練習(xí)的嗎？”

    “那不?然……？”路芽困惑了。

    桑清許掀了掀眼皮，有些懶洋洋的模樣：“我還以為是準(zhǔn)備先看?看?我？”

    路芽揚(yáng)了揚(yáng)手機(jī)：“我在看?你?！?/br>
    “……”桑清許沒話說了，她覺得這一幕多少都有些滑稽，是她沒想到。

    天臺上的風(fēng)似乎更?大一些，兩人的頭?發(fā)被吹動。

    路芽垂下眼瞼，又一次認(rèn)真地跟桑清許的自拍對視，桑清許看?著她，目光從額頭?一路往下，經(jīng)過她的鼻梁、鼻尖，直到嘴唇。

    兩秒后，桑清許捋了下自己?的頭?發(fā)，別開視線。

    沒再看?。

    就這樣安靜了三分鐘左右，路芽才收起手機(jī)，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好了，桑老師，我想我可以了?！?/br>
    桑清許也凝神?：“嗯?！?/br>
    路芽顫了顫眼睫：“那現(xiàn)在就開始嗎？”

    “可以?！?/br>
    燈光明亮，但?不?如白天那樣可以看?得清楚路芽的淺金的瞳色，不?過這不?影響什么。

    路芽放輕了自己?的呼吸，她看?向桑清許的眼睛，可真人和照片為什么會有那么大的區(qū)別？

    她的局促感在直線上升，她一只手抓著自己?的手機(jī)，另一只手攥著自己?的衣擺。

    桑清許的眼睛很漂亮，路芽看?見了她右眼眼尾的那一刻淺痣。

    “你分神?了?！鄙Ｇ逶S注意到了她的視線微偏。

    還沒到十秒。

    路芽又眨了下眼，有些抱歉的語氣：“桑老師，我可能還需要一點(diǎn)時間??！?/br>
    桑清許語氣柔和：“還是會感到很緊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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