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山 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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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吧,晚上還過來吃飯?” “不了,晚上在家陪娘吃飯?!鳖櫽袢晁鶈镜哪?,指的是邱氏。 孫氏想了想也是,回來的第一天就往娘家跑,晚上再不在家,總是不像話,遂也就不再說了。 等夫妻二人走后,孫氏轉(zhuǎn)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顧玉芳,冷哼了一聲。 “知道回來了?” “我若不回來,娘恐怕就把我忘了?!?/br> “是我把你忘了,還是你把我跟你爹忘了?一個大姑娘家,天天不著家,住在別人家里,昨天趙家媳婦堵我要米糧時,你怎么不說我把你忘了?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樣不是你爹辛辛苦苦掙來,你娘我省吃儉用省來的?現(xiàn)在把你養(yǎng)大了,怎么反倒成了我們的過錯?” 可能是氣多了,累了,現(xiàn)在孫氏也不氣了。說話的口氣雖還是有激憤,到底要平靜許多。 相反顧玉芳并不平靜。 “那誰讓你們生我的,我讓你們生我了?你跟我爹,平時眼里只有顧玉汝、顧于成,什么時候有我了?玉汝于成,多好的名兒呀,就襯著我像個撿來的!” 孫氏沒想到一個名字都有小女兒挑的。 是的,大女兒和小兒子的名兒是有寓意的,當(dāng)初她和丈夫第一個孩子,難免新奇激動,大女兒還沒出生,丈夫就把名兒想好了。 玉汝于成,如果是女兒,就叫玉汝,如果是男孩,就叫于成。 生男生女都能用,下個孩子的名字也有了。 后來生了個女兒,就叫了玉汝。 她想著如果下一個是男丁,就叫于成,誰知下一個又是女兒,哪有女兒叫于成的,后來丈夫便取了玉芳這個名字。 孫氏怎么也沒想到,小女兒對他們怨氣竟然這么深,深到連名字都成了錯。 她抖著手指,指著顧玉芳:“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孽障!” 顧玉芳也哭了起來。 “我沒讓你生我,我也知道你們都煩我,煩到隨隨便便就想把我嫁出去,什么人在你們眼里都是良配!” “怎么就隨便嫁你了?我是給你找了個鰥夫,還是找了個瘸子麻子?媒婆才剛請進(jìn)門,你就把人打走,顧玉芳我告訴你……” “你不用告訴我!我就跟你直說了,我除了齊大哥誰也不嫁,你要是真為我好,就讓我爹去齊家說合,本來咱家就跟齊家有約定,我姐不嫁我嫁!” 顧明聽見外面爭吵,剛從屋里走出來,就聽到這句話。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女兒,孫氏也不敢置信地看著顧玉芳。 孫氏終于明白了,合則小女兒鬧死鬧活,心里還惦記著齊永寧! “你到底還要不要臉,要不要臉了?!” 這次,孫氏是真瘋了。 以前不管顧玉芳怎么鬧,她心里其實(shí)還是把她當(dāng)女兒看待的,到底是親生的,哪怕平時她嘴里再怎么罵。 若不是在乎,能被趙家媳婦堵在巷子里要米糧,還什么都不說就把東西給了,還不是知道趙家平時是什么樣,怕這死丫頭在別人家受委屈受氣吃不飽。 每次顧玉芳作妖,孫氏都在想,這就是自己做的孽,自己欠的債。如果當(dāng)年顧玉芳小的時候,她能把她帶在身邊養(yǎng),對她好一點(diǎn),是不是今天就不是這樣了。 可每一次她都會失望,每一次她都從氣急攻心,強(qiáng)忍著寬慰自己,再到下一次被氣得七竅生煙。 “我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我打死你!為了個男人,你以前跟你大姐鬧,我顧忌你的顏面,從來不提,讓你大姐生生受你的氣,總想著你還小,以后能改,現(xiàn)在你又跟家里鬧,說出這樣的話來,你鬼迷心竅,你魔怔了!” 孫氏還是在意女兒家名聲的,所以哪怕她以前就知道小女兒對齊永寧心思不純,她也從不放在嘴上說,除非是顧玉芳鬧得實(shí)在不像話,才會罵兩句。 今天這些話,等于孫氏挑破了一直以來她給小女兒蓋的遮羞布,也等于是她徹底對顧玉芳失望了。 孫氏找了一把短掃帚,就往顧玉芳身上打。 顧玉芳挨了幾下,又哭又叫,眼角看見她爹從屋里走了出來,忙跑了過去。 她撲通一聲跪在顧明面前,緊緊抓著他衣裳的下擺。 “爹,就當(dāng)你可憐可憐我,你和娘若是還認(rèn)我是女兒,就成全了我?!?/br> “你的意思我和你爹若是不成全你,你就不是我們女兒了?”孫氏站在后面道。 顧玉芳置若罔顧,撲在顧明腳下哭得像淚人一般:“爹,你和齊伯伯多年的交情,你去跟齊伯伯說,定能如女兒愿。難道你舍得因為顧玉汝就和齊伯伯?dāng)嗔私磺??如果兩家再成兒女親家,爹你和齊伯伯還能回到當(dāng)初的?!?/br> 其實(shí)要說起來,顧玉芳也不算蠢,至少她還知道需要用法子去說服她爹,而不是硬著犟胡攪蠻纏。只可惜她看待問題太過片面,又哪知道顧明心結(jié)。 如果真是兒女親家,關(guān)系就能恢復(fù)如初,也許當(dāng)初顧家就不會退親,只可惜顧玉芳都不懂,她就覺得顧家之所以和齊家斷了交情,就是因為顧玉汝,因為爹聽了顧玉汝的退親,爹覺得沒臉再面對齊家人,兩家才會再不來往。 顧明看著腳下的人。 他不像妻子孫氏,可能男人的心腸總是要比女人硬上一些,所謂的父愛也不像母愛那么的無理由。 他這一生三個孩子,第一次做人父親的激動、新奇、看重給了大女兒,寄予厚望給了小兒子,因為他是男丁,是以后顧家立門戶之人,也是他郁郁不得志的寄托。 相反,排行為二的小女兒,他似乎沒什么給她的。 以前每次妻子作檢討時,他也會想自己是不是疏忽了小女兒。 可人是經(jīng)不起比較的,顧明記得自己以前每次從學(xué)館回來,是大女兒給自己端茶倒水,打水洗臉擦汗,小女兒總是不見人影。大女兒幫著家里侍候老人,小女兒動不動就是抱怨埋怨。 他遭受冤屈入獄,是大女兒奔前跑后想法子給自己洗冤,他不服氣想下場試試,是大女婿還奔波千里一路護(hù)佑,不喊累不叫苦。 顧玉芳總問自己為什么沒有,卻從不問問自己給予了別人什么。 沒有付出,又怎會有收獲?這世上沒有哪種愛是無緣無故的,哪怕是孫氏的母愛,也會在這一次次中被消磨殆盡。 孫氏已經(jīng)被顧玉芳的話氣得進(jìn)氣沒有出氣多,她臉色煞白,人已經(jīng)快站不住了。 “你的倒也不用逼你爹……” “爹,你要是還當(dāng)我是女兒,你就成全我?!鳖櫽穹季o緊抱住顧明的腳,那模樣好似你不答應(yīng),我就不松手。 “我沒有你這個女兒!” 顧玉芳就覺得自己突然被從地上拽了起來。 男子到底不像女子,孫氏拽了幾下,根本拽不動顧玉芳,顧明一上手,區(qū)別就出來了。 “你愚昧無知,還冷血自私,我顧明又怎會有你這樣的子女!” 顧明親手將顧玉芳關(guān)進(jìn)了她房里,孫氏站在那里,臉白如紙,傷心欲絕。 “你上次說的那個薛驛丞不錯,雖年紀(jì)大了些,但年紀(jì)大的能包容她這個脾氣。年輕的后生們哪里禁得起她這般禍害,不過在定親之前,還是要跟男方說明她這脾氣,能成就成,咱家也不做這些隱瞞?!?/br> 孫氏錯愕。 無他,這個薛驛丞不過是她茶飯之余講給丈夫的,打一開始就沒考慮過這個人。 事情還要從孫氏打算給顧玉芳說親開始說起,既然顧家放出消息,要為小女兒擇良配,縣里的一些媒婆媒人們自然都知曉。手里有合適人選的紛紛上門,說與孫氏聽,也好湊成一樁好事。 其中有個媒婆說了幾個人選,孫氏都不大屬意,那媒婆便提了薛驛丞這個人。 大晉在每個府州縣都設(shè)有驛站和遞鋪,專管傳遞公文和軍事情報,以及來往過路官員、驛卒換馬住宿之事。像州以下,只設(shè)遞鋪,比驛站的等級要低上一些,但該有的功能齊備。 這薛驛丞便是定波遞鋪的一個管事的,屬公差,但未入品不入流。 此人現(xiàn)年剛滿三十,前頭娶過一個,但病死了,也沒留下孩子,每年工食銀也不少,但唯獨(dú)有一點(diǎn),這遞鋪設(shè)于官道之上。 也就是說若是嫁給這個薛驛丞,可能以后就要常年住于荒郊野外了,現(xiàn)在的年輕姑娘們哪個愿意離群索居,也因此這薛驛丞明明條件不差,卻至今未曾續(xù)弦。 第69章 媒婆當(dāng)時只是提了提, 心想顧家看這個不中,看那個也不行,莫是想找個公差?她哪知孫氏心中猶豫, 不過是因為女兒性格脾氣,怕禍害了別人。 當(dāng)時只是那么一提, 見孫氏無意,媒婆就不再說了, 孫氏也只是當(dāng)做茶飯之余說給丈夫聽, 沒想到丈夫現(xiàn)在竟然屬意這個人。 不過轉(zhuǎn)念想想,這人雖年紀(jì)大了些, 但年紀(jì)大才知道疼人, 沒有孩子, 就不用給人當(dāng)后娘, 是公差就不缺吃喝,而且說出去大小也是個官。最重要的是,嫁給這人后, 以后要住在遞鋪。 孫氏覺得就顧玉芳這個脾氣性格, 就住在那荒郊野嶺幾年也好, 也能讓她改改脾氣性格, 最重要的是隔絕了她以后再見齊永寧的機(jī)會,讓她徹底絕了這份心思。 “行, 我這就去找媒婆說?!睂O氏一咬牙,道。 而屋里,顧玉芳本還在哭, 聽到這些話她徹底慌了。 她并不知這個薛驛丞是個什么人, 只知道這個人是個鰥夫, 年紀(jì)還大。 “我不嫁, 我不嫁……” 只可惜這次顧明和孫氏是跟她動真格的,沒有人聽她說。 . 顧玉汝回去后,覺得頭昏沉沉的。 她娘說她喝醉了其實(shí)沒有錯,只是這酒勁兒上來的晚。 她看似正常地還去跟邱氏說了兩句話,實(shí)則連邱氏都看出她大概是醉酒了,讓薄春山趕緊把她扶回房去。 “我哪有喝醉,怎么都說我喝醉了?” 她睜著一雙瀲滟美目,直勾勾地睇著他。 薄春山哪里經(jīng)得起這般撩撥,但還記得他娘說的給她弄些水來擦一擦,給她喂點(diǎn)水,再讓她睡一覺。 “你沒醉,都是她們說錯了?!?/br> “你也覺得我沒醉?就這么一點(diǎn)點(diǎn)黃酒,怎么可能喝醉我,我以前又不是沒喝過……” 薄春山將她放在床上去打水,她也就那么躺著喃喃道。 可據(jù)薄春山所知,當(dāng)然是聽丈母娘說的,這還是顧玉汝第一次喝酒,怎會又成了以前不是沒喝過? “我給你說,不光這黃酒不在話下,我還喝過汾酒、竹葉青、屠蘇、松白露……內(nèi)造酒我也喝過,薄春山你喝過金莖露嗎?醇而不膩,清而不冽……還有幾種果子酒,那種酒我知道怎釀,改天我釀給你喝……” 旁邊浴間里就有水,所以薄春山去打水根本沒妨礙他把顧玉汝的酒話聽了個囫圇。 “好好好,你釀給我喝,顧玉汝你起來,我給你擦擦?!?/br> 也就說話這會兒,顧玉汝已經(jīng)變成面朝著床褥趴著了。 “怎么擦,就擦擦臉嗎?”她歪歪扭扭起來了,似乎還想證明自己沒醉,薄春山去扶她,她把他手推了開。 “要解衣裳嗎?薄春山你可別占我便宜,娘說的十日,現(xiàn)在還沒到?!?/br> 薄春山被氣笑了。 娘說的現(xiàn)在都成圣旨了,他好不容易娶回來的媳婦,剛嘗了一回,還沒嘗出什么味兒,就變成只能看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