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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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貞貞看穿陸震生的懷疑,輕輕巧巧上前,又落下一捶,“姨娘這話說的差矣,母親是陸府的當(dāng)家主母,不說身邊無人伺候,就連銀錢都拿不出一兩,吃個藥還要到管家走帳。堂堂宰相夫人過得如此落魄,與姨娘的日子簡直是云泥之別,這要是傳揚出去,還不說父親寵妾滅妻,叫那些個言官參奏父親一本?” 陸震生一下子就想到白日里,世子對他敲打之事,不由得怒火升起,看向柳氏的眼神再無最初的溫存。 陸貞貞看出陸震生心境變化,再接再厲道:“父親,姨娘如此做的確不對,您不能再包庇了。今日女兒陪母親查了府上賬目,公帳虧了一萬一千兩有余,母親的嫁妝缺二萬四千兩不足。這些錢加起來共三萬五千四百兩,既然銀錢都在柳姨娘這里,不如父親住持一個公道,將兩項銀錢補上了吧!” 陸福德垂著的頭,嘴角抽抽,原來這府上最黑的是三小姐,將公帳一萬多兩全拿走還不算,還要再扣柳姨娘的錢。 陸震生也生柳姨娘的氣,卻沒有第一時間就答應(yīng)。 柳姨娘同時高喊:“陸貞貞,你是想趁火打劫嗎?” 陸貞貞轉(zhuǎn)而纏上老太太的手臂,“祖母,公帳上沒有銀錢,那府里的開銷還能維持嗎?萬一引起亂子,再讓人嚼舌根子,又讓父親難堪,可怎么辦?” 陸老太太點頭,當(dāng)即拍板道:“震生,你還在猶豫什么,這個女人和你藏著私心,到這會你還護著她,就等著她的丑事全天下都知道,把你也毀了你才后悔嗎?” 陸震生一想到柳氏會拿他的錢填補前夫家,那怒火壓都壓不下去。 “來啊!將柳氏的銀錢數(shù)清,該還公中的還公中,該還夫人的還夫人。” 柳氏一聽,死死報著那匣子,“不,相爺,如此,您還要妾氏怎么過?。 ?/br> 陸震生想到世子對他的話,心下一狠,“將你放出的例銀收回后,不許再做,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相爺!” 柳云枝尖銳地叫了一聲,可什么都沒解決。 陸震生覺得頭疼,轉(zhuǎn)身離開。 老太太盯著管家將屬于公中的那部分銀錢收了,陸貞貞去拿剩下的銀票。 柳云枝伸手就去推人。 “三小姐,我不知道你耍的什么陰謀詭計,這匣子里的銀票都是我自己賺的,你一分錢也別想拿走!” 柳云枝這會形象也不要了,徹底撕破臉,眼神都變得猙獰不堪起來。 陸貞貞輕笑,用手撣了撣被碰過的衣袖,姿態(tài)說不出的驕傲,越發(fā)襯得柳云枝丑陋不堪。 “姨娘,你說這些銀子都是你賺的?如果當(dāng)著外人面,你也能這樣理直氣壯的說出口,我就不要了。” “可我記得,下人們說,柳姨娘嫁給父親時,是一個破落戶家的寡婦,進陸府時,一卷小包裹,大著肚子,帶著拖油瓶。這種情況,你應(yīng)當(dāng)沒有家產(chǎn)帶過來吧?” 柳云枝臉色十分難看,這是她最不想別人提的事情? “是誰,誰傳的謠言?”她聲色懼戾,被下人傳成這樣,她還有什么臉面。 陸貞貞不為所動,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她懷中匣子一眼,“不如我們再將父親和祖母叫回來可好?咱們當(dāng)面鑼對面鼓的說清楚,您掌家這六年,我母親的嫁妝銀錢是怎么一點點用沒的,那些個名貴的首飾都去了哪,找不回的東西,要誰來賠償呢?” 柳云枝不敢再叫老夫人回來,她也不打算和陸貞貞浪費唇舌。她指著滿屋子自己的下人,對她們道。 “你們都是死人嗎?三小姐要搶我的私房銀子,你們就這樣杵著不動嗎?” 秋夕為首的站在那里遲疑了一下,她沒動,身后的幾個伺候丫鬟也都沒動。 陸輕柔上前,指著陸貞貞,“陸貞貞,你別以為有祖母向著你,你就敢奪屬于我娘的東西,你就是掃把星,別想搶我娘的一文錢?!?/br> 陸貞貞道:“蠻秀,給我掌她嘴?!?/br> 陸貞貞話音才落,清脆的巴掌聲就響了,“啪!” 陸輕柔都懵了,“陸貞貞,你敢讓下人打我,我可是二小姐,你的jiejie?!?/br> 陸貞貞輕脆的聲音響徹整個秋香院,“jiejie?既然二姐如此在意長幼,怎么忘記了,柳姨娘只是姨娘,你確擅自改口稱她為娘,就是不懂禮數(shù)。隨后你又辱罵我這個嫡女,怎么,我不該糾正你的錯誤?” 陸輕柔捂著臉,指著她,好不委屈,“陸貞貞,你少得意,我們這就去找爹評理去。” 陸貞貞不在意,揚頭一撇,“小孩子才動不動找父親評理,不過你要是不怕被罰的更厲害,隨便你去找。紅綢,把匣子拿上,我們走?!?/br> “我看你們誰敢!”陸輕柔和柳姨娘同聲道。 陸貞貞也冷硬了語氣,“誰敢攔著,就給我狠狠地打,打壞了咱們就去祖母那說理。就說姨娘不滿祖母的行為,只敢來為難我。其實她所做這一切都是給她老人家看的?!?/br> 柳云枝這會已然瘋了,根本不管陸貞貞在說什么。 她只護著銀匣子,哭喊著,“你們想奪我的銀子,除非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這是她最后的保障,外面的例銀早因為老夫人要過壽收了回來,失了這些銀票,又丟了掌家權(quán),以后的日子怎么過。 陸輕柔立即配合著做戲,直直的抱著柳云枝的腰哭喊著,“娘,你別想不開,你出了事情叫女兒怎么辦??!三meimei,你是想逼死我們嗎?” 陸貞貞冷哼一聲,“柳姨娘,你今日所受,與我的母親這些年遭遇比起來,又算得了什么?我只是拿了該屬于我的那份利息。等哪一天你的風(fēng)韻不再,容顏衰老,父親的愛意消失時,你在哭也不遲!” 柳云枝忽然心生害怕,“胡說,我永遠(yuǎn)不會老,我才不會像司氏那樣,變得又老又丑,永遠(yuǎn)不會?!?/br> 柳云枝最在乎的就是她這張臉了,這會心神一失守,紅綢一把奪過她懷里的銀錢匣子,轉(zhuǎn)身就跟著三小姐往外走。 有婆子上前攔著,都被她一腳一個踹了出去。 華緞跟在陸貞貞身邊,一臉擔(dān)憂道。 “三小姐,柳姨娘受寵多年,今日這事就怕她不會善罷甘休!” 陸貞貞敢明搶,就不怕柳姨娘生事。 她笑得別有深意,“今日這事趕上了,不拿反倒保不住已經(jīng)到手的。不過讓柳云枝吃一下啞巴虧,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陸貞貞帶著人,干脆來到陸震生的書房。 兩世,她從來沒到過這里,看著氣派的院落前,掛著草書“文微草堂”的字樣,陸貞貞鼻孔里輕嗤出聲。 陸震生還真是到什么時候都愛裝樣子,就連給自己的書房起名字,都要起個草堂,他以為自己很清廉嗎? 來到院前,她站在院門口,輕輕喚了一聲:“父親,女兒來給父親請安!” 陸震生此時書房當(dāng)中正有客人,神色有些不悅,正要對管家說,先讓三小姐回去,那位客人端著茶,不經(jīng)意道。 “在下受雇于相爺,總會跟隨相爺進出前后院,總是這樣避諱,將來不便之處那么多,又怎么保護好相爺呢?” 陸震生為難,“這個……” 戴著青白鬼面的司徒琰嘴角噙笑,他是獄督門門主,手下高手如云,這種保護人的小事,怎么可能親自來做,他為的,還是想知道那個小丫頭身上的秘密。 他總覺得,如果放任著隨時間安排,他的小未婚妻就會變成別人的。 他喜歡的是一切掌握在自己的計劃當(dāng)中,而不是被他人cao控。 陸震生見他話音才落,人便消失了,站在原地左右看了又看,也沒發(fā)現(xiàn)人藏到了哪里,心中不免感嘆。 獄督門的雇傭費用高,也有高的原因,這身手的確不是家中那些個庸才能比的。 他頓了頓道:“叫三小姐進來吧!” 陸貞貞帶著紅綢和蠻繡進了書房,看到房中簡陋的裝飾,心中冷笑聲更大了,陸震生還真能裝人,這種接待同僚的地方,房中掛著的字畫皆是出自世俗之手。 桌椅也是凡俗廉價物品,就連桌上擺放的筆墨紙硯也是下等品,做戲還做的真全,這和柳姨娘房中的擺設(shè)比起來,還真是天差地別。 任外面的人也想不出來,其實陸家是極盡奢靡,哪怕是寒冬臘月,皇上的餐盤里都不見綠色,陸震生的飯桌上,永遠(yuǎn)能吃到新鮮的食蔬。 他的講究從來不示給外人,而內(nèi)里早已經(jīng)腐朽的壞透了。 他為了自己的那一點口腹之欲,不知是跑死多少馬,累死多少人,就為了吃進嘴里的那一點綠。 陸貞貞一眼就打量完這個簡陋的作秀書房,蓮步輕移,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