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龍去脈(二)
書迷正在閱讀:抗戰(zhàn)之丐世奇?zhèn)b、那個夏天她睡了她的高中老師 (1v1 高H)、名器之花魁狠絕色nph、隔間、別萬山、[綜漫]忍者的咒術(shù)師指南、向包辦婚姻低頭[重生]、[綜]葉上仙您吃好喝好、愛上爸爸的情人怎么破、我喜歡的人都要倒霉
那時聽聞好友病重,伊揚聞訊便匆匆趕回。 他始終忘不了杜胥遠臨終看他的眼神,是一種未能幫護他到最后的遺憾,其中還夾雜著壯志未酬的不甘。 “我在回到雅興的路上,恰巧碰上了三哥伊宏,胡鄔等地讓莫延征軍隊占領(lǐng),他從胡鄔逃難到了雅興,于是我便將他帶進了城并安置在侯府中?!?/br> “呵,恰巧?”朽月忽然輕笑一聲,那語氣似問非問,仿佛已看透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伊揚斂眉苦笑,于是繼續(xù)說道:“誰知一到侯府時正逢棲風(fēng)病危,我與三哥趕去時,他已經(jīng)不省人事,嘴里還不停念著冷姑娘的名字。 聽下人說冷姑娘私下交代他們需好生照顧棲風(fēng)君,她要出一趟遠門去取藥,當(dāng)棲風(fēng)問起便說她有事得回家鄉(xiāng)。冷姑娘一走便再也沒回來過,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事,到頭來連棲風(fēng)的最后一面都沒見上?!?/br> “應(yīng)該是見上了?!毙嘣侣唤?jīng)心地寬慰道,說是寬慰有些勉強,她那話反讓伊揚一頭霧水,大惑不解地問: “此事我并未聽聞,王兄此話何解?” 朽月瞥了伊揚一眼,轉(zhuǎn)而岔開了話題:“本尊當(dāng)然知道的比你多一些,所以之后呢?” 回憶。 之后杜胥遠形容枯槁地臥于病榻中,病骨支離,神思混沌不清。 病榻前,伊揚抓著杜胥遠的手,但他的雙眼卻緊緊盯著一旁的伊宏看,嘴里含糊不清不知在說些什么。 只見伊宏上前走了幾步向杜胥遠微微傾身致禮,一臉畢恭畢敬地頷首道:“久聞棲風(fēng)先生大名,只恨早不相逢,今日于此得見雖了心愿,卻不成想先生竟會病得如此嚴(yán)重……伊宏還望先生多加保重,祝先生能早日康復(fù),快點戰(zhàn)勝病魔?!?/br> 見伊宏上前,伊揚才介紹說:“此乃我三哥伊宏,在回來的路上遇見的,想著四處兵荒馬亂不安全,我就攜他一道回雅興來了。” 誰知杜胥遠一聽,猛然伸出兩手欲上前去扼住伊宏的脖頸。 伊宏見狀兀自往后退了一步,杜胥遠抓了個空還因此差點翻下榻來,幸虧伊揚及時將他扶穩(wěn),強行將他按回枕上。 驚魂未定的伊揚不免好生嗔怪道:“棲風(fēng)君,你怎不顧身子羸弱還這般激動?就算天塌下來也不必如此驚慌!先生大可放心,如今本侯回來了,萬事皆有我呢!哼,不就是幾個殘黨亂匪,本侯難不成還拿他們沒轍么?” 但無論伊揚說什么,杜胥遠仍然死死抓住他的手腕,縱有千言萬語卻奈何口不能言。杜胥遠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一處,他突然一陣咬牙切齒,因為看到了伊宏站在伊揚身后正冷冷地朝他陰笑! 終于,杜胥遠在回光返照前口中吐出了兩個字:“柳……復(fù)!” 他方一說完,便翻了眼白溘然長逝。 伊揚當(dāng)時只以為棲風(fēng)沒能手刃惡人而心中有憾,而未有多想,還為他親自cao辦了一場風(fēng)光大葬。 棲風(fēng)生前為雅興鞠躬盡瘁,生得百姓愛戴,死后全城同哀,禁娛三月。 杜胥遠死后的第三天,假白王莫緋來到了雅興。 侯府此時正緊鑼密鼓地辦著白事,前來吊唁的人不絕如縷,全府上下一片忙碌。 守門家丁倒是一眼就認出了顧之清,但對那位長身玉立,容姿熠然的絳衣公子全然不識,不敢貿(mào)然放行。 家丁看那他身邊還跟著兩位端麗冠絕的妙齡女子,料想此人定是某位賢身貴體的大人物,遂上前將顧之清拉至一旁詢問:“顧公子,你身旁這位公子是何人,你們今日來祁臨侯府可是為吊唁一事?” “你覺得他像是來參加喪禮的?” 顧之清瞅了眼穿著一身絳紅的‘伊白陌’,他與周圍的氣氛格格不入,在絡(luò)繹不絕的喪客之中顯得尤為突兀。 顧之清拂去額間虛汗,無奈道:“我建議你趕緊去通稟你家侯爺,這位公子你可怠慢不得?!?/br> 家丁聽顧之清這么一說,慌忙瞅了一眼那位神秘的男子,碰巧對方也正看著他,忽遠遠地對他粲然一笑,彬彬有禮地道:“聽說我弟弟祁臨侯前幾日回來了,勞煩你去與他說一聲,就說我伊白陌在此等他?!?/br> “伊……白陌?”家丁登時瞠目結(jié)舌,大喜過望地脫口而出:“你是白王?!” “嗯,正是本王?!?/br> 這位‘白王’笑意闌珊,溫文爾雅的舉止給家丁留下一個不錯的印象。 家丁雖沒見過白王本人,但是侯爺就在府內(nèi),這人要是敢假冒國主一眼就會被識破,所以暗自猜測應(yīng)該是他本人無疑了。 其實他只是覺得不可能有長得這般好看的騙子,但事實上,會唬人的騙子都長得挺好看。 守門家丁六神無主地將侯府管家叫來,那管家卻也是見過大世面的,只見他不慌不忙地對驚慌失措的家丁說:“你立馬通報侯爺一聲,就說白王駕臨,快去!”然后才不卑不亢地跪下行禮:“老奴不知白王圣臨,有失遠迎,如有不周冒犯之處還請寬恕?!?/br> “老人家起來吧。” ‘伊白陌’將管家扶起,又抬眸看了眼頭上那兩盞隨風(fēng)搖曳的白紙燈籠,大門兩旁還貼著一對白花花的挽聯(lián),茫然不解地問:“有誰故去了么?” “唉,是棲風(fēng)君,他突然在三天前的夜里病逝了?!崩瞎芗胰鐚嵶鞔?。 還沒等‘伊白陌’反應(yīng)過來,從朱門內(nèi)驀地傳來一聲驚訝的呼喊:“王兄!你怎么來了?” 伊揚腰間還纏著一條白喪巾,只聽到‘伊白陌’這三字時就急匆匆地從靈堂趕來,乍一見王兄安然無恙地站在門口,不禁有些忘乎所以,上前大手一攬便抱住了他。 顯然,這個白王還沒適應(yīng)這種親密的兄弟之情,皮笑rou不笑地將他的雙臂松開,不慍不怒地拍了拍對方的臂膀,莞爾道: “沒想到祁臨侯竟這么想念本王,這兄弟情真令人感動……不過,弟弟下次再見到我時可切莫再像這般熱情了!” “為何?”伊揚奇怪地看著他這個闊別已久的親哥哥。 ‘伊白陌’聞言噗嗤一笑,假勢嗔怪道:“你這么大的人了,該注意場合分寸才是,免得讓人笑話了去,弟弟覺著呢?” 伊揚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額頭,驚醒道:“王兄說得有理,臣弟下次定當(dāng)注意!” “紙鳶見過侯爺。”一直在旁邊的安靜少女向伊揚微微委身作揖,柔心弱骨的身子如風(fēng)中之柳。 一邊的肖舒云也跟著紙鳶向他恭敬地行了一禮。 “這位是?”伊揚對肖舒云眼生,他不記得伊白陌身邊還有這樣一位侍女,于是隨口一問。 “民女曾在西昭宮中司任繡娘一職,有在宮中見過幾次侯爺?shù)?,侯爺不曾注意便是了?!?/br> “原來如此,”伊揚對她回以客氣一笑,轉(zhuǎn)身對白陌說道:“王兄,有什么事進府再說。這幾日我正為棲風(fēng)君辦理后事,不知王兄要來,臣弟此次著實欠缺考慮,若因此而影響王兄的心情實屬臣弟之過?!?/br> “無妨。” ‘伊白陌’不在意地說道,臉上笑顏不減,與伊揚并肩進了侯府,明顯沒有因為別人的喪事而影響心情。 顧之清,紙鳶和肖舒云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也一道進去了。 —————— 朽月靠在椅子上捧著自己的半邊臉靜靜地聽著伊揚講述,伊揚仿佛是在幫著他這位失憶王兄努力還原某段記憶一般。 或許也是某種試探,朽月多少也察覺出來了,只是保持著緘口不言,不予置評。 伊揚只覺得此次王兄換了一個人似的,一段時間不見,他整個人由冷傲變得親和起來,那言笑晏晏的模樣令人有些無所適從。 說來也十分好笑,正因為誰也不會想到,這位和顏悅色的白王正是聲名狼藉,受世人唾棄咒罵的莫梁昏君莫緋所傾情演繹的。 ‘伊白陌’被伊揚帶到了會客廳,顧之清一改往日嬉皮笑臉,難得乖巧地在角落坐下。 紙鳶和肖舒云本來礙著身份不敢隨意落座,不過伊揚縱橫沙場隨性慣了,來者即是客,便也將兩人招乎過去坐下。 這時,從外面進來一位穿著喪服的男人,瞧見伊白陌穩(wěn)如泰山地坐在主位上,先是一愣,又頃刻恢復(fù)了神色。他忙走上前來在莫緋面前屈膝跪地,謙卑溫馴地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臣弟見過王兄?!?/br> 莫緋盯著伊宏的后腦勺狐疑了半天,他實在猜不出這是伊白陌的哪一個弟弟,不過可以看得出來一定不是他的親弟,因為與方才伊揚的反應(yīng)截然不同。 有一點讓莫緋很失望,就是這些個兄弟姊妹竟沒一個與伊白陌長得相似的,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龍生九子,各不相同? 伊白陌打量了伊宏一遍,十分客氣地笑道:“起來說話。” 誰知伊宏聽他一笑,心里不免打毛,仍然跪地不起:“臣弟惶恐,不經(jīng)王兄允許私自來此,還請王兄寬恕臣弟擅離職守之罪!” 擅離職守?莫緋不知所以然,又怕露了馬腳,于是試探地問道:“你既然知罪,那為何又違背本王的命令?” “請皇兄息怒,臣弟謹(jǐn)遵皇兄旨意一直守著疆界,但前段時間莫延征帶兵攻城,臣弟一直負隅頑抗,勢死守城。敵軍圍攻七日后奈何城中斷了糧草,胡鄔城破,臣弟也是不得已才棄城而逃,請王兄責(zé)罰!” “永珍太妃呢?”伊揚不禁皺眉問道。 “母妃他……”伊宏被這么一問,眼睛突然紅潤起來,用帶著哭腔的聲音顫抖說:“臣弟沒能保住她老人家,等我趕到時她已經(jīng)……王兄!我母妃他老人家死不瞑目啊,請王兄為臣弟做主!” 伊宏突然用膝蓋往前挪了幾步,筆挺地跪在莫緋跟前,淚眼婆娑地抽噎著。 莫緋心道有點意思,看來他是讓伊白陌給發(fā)配邊疆了,且不論他嘴里有幾句真話,單憑他現(xiàn)在的這副哭相就已經(jīng)很令他惡心了。 見莫緋毫無反應(yīng),伊宏由小聲啜泣轉(zhuǎn)為聲淚俱下,一邊哭著一邊苦苦哀求莫緋為他做主。 伊揚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拳錘在了木桌上,義憤填膺地對莫緋說道:“哼,莫延征欺人太甚!只要王兄發(fā)話,臣弟立馬去將疆土搶回,為太妃報仇雪恨!” 莫緋視線從伊宏身上移轉(zhuǎn)到伊揚身上,眼波流轉(zhuǎn)間已有主意,于是溫言和聲勸道: “哦,原來是莫延征干的好事,嗯,本王知曉了,事關(guān)伊國門戶安全,胡鄔是一定要搶回來的。只是我軍還在東邊征戰(zhàn),現(xiàn)忽然要召集人馬去攻搶西疆邊境的胡鄔,只怕眼下為時不宜,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弟弟還是莫要沖動得好?!?/br> 伊宏聞言,似有不甘,抬起涕泗交頤的的臉看著莫緋,欲開口再次哀求。 還沒等他出聲,伊揚倒先搶了話:“是臣弟糊涂,我軍主力還在莫梁駐守,在根基未穩(wěn)之際貿(mào)然撤軍的確欠缺考慮,實在是遠水解不了近火。” “西昭不是還有些兵馬留存么?可否調(diào)遣一二?”伊宏見縫插針地打起了西昭駐兵的主意,看來是十分堅持搶回邊境要地胡鄔城了。 看來白陌公子這位弟弟也非等閑之輩,莫緋嘴角勾起會心一笑,立馬知道了他打的什么算盤。 伊宏主張調(diào)軍遠攻胡鄔必定有詐,這招聲東擊西可謂一石二鳥之計,既可乘虛拿下西昭,又可在胡鄔埋伏一波大傷伊軍元氣。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時遠在莫梁的主力兵馬糧草斷了供應(yīng),不得不回過身來對付已占山為王的莫家軍。 莫緋目光沒在伊宏身上,相比于看男人,看女人要來得賞心悅目。他從方才就一直盯著侍女紙鳶看,那雙流盼的眸子像會說話一般,令癡人心魂飛馳。 紙鳶許是被這樣看著感到尤其不適應(yīng),這位瓊姿花貌的病中美人窘迫得雙臉紅透,恨不能蒙上對方的雙眼才好。 非要厚臉跟來西昭的繡娘肖舒云就坐在紙鳶的正對面,‘白王’這樣炙烈的目光令她不得不生出一絲妒意。 從槐山去雅興的路上伊白陌就一直抱著紙鳶,飯食藥湯皆由白王親自送入口中。肖舒云閉眼也不是,睜眼也不是,只怨自個沒本事讓白王喜歡,還落得險些被驅(qū)逐的下場。 “這倒不是不可以,本王會從西昭抽調(diào)兩萬兵馬去胡鄔。”莫緋突然開了口。 伊宏見伊白陌松了口不禁心中暗喜,默默地揉了揉跪麻的膝蓋,就等著叫他起身入座。 莫緋偏偏沒讓他如愿,拿起桌上的清茶品了一會,末了才道:“就由本王的手下領(lǐng)兵出征吧。哦,對了,你要一起去嗎?” 這后一句是問的伊宏。 “手下?”伊宏茫然。 “喏,”莫緋朝顧之清哪里努了努嘴,向兩人示意就是這貨。 伊宏和伊揚驀地轉(zhuǎn)頭看向顧之清,此刻正昏昏欲睡的白蛇郎君突然感覺到幾股焦灼的目光投射身上,立馬挺直腰板打了一個激靈。 什么?出征?原來伊白陌方才說的手下是在說他? 顧之清目瞪口呆地用手指指著自個問:“公子你確定要我去?” 莫緋頷首掩笑,表示他理解的沒錯。 “王兄,這位兄臺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應(yīng)是無半點帶兵打仗的經(jīng)驗吧?” 伊揚從小在軍中混跡不免有所質(zhì)疑,哪塊是能上戰(zhàn)場的錚錚鐵骨,哪塊是紙上談兵的二吊子他一看便知。 顧之清膚脂白凈,面若敷粉,況且他全身沒個二兩rou,一看便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軟腳雞,誰都不敢相信他能騎馬射箭,更別提上不上得了戰(zhàn)場。 就連顧之情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有這本事。 話說回來,顧之清在妖界可是出了名的‘顧小跑’,跟其他妖怪打架就必須要做好打不贏的準(zhǔn)備。 顧之清做蛇的準(zhǔn)則就是打不贏就跑,他逃跑的速度已堪稱六界一流。要是上了戰(zhàn)場打不過敵軍,他很有可能會棄兵而逃,溜之大吉。 “此事就這么定了?!?/br> 莫緋語氣堅定一錘定音,已做的決定絲毫不容置喙的作風(fēng)倒是與朽月如出一撤,都是霸道難伺候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