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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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紫霄殿外,朽月與祭服魔巫打得難舍難分,只一盞茶的功夫,兩人幾欲要把周遭的山石夷為平地。 勝負(fù)尚未分明,惡神煞氣蠻橫,青焰逼人,邪魔狡詐多端,早有預(yù)感一般節(jié)節(jié)避退其鋒芒,殊不知乃是步步為營。 朽月征戰(zhàn)無數(shù),頭一次見這般詭譎的身法,魔巫手上的那根骨杖尤為邪門怪異,既能招邪納穢,又能三番兩次地劈開朽月朝他斬去的青焰。 更可恨的是此人每次都能預(yù)先知曉即將而來的危機,從而趨避如流,那一雙鳳眼青瞳越發(fā)顯得其陰魅莫測。 這樣的戰(zhàn)術(shù)并不陌生,上次鬼面魔君亦是用此下三濫的招數(shù),這位穿著祭服的魔巫無非是故技重施,甚至比前者有過之而無不及,看來此人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不假,暮野充其量只是他的一枚棋子罷了。 “靈帝,你看看自己這副尊容,是不是覺得與我們很像?不用懷疑自己,因為你孽事做得過多,烈穹的詛咒才會在你身上根深蒂固,他這算是死了也要拉你入萬惡苦海!” 朽月雙手握拳,怒上心來,那魔巫忘乎所以地繼續(xù)挑釁: “哈哈,其實你與我們并無差別,試問三界誰人不知,靈帝之所以遲遲沒有墮魔還不是有人在罩著?真是可笑至極,朽月,你有什么值得高傲的,總有一天你也會跌落神壇,成為眾神唾棄的怪物!” 但這個男人只顧著逞口舌之快,終究忘了暮野是何下場。 像是提前預(yù)感到事情不妙,這位魔巫的一雙青竅猝然大睜,他面前的惡神滿身青紫火焰莫名暗滅,取而代之的是鋪天蓋地狂卷襲來,漆黑如永夜的陰晦之炎! 洪水終于沖破堤壩,猛獸破籠登場,惡魔之翼終于舒展,一擊黑炎撼地而來,其被無形窒息之力撲扼,以俯沖入地之勢將牌摟撞成一堆砂石。 魔巫嘔血咳了一聲,那雙因驚惶而凸起的青色眼珠瞧見的是血月中天,朽骨遍地的末世之景,他嘴唇顫了顫,不知是激動還是恐懼。 在此之前,他曾用自己的靈魂獻祭荒古萬魔,以此代價得以窺見過一次天機,還記得乩盤上赫然寫的是:陰神渡世,魔主再臨! 那時他還百思不得其解,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這八個字的含義! 眼下怕是逃不過了,他費這么大的功夫,卻也落得個自戕自命的下場,也算是功成身退的一種吧 …… 一聲石破天驚的響動轟然傳來,地面忽地?fù)u晃不止,還在紫霄殿與血魔斗爭的兩人還不知外面是何情況,只見地面一條裂紋自殿外蔓延至殿內(nèi),將血祭陣劈成兩半。 此時不搏更待何時! 柳蘭溪倒掛在鳥背上傾身前探,靈活避開九頭蛇,他用陸修靜傳授之術(shù)分別叩擊香爐四角,瞬間鎮(zhèn)點結(jié)成,金光浮爍,殿內(nèi)亮如白晝,倒是與殿外黑漆如墨的情形截然相反。 在香爐的上方憑空出現(xiàn)了一座刻滿經(jīng)文的虛渺神山,從天而降地鎮(zhèn)壓在香爐上方,九頭蛇從嘴里異口同聲地仰天嘶嚎了一聲:“父主”,這聲悲呼說完之后便徒然消失在了香爐里。 之后香爐被神山壓成一塊廢鐵,血祭陣不攻自破,血魔消失。兩人還未來得及慶賀,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堅如鐵石,肅正清厲之聲:“魔輩猖狂至此,竟敢來吾陵墓作祟!誥命爾等速速撤離,否則天譴將至!” 此言既出,當(dāng)下驗證,這幢建筑從殿頂?shù)降罨诓粩嗷癁轱w煙,紫霄殿正如幻影一般漸漸消散。 “這是我叔父的聲音,我們得趕緊離開此處……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還在磨磨蹭蹭干什么,地上有錢撿?。 ?/br> 陸修靜本想拔腿就往外跑,無意中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柳蘭溪還蹲在原地逗留。 只見少年拼命用手扒拉腳下的那條裂縫,恨不能把頭鉆進去,嚇得陸修靜給他跪下的心都有了!這活祖宗嫌命長,看來不燒點高香供起來還真管不住他那特立獨行的靈魂! “道君,你先走吧,我的手鏈掉了,得找找才行!”柳蘭溪固執(zhí)地不肯離開,他身旁的柱子已逐漸消失,這股消亡之勢已快侵蝕到他腳下。 陸修靜飛如閃電般拖帶拽地把他劫走,一邊沒命地往外跑一邊唾沫紛飛地罵道“你什么毛?。榱藚^(qū)區(qū)一條手鏈居然連命都不要了?你的賤命就這么不值錢?你爹娘白生你了!你師父白拉扯你這么大了!” 柳蘭溪還在陸修靜的臂彎里掙扎著要回去,聞言驚詫地抬起頭,回道:“這當(dāng)然比命還重要,它可是灼靈送我的!” “呸,我還當(dāng)是什么破玩意,叫她改天再送你一條!那紅珠子在幻月島到處都是,改天本道君批發(fā)一袋出去,你負(fù)責(zé)售賣,咱們一同走向發(fā)家致富之路。屆時,指不定本道君心心念念的氣派宮觀就有著落了,哈哈!” 柳蘭溪:“道君,您的羞恥呢?” 陸修靜:“咳咳,開玩笑的,本道君有時間捯飭這珠子還不如把她家的金山給搬走實在些!” 柳蘭溪:“……” 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逃出了殿外,還剩下的另外五位‘殿神’已盡了屬于自己的本分,又因為它們本就屬于神殿的一部分,最終并沒跟著出來,甘愿留下與神殿一同黯晦消沉。 在紫霄殿外的景象并沒比殿中好多少,從一片歷盡浩劫的滿目蒼夷之中可推斷方才戰(zhàn)斗之激烈。敵我殊死之搏斗,虧是在此浮光幻影之中,若是去了外面還指不定該如何掀天覆地一番。 柳蘭溪和陸修靜找了一圈,至始至終沒有發(fā)現(xiàn)魔巫的蹤影,他們在一片丘墟上發(fā)現(xiàn)了倒地昏迷的朽月。 “火折子!” “灼靈!” 兩人齊聲喊出,當(dāng)下火速沖了過去。 只因陸修靜離她較近故而比柳蘭溪先到,他探了探朽月靈臺,靈韻微渺且極為渾濁不明。他心中暗自嗟訝,同時還覺察到有一股強勁駭怖的力量取代戾息充斥經(jīng)脈百骸。 陸修靜看到刻在她肌骨之上的紅色熾銘咒已皆盡消匿,不過奇怪的是她仍是處于戾咒纏身的狀態(tài)。朽月的身體并沒有恢復(fù)到常態(tài),看著竟一點不像個女子窈窕嬌柔的身形,儼然是一具比尋常男子更加孔武有力的軀干。 “奇怪,有點不對勁!”陸修靜心道。 “灼靈怎么會變成這副模樣?!”柳蘭溪半跪在朽月身邊,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拭去她右眼眼角滲出的血。 不知受何沖動驅(qū)使,少年鬼使神差地扒開了她右眼眼皮,一輪猩紅滿月躍然眼眶之中,此乃月蝕虧盈之境! 陸修靜被朽月右眼血月嚇得魂飛魄散,慌神道:“糟了,血月乃是不祥之月,恐有大災(zāi)將至,先帶她離開此處再說!” 紫霄殿的水中幻影幾盡消失,周圍幻境也開始土崩瓦解。 陸修靜二話不說將朽月抱起,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比想象中還重,起身還沒站穩(wěn)便猛地往后趔趄,幸虧旁邊體力不錯的小伙眼明手快地扶了他一把。 柳蘭溪迅即接過陸修靜懷里的朽月,說:“我來吧,道君你找從幻影中出去的路!” 這感情好??! 陸修靜揉了揉自個快被壓斷的老腰,誠然對這樣的分工十分滿意。 他略一回想方才進來的路徑,指著西南方向的峭壁說:“那邊有一條山澗,沿著山澗就能出去,要快點了,得趕在它消失前!” 當(dāng)三人狼狽地從水池中爬出來的時候,池中的水剛好干涸見底,水中的神殿和宮闕的倒映自然也隨之消失,而呈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是真正的紫霄神殿。 朽月依舊昏迷在柳蘭溪懷里,整個人還處于緊繃的狀態(tài),攢起的眉頭沒有松開的時候,雙目緊鎖,眼珠偶爾還在不安地轉(zhuǎn)動。 她的神經(jīng)在任何時候都絲毫不敢松懈,就算在睡夢中也如臨大敵,正焚著青暝炎浴血奮戰(zhàn),驕傲地在某個虛空世界中大展靈威。 柳蘭溪瞧著她這模樣心中隱隱犯疼,以食指覆其額心欲替她揉平三千煩惱,奈何靈帝的額頭硬如頑鐵,任他如何努力仍未能撫平郁結(jié)的愁緒。 不成,再這樣下去他得犯心疼病了! 柳蘭溪暗暗思量,非常時期須用非常手段才行!他一面想著,一面堂而皇之地乘人之危,俯身朝她難平的眉心獻了一枚香吻,小小地趁人不備占了惡神的便宜。 沒注意到身后發(fā)生了何事的陸修靜在紫霄殿外觀望了許久,他此刻顯得尤為心緒不寧,也與那昏睡之人不約而同地板著一張愁眉緊鎖的臉。 瘋道士徘徊不定地用手背敲著手掌,不知在思索著什么人生哲理。 “道君,我們千里迢迢來此處的目的是為了取水,你若不想我們折騰半天空手而回,此時得由你出面向你叔父乞要池水。” 柳蘭溪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憐愛地捧著朽月那張飽受躁戾的面龐,頭抬也不抬便知道陸修靜在想什么。 陸修靜正盯著不遠(yuǎn)處的瑤闋瓊樓出神,忽聞背后柳蘭溪的話,不免一愣,心道:這小子該不會是他肚子里的蛔蟲吧?他怎么知道自己準(zhǔn)備要求水的事? “說得輕巧,還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我叔父神逝已久,元神早已消亡于天地杳然不復(fù)可見,此刻又怎會搭理我等?” “剛才的聲音你也聽見了,或許你叔父不放心這樣的人世,故靈魂不昧,還于此處殘留一點神識也說不定呢!要不,你喊喊?”柳蘭溪慫恿道。 陸修靜第一次覺得這小子的話居然有幾分道理,于是轉(zhuǎn)身沖著紫霄殿行了一個莊重的跪拜禮,只聽他肅穆地朝前晉謁道:“不肖侄陸崇覲見叔父,叔父可還安在此間?” 然而過了許久并沒有人回應(yīng),陸修靜又繼續(xù)重復(fù)道:“不肖侄陸崇覲見叔父,叔父可還安在此間?” “不肖侄陸崇覲見叔父,叔父可還安在……” “吵死了,本君就知道是你,從小你的嗓門就大!” 這時,不按套路出牌的陸天君終于現(xiàn)身。 只見在紫霄神殿頂上出現(xiàn)一抹金色的浮光,一位清異秀朗的中年男人的影像飄在了半空。此人身穿龍袍頭戴冕旒,渾身發(fā)著熠熠逼人的貴族氣息。 陸曦垂下鳳目凝睇著下方的三人,沉吟片刻,笑道:“哈哈,有趣啊,道非道,神非神,魔非魔,奇怪,你們怎么就攪和在一塊了呢?” 陸修靜看見叔父現(xiàn)身,自是欣喜不已,忙又拜了拜,說明了來意:“叔父,因妖祟作亂,我與兩位朋友不遠(yuǎn)萬里來此只為求得池水散污驅(qū)邪,還望叔父不吝賜水,福澤天下蒼生?!?/br> 陸曦像沒聽見陸修靜說話一般,直接忽略了他侄兒的這番求水的豪言壯語,反而去問一旁摟著佳人沉默不語的小道士:“你懷里的姑娘是誰,她怎么了?” “回陸天君,她只是生病了,多謝關(guān)心?!绷m溪客客氣氣地回答道,輕巧而又籠統(tǒng)地一概而過。 陸曦心領(lǐng)神會,又道:“那你呢,怎么變成了今天這幅樣子?” 聽他的口氣,倒像在跟一個熟人在嘮家常,就跟問人‘你最近過得怎生這般落魄’并無二致。 “呵呵,沒什么,經(jīng)歷了一些小變故罷了,承蒙陸天君關(guān)切?!?/br> 柳蘭溪的回答更是讓陸修靜二丈道士摸不著腦子,看著感覺這小子跟他叔父同輩份似的,現(xiàn)在倒像是兩個長輩在寒暄,小輩插不上話的尷尬情況。 “哈哈,依本君看,可不止是小變故這么簡單吧?”陸曦看了一眼在旁邊懵神傻眼的陸修靜,用手指著他道:“我家小朋友勞煩照顧了,他一向頑劣,不守規(guī)矩,整日瘋瘋癲癲的也沒根繩子可拴,尊駕見諒些?!?/br> 陸修靜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指著柳蘭溪又指了指自己,瞠目結(jié)舌道:“這小子毛都還沒長齊,要他照顧我?叔父,您說反了吧,分明是侄兒照顧他才對!” 這話成功地引起了陸曦的注意,他終于又重新搭理起這位性格乖張的侄兒,很是恨鐵不成鋼地瞧了他一眼,語重心長道: “崇兒,本君曾耳提面命地囑咐你多少次,看看你如今還是混成了這副模樣,唉!你父親在天有靈是不會高興的,就連本君現(xiàn)在看著也是很不高興!” 陸修靜:“我……” “罷了,左右你終于要做件正經(jīng)事了,叔父自然是支持的,誰讓你叔父人見人愛心地善良呢!實話告訴你吧,折闋池水之所以干涸是由于此處殺孽過重,以至于讓邪魔有機可乘。現(xiàn)邪魔jian計敗滅,池水自然能重新充盈,爾等出去自取便可。” “謝過叔父!” 陸曦慈笑頷首,未幾,隨金光一同消失。 陸修靜朝他又恭敬地拜了三拜,抬起頭時,空中下起了混溶金色粉末的蒙蒙細(xì)雨,紫霄殿外的那方水池亦漲起波光溶溶的清水,漲勢迅猛,轉(zhuǎn)瞬將神陵淹沒。 三人則順著水勢往外浮涌,朽月雖心神渾噩,尚未蘇醒,但在混亂間,忽聽陸曦念的謹(jǐn)言在她耳畔回響: “病入膏肓的不是姑娘,而是這人心枯朽的世界。汝應(yīng)勿忘本心,勘正歪邪,矯治悖亂,方能走出陰晦,覓得清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