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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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深秋,黃燦燦的梧桐葉積了厚厚一層,車輪碾壓而過,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盡管前途未卜,赴湯蹈火也得一赴。 次日清晨,朝霧攜沁人的涼意撲面而來,天氣是極好的天氣,宛如一泓碧藍(lán)湖面的天空翱翔著幾只出來覓食的鷹。黑色的馬車進(jìn)了山莊之后,沿著一條鋪滿金黃的小道逶迤而行。 山莊詭秘而荒涼,倒沒有想象中那般藏了一窩子匪徒,陸崇趴在車底的橫杠上兩手全麻,大氣不敢喘一下,艱難地捱到了最終目的地。 馬車好像在山間一所種滿菊花的院落門前駐停,陸修靜視野狹小,看不太清周圍環(huán)境,只知道面前那房子氣派十足。圍欄用材都是上好的烏木,地上的青石板是采自南田墨玉,甚至連門外那些千姿百態(tài)的菊花都是稀世珍品。 如果陸崇不事先知道山莊主人是誰,他可能會以為是一位種菊東籬下,淡泊名利,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真名士隱居于此。 這年頭,怎么變態(tài)殺人狂魔的情趣都變得這么高雅啦? “孫老板,你要的人給你帶來了?!避嚪蛱萝?,朝翠竹邊的軒窗躬身一禮。 軒窗內(nèi),一墨紋儒服,頭戴白玉冠,臨窗作畫的男子手上動作一頓,緩緩置下毫筆,抬頭朝院外瞥了眼,“帶她進(jìn)來?!?/br> “是!” 車夫轉(zhuǎn)身掀開車簾:“老大,到地方了,把潘家小姐帶出來吧?!?/br> 彼時,車內(nèi)兩人打盹睡得正沉,聞聲從夢中驚嚇而起,起身時撞到車頂嗷嗷地直喊疼。 “老大,潘家小姐呢?”車夫瞪圓了眼珠在車內(nèi)搜尋一圈,愣是沒瞧見那條被粗繩纏成千層厚繭的活人蛹。 賊匪頭目看了看空蕩蕩,連根繩子都不剩的角落,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活見鬼了,她綁成那樣怎么跑的?” 蟄伏在車底的陸崇聽見了車?yán)锏膶υ?,大感納悶,嘶……奇怪了,他一路跟著這輛馬車來的,金蓮什么時候逃的他怎么不知道?感情羊入虎口,以身犯險的至始至終只有他自己一個傻帽? “不好了,孫老板,潘家小姐逃走了!” 頭目慌慌張張地從車上翻下,連滾帶爬地跌跪在軒窗外,后面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手下也識趣地過來跪在他身后。 “怎么逃的?”孫老板靜佇窗邊,皺眉盯著桌上的一副畫作,自言自語:“奇怪,我記得明明畫了胳膊呀?!?/br> “這個……我們也不知怎么逃的,請孫老板恕罪!我們不敢松懈地看了一路,潘家小姐原本在車上坐得好好的,誰知快到的時候她犯困睡著了,我們?nèi)滩蛔∫泊蚱鹆祟?,哪料一醒來,人會憑空消失……” 駕車的匪徒跪著往前挪了幾步,言辭哀懇:“小的可以證明,車內(nèi)沒有聽到半分異響,潘家小姐莫名其妙就沒了,此事蹊蹺古怪得很!” 孫老板掀起寒薄的眼皮,瞅了眼馬車,視線逗留在窗外三個廢物身上,“嘖,我怎么會創(chuàng)造出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來?” 三個匪徒互給了對方一個憋屈的眼神,低下頭反省。 “知道了,先把人帶過來吧。”孫老板難得大發(fā)善心,沒有找他們的麻煩。 然而頭目聽得稀里糊涂,以為他們老板沒能理解意思,不厭其煩地再重述一遍:“孫老板,潘家小姐人跑了……” “我指的不是潘小姐,”孫老板抬起柔情似水的素手往馬車一指,“而是潘小姐的朋友,陸先生?!?/br> 話音方落,車底下噗通一聲掉下來一人,許是愛這片土地愛得深沉,陸崇熱情洋溢地給大地母親獻(xiàn)上一枚醇厚的香吻。 他灰頭土臉地從車底下爬出來,摸著腦殼嘿嘿笑道:“孫老板,久聞盛名,今日一見,果如傳聞中那般俊得驚心動魄,帥得慘絕人寰!陸某這顆歪瓜裂棗實在丟人現(xiàn)眼,這便速速離開,別污了您的貴眼?!?/br> 陸崇悻悻地準(zhǔn)備開溜,方一轉(zhuǎn)身,孫老板幽靈似的忽然閃現(xiàn)在門外,笑意闌珊道:“陸先生現(xiàn)在的這張嘴確實討喜,你說你以前對我再客氣些,也不至于如此下場不是?” 又是以前?怎么感情自己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陸崇一心只想快點(diǎn)離開是非之地,立即馬屁精附身,諂媚逢迎道:“以前是陸某不懂事,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孫老板海涵,別跟我這種不值一提的癟三計較?!?/br> 孫老板善解人意道:“自然是可以,我這人向來開明得很,既然你都誠心誠意認(rèn)錯了,以前的舊賬一筆勾銷?!?/br> “真的嗎?您人可真好!”陸崇以為是欠他的那筆債可以不用換,心里樂開了狗尾巴花。 可惜在這本沒有名字的書里,萬事遂意的人生并不屬于陸崇,孫老板大方地給了個甜棗,又無情地甩了個巴掌: “舊賬可以兩清,但新賬不能不算。陸先生,你好像還欠我一筆錢吧?現(xiàn)在潘家小姐跑了,你可千萬別想再跑路,不然我可真就賠了夫人又折兵呀!” 一提到還錢,陸崇不由心慌意亂,磕巴道:“錢錢,錢我還給你便是,我藏在了山莊外的梧桐樹底下,你可以命人取回來,這下可以放我走了吧?” “那老規(guī)矩吧?!睂O老板用手指勾了勾秀逸的高鼻梁,邁著穩(wěn)妥有序的步子,慢條斯理地往雅軒別院里去了,把犯不著親自動手的粗活全權(quán)交由手下處理。 三個聽話的走狗為彌補(bǔ)失手之過,自然竭力表現(xiàn),他們上前踹了陸崇一腳,狠狠拽著他的頭摁在地上,威嚇道:“你是覺得我們地下錢莊做慈善吶,還是覺得我們不會算數(shù)吶?你之前欠的借債按照約定昨日必須還清,若不能還上,一日翻一倍?!?/br> “各位兄弟高抬貴手,我馬上回去籌錢,一定盡快把錢還清!陸某拿人頭保證!”陸崇抬起頭一張開嘴全是血,唇角被磕在了碎石上。 想這三個人本是地下錢莊雇傭的打手,以下手很倔毒辣聞名,欠錢到期不還的,必先捉來打一頓,一來可以讓欠債人好好長長記性,二來也可殺一儆百,讓其他債務(wù)人引以為戒。 打手頭子尤不盡興,抬腳朝著陸崇的腦袋重重往下踩踏,卑劣是共通的,另兩人也不閑著,嘲笑著往他磕破的傷口撒土灰,吐口水。 他們見這個汝州城里人人唾棄的無賴落得如此狼狽,忽而有種行俠仗義的快感,已然忘記了自己干的勾當(dāng)比無賴還無賴。 陸崇含垢忍辱地一一受之,他本該意氣風(fēng)發(fā),自由隨性地活在天地之間,如今愿望落空,所剩無幾的尊嚴(yán)被踐踏成一灘爛泥。 他后悔回來嗎? 不,不后悔!為了朋友兩肋插刀,受這點(diǎn)傷算什么! ——這好像是完美的標(biāo)準(zhǔn)答案。 事實上他腸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直接拿錢走人該多好! 他只是一個汝州城內(nèi)遭人厭嫌的無賴,一個欠了一屁股債的無賴,一個總幻想一夜暴富的無賴。他沒有太多的高尚情cao,每一天饑一頓飽一頓,良知有什么用,良知又不能當(dāng)飯吃! 在這時,打手頭目單手揪起他蓬亂的發(fā)絲,利誘道:“不過呢,今次情況特殊,不用你還錢,我們孫老板指定要那位潘月小姐。如果在她出嫁前孫老板沒看到人,我們就把你的手腳砍了,做成人彘丟糞坑里!聽明白沒?” 兩耳還在嗡鳴,胃酸翻涌至喉間,陸崇說話哆哆嗦嗦,沒來得及答應(yīng),很快又被摁入泥地。 那打手頭子可能誤會什么,怒目戟指道: “cao蛋的混球玩意兒,沒想到性子還挺倔強(qiáng),算你有種!” 陸崇:“……” 另外兩個打手摩拳擦掌,“哼,不見棺材不掉淚,老大,是時候用點(diǎn)非常手段了!” 陸崇心里叫苦不迭,你倒是給我答應(yīng)的機(jī)會??! 他兩手撲騰,在重壓之下怎么也抬不起頭來,掙扎無果,被一拳呼暈過去。 …… 窗外的公雞在打鳴,青色的紗窗透出大亮的天光,朽月倏然睜開雙眸,頭頂是熟悉的青色繡花床帳,周圍的環(huán)境更不用說,是她生活了十六年的閨房。 她還安然無恙地躺在溫軟的被褥里,更為確切地表述,是被麻繩裹纏成一條蠶蛹,嘴里還含著一塊有著臭男人身上汗餿味的破布,此時此刻像條死魚一動不動地躺在床榻上。 唉,就知道這次的逃跑計劃會泡湯! 倒不是因為陸崇那損色坑她的緣故,而是她在書里的設(shè)定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 不管她用盡什么辦法逃跑,逃到多遠(yuǎn),只要她一睡覺便會立馬回到這個閨閣里,屢試不爽!除非她強(qiáng)忍著一直不睡覺,不過那是不可能的。 朽月憤憤地吐出嘴里塞的布條,每日例行要問候一下《無名書》的作者—— “公孫若你個挨千刀的王八犢子,他mama懷他時八成沒做好胎教,以至于他永遠(yuǎn)都學(xué)不會怎么做一個人!死變態(tài)臭酸儒!肚里無墨,糞水滿口,黑心肝爛□□,咒你下輩子投胎也做個三從四德的女人,還要嫁個擁有八十八個姨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