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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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任自強剛才疑惑呢,女的都瘦成這樣哪兒還來的脂肪,彈性更無從說起。 從面相上根本看不出她倆年紀大小,只能從聲音判斷她倆年紀不大,也就二九芳華左右。 大丫就慘了,她的衣服被任自強無意中撕爛,她這會兒兩只如烏雞爪般的手揪著兩片破布捂在胸前,盡可能遮擋住春光外漏。但遮住上面卻擋不住下面,還漏出一塊黑漆漆的小肚皮。 她此時眼中既有悲戚也有不解,咬著嘴唇直愣愣看著任自強。包括旁邊的二丫也是傻呆呆的,一幅想不通的模樣。 瘸子舉著火苗的光照在任自強臉上,眾人頓時議論紛紛: “團頭,就是你沒錯呀!” “對呀,團頭,你莫不是被打迷糊了?” 任自強越聽越不對勁,心里不由也犯嘀咕:“難道是我搞錯了不成?” 低頭往自己身上一看,頓時目瞪口呆。 他這才才發(fā)現(xiàn)跳傘時身上衣服全都不見,身上穿得和周圍的人大同小異,破衣爛衫不說,而且他的一雙手也像黑漆漆的烏雞爪。 他唯一與眾不同之處,就是他身上還有肌rou,不像其他人都是皮包骨。他摸摸自己的臉,感覺好像瘦了點,這里也沒個鏡子啥的,具體啥模樣也看不到。 “我這就穿越了?!”任自強撓著后腦勺心有所悟,畢竟前世那么多穿越文不是白看的。 卻不曾想碰到后腦勺上的大包,鉆心的疼,疼得他“嘶”的吸了一口涼氣。 他前面心驚膽戰(zhàn)之下也沒發(fā)覺自己頭上啥時候多個包和身上的痛楚,不由脫口自語道:“這踏馬在那兒磕的,我咋不記得呢?” “?。姼?,你連被人打了都不記得啦?”大丫、二丫不約而同詫異道。 “我被人打了?”任自強一幅見了鬼的模樣:“什么時候?誰打得?” “唉,怪不得團頭忘事了,估計是被人打壞腦殼了,老.毛病又犯嘍!”眾人中有老成持重、見多識廣者語重心長解釋道。 “呵呵,我醒來后就覺得頭暈惡心,除了我自己的名其他事都記不得了,你們給我講講是咋回事?”任自強借坡下驢裝失憶。 在任自強有心問詢下,這幫形同叫花子的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才讓他大致摸清楚此時他身處何時、何地,以及他自己當下的身份,也就是所謂的職業(yè)。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是在民國二十四年。 民國二十四年,1935年! 日期倒是同一天,也是四月三十號。不對,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五月一號,畢竟過了子夜時分。他都顧不上琢磨1935年是怎么個世道,因為他被氣壞了! 非但如此,老頭還把他安排在人生地不熟的保定府,而且更惡心至極的是給他安排的身份,真尼瑪讓他成了要飯的。他現(xiàn)在名義上雖然是這幫叫花子的頭,特瑪也改變不了他要飯的名聲。 古代把人分為十等,即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醫(yī)、六工、七匠、八娼、九儒、十丐。也有把其中八娼說為八農(nóng)的,即‘一點朱唇萬人嘗’的煙花女子和‘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刨食者乃是同等。 可乞丐呢,俗語也叫叫花子、要飯的,特瑪排在最末等,可見世人對吃‘嗟來之食者’得鄙夷。你說這是不是麻子不叫麻子,叫特瑪坑人! 任自強欲哭無淚,無語問蒼天:“臥槽,老頭,你良心被狗吃了嘛?你安排什么身份不好,給我安排個叫花子身份?好歹我也給你磕過頭,喊過幾聲師傅呢?” “想我任自強有手有腳,也是六尺高的漢子,隨便干點什么不能養(yǎng)活自己,怎么就甘心與叫花子為伍呢?” 任自強想不通,就此問題問了大丫、二丫,通過她倆的講述,他才知道這其中還有一段離奇的故事。 他是去年今日被她們這幫叫花子的頭領(lǐng)老團頭在大清河邊救回來的,當時他昏迷在水邊,滿身泥垢。醒來后只記得自己名字叫任自強,其他一問三不知,不知道自己來自何處,去向何方,。 老團頭看他渾渾噩噩孤苦無依,就大發(fā)善心收留了他。而這一年里任自強也因為尊老愛幼、樂于助人,正義感爆棚贏得這幫叫花子的信任,并被老團頭指定為下一屆叫花子帶頭人。 “老團頭是誰?我怎么沒見到他呢?”任自強好奇的問道。 “嗚???老團頭被壞人打死了,人就躺在你身后!”任自強不問還好,一問大丫、二丫又禁不住痛哭失聲,兩人哭著指指他身后哭道。 她倆的哭聲就像會傳染一樣,讓本來安靜的破屋子里又充滿悲悲切切的聲音。 “他是死人!”任自強一聽嚇得好懸沒一蹦三尺高。原本他以為身后的人是睡著了呢,他還奇怪這人睡功這么好,這么大動靜他都沒醒來看一眼。 搞了大半天,他一直和死人躺在一塊,這得多晦氣呀!倒是這幫乞丐,估計他們顛沛流離,見慣生老病死,完全沒把死人當回事。 “那個瘸子大哥,把火遞給我用一下。”任自強定定神,心說死人自己又不是沒見過,害怕個毛線。 何況這位已經(jīng)駕鶴西游者,是自己前身的救命恩人,總要認個臉吧! 他接過瘸子手上的火折子,又吹了兩口讓火苗亮起來,把火苗湊近死去老團頭的臉。 那是位干巴瘦的老頭,長著山羊胡子的臉已經(jīng)清洗過,但臉上還留有挨打過后的淤青。 雖然他是被打死的,但臉上神情卻不顯得猙獰,好像去得很安詳。破破爛爛的衣服前襟有大片黑色痕跡,湊近后腥氣撲鼻。 “大丫,你說老團頭和我都被壞人打了,是誰打的?” 就要個飯而已,能招誰惹誰?好歹是兩條人命呀! 任自強雖然剛來,但以前的事就是自己的事情,心里沒火才怪。 他素來不主動挑事不假,但身為西部血性男兒,事到臨頭他也不怕事。 在大丫抽抽嗒嗒的訴說中,任自強才明白事情由來—— 到這就不得不科普一下解放前身處最底層的叫花子這個團體,也就是因為金大俠才享譽天下的‘丐幫’組織。 當然,當今社會下全國統(tǒng)一性的‘丐幫’組織只存在小說中, 取而代之的是以地區(qū)或城市為范圍而形成各種有組織的名目繁多的幫會。 如湖北的“羅筐會”、江西的“邊錢會”、貴州的“孝義會”、湖南的“紅黑會”等等,名號各不相同。 山東、河南等地的“窮家行”,乞丐自稱“萬年窮”,又自稱“理情行”,意思是講究事理人情的幫派。 乞丐頭子被稱為‘丐頭’或‘團頭’,管轄手下眾多乞丐。根據(jù)手下乞丐人數(shù)多寡,乞討范圍劃分,最低一級的乞丐頭子為‘小團頭’。 小團頭之上是中團頭,中團頭之上是大團頭,再有地區(qū)總團頭總負責。另外,團頭都是世襲制或是指定繼承人,他們不一定就是乞丐,往往都是一方豪強或有實力的地痞混混。 顧名思義,任自強的這個‘團頭’名號只能稱之為‘小團頭’。無他,手下乞丐人數(shù)不夠多,能乞討的范圍不夠大。他還沒資格坐享其成,還得親力親為,自食其力。 保定府說起來也屬于京畿之地,靠近北平和津門,此地的丐幫組織稱為‘鍋伙’或‘拉桿子’,總團頭有‘黃桿子’或‘藍桿子’之分。 黃桿子負責的是滿清沒落以后的乞丐,他們屬于高級乞丐,組織成員多為游手好閑、無所事事、橫行市井的八旗沒落子弟。后來大清亡了,黃桿子也樹倒猢猻散,與普通乞丐無異。 籃桿子就是管轄普通乞丐的總團頭,任自強和手下這幫乞丐也屬于籃桿子管轄。他們平日乞討所得,必須拿出兩成收入孝敬籃桿子,否則就是壞了規(guī)矩,有性命之憂。 俗話說,寧犯君子莫惹小人。在民國,還要加上一句莫惹乞丐。別看是地位最卑微,令人唯恐避之不及、唾棄不已的乞丐,別說普通人,就是富商大賈也不想招惹。 倒不是招惹不起,而是他們大都心存‘瓷器不與瓦片碰’,花點小錢買舒心。在當下,這已是世人皆知的‘潛規(guī)則’,也就是‘規(guī)矩’。 因為各地乞丐自成一派,而且勢力非同小可,他們雖不至于像強盜一樣殺人放火,但惡心人的手段不知凡幾,令人不勝煩擾。 這就造成了在當今社會,不管是巨商富賈或是高門大戶,凡是婚喪嫁娶、開門慶典,都要給乞丐團頭下帖。隨請?zhí)€要附上幾塊大洋,買個事事順利家宅平安的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