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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還是如今的顧若沒臉沒皮啊,一句“彼此”理直氣壯,看不出半點害臊,反而有幾分炫耀張揚的口氣,反讓姜新染沒話說。 六年前顧若經(jīng)常在姜新染的戲弄下吃癟,如今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倒讓她修煉出來了。 姜新染熄了燈躺在床上,臉頰上還能感受到那份溫?zé)?,指尖也有觸感殘留。 姜新染想起了學(xué)校食堂旁邊有一家校內(nèi)西點店,招牌是時下流行的爆漿系列和臟臟系列,但是其實姜新染最喜歡的是店里一款牛奶布丁,布丁上點綴著莓果,有時是樹莓,有時是櫻桃,紅得可愛,姜新染偶爾奢侈一次,捧著布丁,總是先一口把上面的莓果吃掉。 “……” 越想越離譜了。 姜新染臉上開始發(fā)燙,胸口的悸動無法平息,就連手心都出了汗。 睡覺! 她用被子蒙住頭。 等臉上漸漸不燒了,她把被子壓下來,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里,只有墻壁上掛了幾套顧若出席正式場合的西裝和晚禮裙。 再結(jié)合客廳里同樣近似于毛坯房的裝修風(fēng)格,姜新染福至心靈,忽然想到,有沒有可能,自己現(xiàn)在住的這間屋子原本是顧若本人的? 有沒有可能,這個房子里也許就這么一間能睡人的屋子,顧若把它讓給了自己呢? 姜新染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會的,想想顧若現(xiàn)在的身份,再怎么也不至于連張床也沒有吧。 但是很快姜新染腦中思緒緊張。 別人也許不會這么虧待自己,但是顧若非常有可能。 高中那會兒,姜新染第一次去她租的房子時就驚掉了下巴,那房子的狀態(tài)和現(xiàn)在這間差不多,要什么沒什么,只有一張床,后來因為姜新染常去留宿,兩人一點一點地添置東西,那房子才慢慢像個住人的地方。 別看顧若這人在外面人五人六的,其實她一個人住的時候懶得要命,根本不會照顧自己,生活品質(zhì)為零。 姜新染坐不住了,穿著拖鞋下床,走到了隔壁那間房,擰開房門。 只見那間房比姜新染睡的這間還簡陋,中間吊著一個大沙袋,然后就什么都沒有了,顧若所謂的睡在隔壁是怎么睡的呢? 她把兩張浴巾鋪在一塊,側(cè)臥著睡在水泥地上。 連個枕頭都沒有。 姜新染看得鼻頭一酸。 誰說這女人變了,她一點都沒變。 高中那會兒也是,姜新染第一次去她的出租屋,她為了不讓姜新染受罪,把自己的床讓出來,而她自己去睡隔壁房間的冷地板,連睡了好幾天,直到有一次姜新染無意間進去才發(fā)現(xiàn)。 “你是笨蛋么?寧愿睡地上也不愿再買張床?而且現(xiàn)在這張床已經(jīng)夠大了,咱倆睡一塊兒不行么?難道你嫌棄我?” 姜新染一連串問題,顧若就聽見了最后一句。 “不是!”她連忙否認(rèn)。 怎么會嫌棄?那可是姜新染啊。顧若日夜想著念著放在心頭的人。 她只是怕自己情難自抑,貿(mào)然褻瀆了姜新染。 也是為了怕姜新染知道霸占了她的臥室而不安,所以裝作出租屋里本來就有兩間臥室的樣子,所以才不能買床——那么大件的東西,搬回來肯定會被姜新染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了就要揣在心里。 姜新染是個心思很重的人,把別人對她的好看得更重。但是顧若對她好完全出自理所應(yīng)當(dāng),她不想要姜新染的感激,更不想讓她心頭壓上重?fù)?dān),所以寧愿委屈自己,什么也不說。 這女人,到現(xiàn)在還這德性。 姜新染吸吸鼻子,逼回眼眶里的濕熱,賭氣地想,裝什么大頭菜,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么?說不定顧若存的就是以退為進、欲擒故縱的主意。 顧若耳朵靈,姜新染擰開房門她就坐起來了,和姜新染對望,有種小動作被揭穿的難堪,囁嚅著,不知該說什么。 姜新染一點沒客氣,走過去踢了她一腳,沙啞道:“滾到隔壁床上睡覺去。” “只有一張床,那床太小了?!鳖櫲粽f。 “睡個覺你要多大地方!把皇帝的龍床搬來給你睡覺你要不要???當(dāng)了總裁還真拿自己當(dāng)根蔥了是吧?那床裝我倆綽綽有余了,給你慣的!趕緊給我滾過來!” 姜新染放完狠話轉(zhuǎn)頭就走,背過身去之后才悄悄抹了抹眼角。 顧若沒有發(fā)現(xiàn)。 顧若只知道自己好像把心上人惹毛了,不敢和姜新染擰著來,落縮縮地跟姜新染進了有床的那間屋。 不同于前次的大床,這次的床很窄。 兩人擠著一張一米來寬的小床,姜新染睡靠墻的那邊,顧若睡外面那邊,肩膀碰著肩膀,沒有抱,平躺,卻比上次還要緊密曖昧,叫人燥熱。 只有一個枕頭,所以也是兩人共用。 腦袋往中間凹陷的地方滑,慢慢地,額頭就蹭在一處。 姜新染看著天花板問顧若:“你是不是嫌棄我?” “不是。” “那咱倆睡一張床怎么了?” “我害怕?!?/br> “怕什么?” 顧若沒說話。 “不說拉倒?!苯氯痉藗€身,面對墻壁,背對顧若。 只聽顧若嘆了聲,“我不想對你說謊?!?/br> “誰要你說謊了?”姜新染又轉(zhuǎn)過來,面對著顧若,“我也不想聽假話,我要你老實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