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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喝牛奶,我就想你陪著我?!苯氯纠T著嘴又快哭了,“我不想一個人,我……我害怕?!?/br> 成年人一個人洗澡有什么好怕的呢?姜新染就是想和顧若多待一會兒。 顧若知道,姜新染的心里,還在替她難受,替她心疼。 顧若胸口暖融融的,舒展了眉心,縱容地笑著,退一步道:“我不走,你洗澡,我就在門口守著,你一抬眼就能從玻璃門里看到我的影子,嗯?” “我怎么知道那是不是你?萬一你放個玩偶在外面呢?” “不會的?!?/br> “我不放心?!?/br> 顧若笑得無奈,只好又退一步,“那我就在這陪你?” “萬一你偷看我怎么辦?”姜新染皺著鼻子,“我還沒完全原諒你呢?!?/br> “我背過身去?”顧若試探。 姜新染終于滿意地笑笑:“這還差不多?!?/br> 顧若嘴角卻垮了起來,“染染,你簡直是把我架在火上烤?!?/br> 姜新染眨眨眼,笑得俏皮,“這叫懲罰,誰讓你一直瞞著我?” 顧若扶著額角,嘴角微勾,嘆息,“是啊,誰讓我做了錯事,我認(rèn)罰。” 就這么著,姜新染洗了一個艱難的澡。 全程顧若非常正人君子,不但背過身子,還閉上了眼睛。 耐不住她極敏銳的聽力,聽著背后淅淅瀝瀝的水聲,全身的血液就開始躁動奔騰。 耳朵尖不停地顫動,很快就充血起來,連帶著脖頸和側(cè)臉,紅了大片,像喝醉了似的。 直挺挺的后背都些微動搖起來。 她的意志力在姜新染這里向來不怎么穩(wěn)當(dāng)。 倒也神奇,薄弱的意志就這么風(fēng)雨飄搖的,竟也堅持到了如今。 姜新染心跳更過速。 她還從沒這么大膽過,此時顧若就在這里,只是把后腦勺對著她而已,只要一回頭,就能把什么都看見了。 拿花灑的手指一直在抖個不停。 沾著水珠的指腹,紅得嬌艷欲滴,比清晨的花瓣更加好看。 洗完,擦干。 套了睡衣,姜新染赤腳,圓潤的腳趾踩著防滑墊,走到顧若身后。 嘴唇都快咬出血了,深吸一口氣,又呼出來。 顧若只覺自己耳邊拂過一陣帶香的暖風(fēng)。 如芒在背。 脊椎挺得筆直,脖子上豎起汗毛。 姜新染伸出一根食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顧若的肩胛骨,“我洗好了?!?/br> 只見那塊蝴蝶形狀的骨骼,緊縮了一下,竟像真的蝴蝶扇動翅膀似的生動。 顧若點頭的姿勢非常僵硬,不敢轉(zhuǎn)過來看姜新染。 她怕姜新染惡作劇升級,露出什么別的風(fēng)景。 那她真得被燒死了。 尤其現(xiàn)在一室水汽,狹小的空間,氛圍溫香,旖旎。 “你也快洗,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苯氯緡诟浪?。 顧若又點了下頭。 把水溫調(diào)到最冷,透心涼,心火壓下去許多。 攏著睡袍回房間,又僵住了。 姜新染鎮(zhèn)定自若地躺在她床上,甚至把自己房間的枕頭拿了過來。 “你……”顧若語塞。 “今晚我想抱著你睡。” 顧若頭皮發(fā)麻,也只得由著她胡來,“……行吧?!?/br> 躺在床上,姜新染果然像八爪魚似的抱住她。 關(guān)了燈,暗下來,感覺就更明顯。 顧若大力地吞咽了一下,聲音大到在黑暗里像打雷一樣。 一滴汗從額角直接滾進(jìn)了發(fā)鬢里。 她以為姜新染不知道,姜新染聽得很清楚。 姜新染抱著她,臉頰貼在她胸口上,聽她劇烈的心跳聲,抿著嘴偷笑。 活該,讓你像個沒嘴的葫蘆似的,瞞我這么久呢。 就得讓你遭遭罪。 顧若在等姜新染睡著,姜新染卻清醒地問她:“若若,你之前為什么一直不肯跟我說?” 顧若哽了下,低聲道:“過去的事,說了也只是借口,除了證明我的軟弱又有什么用?我以為,只要我對你好,你會被打動,過去就讓它被掩蓋在沙土里,再也不提了。” “虧你還是個老總呢,怎么會有這么蠢的想法!”姜新染氣不打一處來,“你不說不就一直由我誤會著么?你都不覺得委屈?” “沒什么可委屈的?!鳖櫲糇猿?,輕笑,“不是誤會,的確是我傷害了你,拋棄了你,不論出于怎樣的理由,這就是不可原諒的?!?/br> “你就沒想過你說出來會增加我對你的好感么?” “會么?”顧若詫異。 “……”姜新染氣著氣著,忍不住樂了。 合著這半年來顧若這個死腦筋,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過。 她六年來一心自責(zé),把所有罪過——不論是不是她導(dǎo)致的,盡數(shù)背在她身上,在她心里,不管原因是什么,最后的結(jié)果都是傷害姜新染了,既然傷害已經(jīng)造成,再去追究原因也無意義,只好竭盡所能地補(bǔ)償。 總之顧若的心理,可以用一句話總結(jié):讓姜新染傷心就是不對,姜新染恨她是她活該。 當(dāng)想明白這一層后,姜新染對顧若,真是又憐愛又憤恨,想打她兩下出出氣,又想把她抱在懷里好好哄哄,給她順順毛。 這兩種想法在腦海里沖突爆炸,最后到了嘴邊,只剩一聲仰天長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