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數(shù)一數(shù)，八，十六，二十四，三十二，四十......夠了班長，謝謝班長！”

    康宇星納罕:“你寫什么呀？寫這么多？”

    “學(xué)契訶夫?qū)懶拍兀吭俨粷彩峭袪査固┑娜沼??！背Ｐ钦{(diào)侃道。她素來愛炫耀自己的“文藝細(xì)胞”，這種時候自然也沒放過。

    “誰是契訶夫？誰是托爾斯泰？他們寫信寫日記又礙著誰了？”

    常星靠在床邊，笑著：“這個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盛毓潼寫東西寫得實在太長！”

    眾人都笑起來，盛毓潼也跟著笑了一陣。笑完，她就端著小凳子去了走廊。

    “匍匐前進(jìn)包括四種姿勢，低姿匍匐前進(jìn)，高姿匍匐前進(jìn)，側(cè)身匍匐前進(jìn)，高姿側(cè)身匍匐前進(jìn)。低姿匍匐前進(jìn)時，應(yīng)屈回右腿，伸出左手，用右腿和左臂的力量時身體前移，前移的同時要屈回左腿，伸出右手，再利用左腿和右臂的力量使身體繼續(xù)前移，依據(jù)此規(guī)則，交替前進(jìn)。老天，我第一次知道，趴在地上往前走有這么多的花樣，這么多的要領(lǐng)。”

    這天凌晨四點，緊急集合號再一次將沉睡的學(xué)員們叫醒了。這一次的集合比前一次更加混亂。因為繁重的訓(xùn)練讓學(xué)員們精疲力竭，睡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香，醒來也就更加困難。還有一點則是前一天的緊急集合讓大家伙兒在這一晚放松了警惕——

    “緊急集合總不可能連續(xù)來兩次吧？”

    盛毓潼沖出宿舍時，正撞上從302沖出來的封之藍(lán)。封之藍(lán)被唬得往后一退，看清是盛毓潼后尖叫著說：“我看她們要殺人啦！”

    盛毓潼痛苦地點點頭，她今天睡得略晚，此刻醒來又沒有完全清醒，正是最難受的時候。

    “一，二，三，四......”

    史薇面無表情地在一樓樓梯口計數(shù)。當(dāng)盛毓潼和封之藍(lán)手拉手跑下來時，史薇正數(shù)到二十六，和龍儀一起轉(zhuǎn)過身。

    “喲，手牽手呢，”龍儀調(diào)侃，“晚上怎么不睡一張床上去呀？”

    “龍儀?！笔忿闭f。

    “好，我不說話。”龍儀抱著手面向宿舍樓前空地。

    封之藍(lán)最先意識到了不對勁，她將盛毓潼往前一推，說：“她先出宿舍的，她跑得比我快?！?/br>
    盛毓潼直直撞上了龍儀的背，龍儀痛得叫了一聲“誒唷”，但看到推的人是封之藍(lán)，她笑了?！肮珗笏匠?，可以啊，”龍儀張口，冷不防瞅見史薇扔來的一個眼刀，又閉上，“那我還是不說話了?！?/br>
    史薇走到封之藍(lán)身邊：“你想好了？”

    “我說的句句屬實?！?/br>
    “你過去?！?/br>
    封之藍(lán)挺直了背：“我不?！?/br>
    “......我叫你過去，”史薇壓低了聲音，咬封之藍(lán)的耳朵，“我的好心情不會有第二次?！?/br>
    封之藍(lán)聽了，不再猶豫，一個箭步?jīng)_到盛毓潼身邊，拉著盛毓潼來到宿舍空地上。

    “嚇?biāo)牢伊?。”封之藍(lán)拍著胸脯，心有余悸，“我以為我會被她們當(dāng)場殺雞儆猴。”

    盛毓潼很感動，她直到史薇開口才明白封之藍(lán)做出了怎樣的犧牲。

    “下次，輪到我?！笔⒇逛f。

    “笨蛋，”封之藍(lán)翻了個白眼，“我是前三，我犯錯了可能還有余地。你是第二十四名，萬一史薇直接扣分讓你走人了怎么辦？”

    “我喜歡去別的系。”盛毓潼說。

    “笨死了，”封之藍(lán)罵完還不解氣，又重重踩了盛毓潼一腳，“真是個呆子！我遲早要被你氣死！”

    龍儀見兩人走了，不怕死地將臉湊到史薇面前：“心情這么好??？”

    “不會有第二次?！?/br>
    史薇抽出腰間的花名冊，朝龍儀的臉上打了一下。龍儀又“誒唷”叫了一聲，但她揉著臉，并不生氣。兩人一向是打鬧慣了，誰也不會把這些事放在心上。

    “現(xiàn)在還在樓上的新生，統(tǒng)統(tǒng)蹲下！”

    史薇拿著高音喇叭，對著樓上吼道。

    “你們長了腿嗎？怎么走路比鴨子還慢？你們就只配像鴨子一樣走下來，來來來，我現(xiàn)在給你們時間，讓你們好好表演?！?/br>
    “聽見了嗎！還要我一個個通知嗎！”

    “聽見了！”

    樓梯口的幾名學(xué)員最先蹲了下來，她們只走了三四步，就結(jié)束了路程。她們漲紅了臉飛奔到空地上，消失在人群中。

    但鴨子步的大軍還在行動著。

    龍儀突然向史薇伸出手：“高音喇叭給我，我玩點新鮮花樣?！笔忿眴柖疾粏?，直接把喇叭扔給了龍儀。

    龍儀將高音喇叭拿在手里，邪邪一笑，說：“各位，走鴨子步一定很累吧？”

    沒有人回答她。

    “大點聲回答我，累，還是不累！”

    “不累！”

    “不累那我就唱首歌給你們助助興?！?/br>
    龍儀清了清嗓子，她開口唱道：“門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shù)一數(shù)，二四六七八，咕呱咕呱，真呀真多呀。數(shù)不清到底多少鴨，數(shù)不清到底多少鴨?！?/br>
    樓上的高年級學(xué)員都配合地打著節(jié)拍，還有人笑了起來。隨著歌聲走鴨子步出來的學(xué)員們個個眼睛通紅，像是快哭了。

    “龍班長，再來一個！”

    高年級學(xué)員們喊。

    “不不不，”龍儀搖搖頭，她湊到一個剛到樓梯口、走鴨子步的新學(xué)員面前，嬉皮笑臉地說：“這位學(xué)員，請你告訴我，你是第幾只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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