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薇敏銳地抬起頭：“逃回？”

    “他是協(xié)約眾國培養(yǎng)的間諜，”曾明說，“雖然是聯(lián)盟的人，但早早被協(xié)約眾國策反，兩個國家組織和平時期，他曾頻繁往來于聯(lián)盟和協(xié)約眾國之間。那一次，他們的刺殺目標(biāo)本來是當(dāng)時的元帥蔣深，但蔣深因為戰(zhàn)事臨時改變行程，被刺殺的人才變成了，你的父親。”曾明說到最后，語氣沉重，他嘆道：“你父親，死得很可惜啊……”

    史薇心情沉重地去檔案處拿婚姻登記表。檔案處的工作人員見她表情沉重，擔(dān)憂地說：“上校，您怎么了？”

    “沒怎么，就是沒睡好，心情有些不好，”史薇揉揉眼睛，又伸出手，“把我的婚姻登記表給我吧?！?/br>
    工作人員驚喜：“您要結(jié)婚了嗎？”她不認(rèn)識史薇，史薇也不認(rèn)識她。史薇忽然覺得有意思：她是不是對每一個來拿婚姻登記表的人，都充滿了熱情？

    “其實我認(rèn)識您，雖然您不認(rèn)識我，”她說，“您有時候會出現(xiàn)在報紙上，我會記著。我從來沒見過像您這樣好看的年輕的哨兵。”

    “像我這樣的人很多?！?/br>
    “可我一個都沒見過。好啦，姑且算有?？伤麄冇钟袔讉€像您一樣，會打勝仗？”

    “像我這樣的人不少?！?/br>
    “我發(fā)現(xiàn)您還很謙虛，像您這樣的，總該很少很少了吧？”

    史薇只好客氣地說，“謝謝”。工作人員又說起來，史薇聽著聽著覺得不大對勁，她發(fā)現(xiàn)這個人把她和史薔的戰(zhàn)績搞混了。

    “對不起，你說的這些事，不是我做的，”史薇說，“也許你聽過前聯(lián)盟首席哨兵，史薔的事情？”

    “啊，我又發(fā)現(xiàn)您一個優(yōu)點，您見多識廣！”

    這人熱情到史薇招架不住。好不容易催促著拿到婚姻登記表，那個人給史薇填編號的空隙，嘴巴又開始動了：

    “你們會去度蜜月嗎？最近到南方海灘度蜜月很流行哦！”

    “來不及了，我們很快就要上前線了?！笔忿闭f。

    “什么？這也太壓榨人了吧，”工作人員看起來居然很失望，“我真想看看您和那一位有多般配……祝你們新婚快樂?！?/br>
    史薇嘴角抽搐，但不管怎么說，能得到真心實意的祝福是一件好事。她微微頷首，說：“請問你下一次值班是在什么時間？”

    “我，我嗎？這周都是我值班，我實習(xí)，不能輪休的?！?/br>
    “好，我會給你喜糖的，”史薇補充，“和那一位一起?！?/br>
    她還不會熟練地稱呼盛毓潼為，“我的妻子”。但說不定下一次再來這里，她就可以熟練地向這位比紅娘還熱情的人介紹盛毓潼了。

    史薇拿起婚姻登記表，走出檔案處。她想除了她和盛毓潼，居然還有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為她們結(jié)婚這么高興，真是奇怪，奇怪啊……

    想著想著，她的嘴角揚了起來，眼前的天空是那樣蔚藍，萬里無云。一如她的好心情那般沒有雜質(zhì)。

    喜糖該挑什么牌子呢？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78、選擇

    和史薇沉浸在喜悅中不同，盛毓潼這幾天心情莫名低落。她難以形容她的心情。很多人給她打了祝福電話，常星更是當(dāng)面祝福。那天她拖著行李——她和封之藍都決心不跟著第三軍團走了。

    “祝賀你啊，”常星說，“但我們肯定很快會再見面的。”

    沙麗是為數(shù)不多沒有祝福盛毓潼的人。她說：“你們也結(jié)得太快了?！笔⒇逛鼏査鄲鄣娜私Y(jié)婚也會有太快這一說法嗎？

    “怎么不會？生小孩兒都要十個月，還不算前期備孕，”沙麗說，“你如果覺得太快了，你就直接和她說。讓她推遲。她要是特別喜歡你，她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逼你。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是怕自己沒那么喜歡她，所以不敢開口，”沙麗說，“本質(zhì)上來說，你不愛她，但你也不愛別人。你只是需要一個人來愛你。”

    盛毓潼打了個寒戰(zhàn)。她靜靜坐了一會兒，忽然就哭了。沙麗沒有安慰她，她知道盛毓潼為什么而哭。

    盛毓潼怕自己實際上沒那么喜歡史薇。這其實就是喜歡。沙麗都懂，但和盛毓潼說這些，只會把盛毓潼往死胡同里逼。喜歡就是喜歡，喜歡又不是非要結(jié)婚。盛毓潼是個呆子，她現(xiàn)在還理解不了，給一個廝守一生的承諾很困難，不是強迫自己就能解決的，一步一步，都要慢慢走下去……

    盛毓潼收到了曾明的秘密軍令，曾明與她約定于一個七點的清晨會面。這天早上，盛毓潼踩點到了聯(lián)盟總部指揮大樓，也許因為趕來喝了一肚子的涼風(fēng)，她胃痛得難受。曾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痛到站不起來。

    出乎盛毓潼的意料，曾明沒什么架子，和盛毓潼想象的嚴(yán)肅老哨兵形象相差甚遠(yuǎn)。他給盛毓潼倒了一杯溫水。盛毓潼喝下去，覺得自己好多了。

    “我知道你不想和史薇結(jié)婚，”他溫和地說，“我也不希望你現(xiàn)在就和她在一起。你們認(rèn)識的時間太長了，接觸的時間卻很短，這不是什么好事。”

    這不是什么好事，曾明一句話戳破了盛毓潼的偽裝。

    盛毓潼強作鎮(zhèn)定：“我沒有玩弄史薇感情的意思?！?/br>
    曾明只是笑，不知可否。盛毓潼頓時覺得一塊大石頭從天上壓了下來，壓得她喘不過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