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校長詢問理由，楊乃寧就急切地開口：

    “天樞塔校的校訓(xùn)是‘生存下去，永不言棄’，既然要生存，就要考慮誰的生存能發(fā)揮出最大的價值。俗話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士兵的可替代性最強(qiáng)，生存價值也最低。指揮官卻難以替代，一個好的指揮官不僅好在自身，也好在和軍團(tuán)的磨合，如果犧牲了指揮官，短時間就算能再找一位，磨合也需要時間。戰(zhàn)機(jī)不可失?！?/br>
    校長邊聽邊點頭，她說：“你說得有道理，有一部分，我也很贊同。我叫你來，一方面是想知道你對于這個問題的回答。另一方面則是要告訴你，有部門想要你，等會兒拿到志愿表的時候，你看到去處也不必驚訝。”

    楊乃寧思忖起來：該是什么部門，她看到了會驚訝？她暗自盤算了一會兒，要是驚訝，當(dāng)然是被分到了天樞塔校作戰(zhàn)指揮系都不想去的地方，也就是分配到第三或者第八軍團(tuán)。第三軍團(tuán)從來不主動要天樞塔校的學(xué)生，之所以不要，原因據(jù)說涉及到了派系斗爭。

    那就只可能是第八軍團(tuán)。

    第八軍團(tuán)正好是她的心儀之處。

    想到這里，楊乃寧不由得歡欣鼓舞，她笑著說：“謝謝校長?！泵炕剀妶F(tuán)要人，沒有校長的推薦，志愿是不會被鎖定的。

    “別謝我，是你身上有這方面突出的才能，”校長看著楊乃寧，“今天聽了你的回答，我愈發(fā)確信，你能做好這份工作。好好干，我期待看到你的嘉獎?！?/br>
    “是！”

    楊乃寧高興得都有些忘形了，她興奮地一抬手，差點兒把帽子打掉。校長見她這樣，低頭一揮手：“好了，快去禮堂，再遲一點，所有人都得等你?！?/br>
    “是！”

    楊乃寧一路狂奔，終于在最后一刻抵達(dá)了禮堂。其他人都已經(jīng)坐好了，拿著筆寫志愿。但也有人沒動筆，龍儀單手撐著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教員站在講臺上，他瞅見楊乃寧：“楊乃寧，你來了，來來來，看一眼你的志愿就可以走了?！?/br>
    楊乃寧喜滋滋地接過檔案袋，她拆開繞著的白線，取出里頭薄薄一張對折的紙條。她的心撲通撲通直跳，除了塔際聯(lián)賽那次，就屬這次跳得最快。

    她慢慢打開紙條，待看到第一志愿，她的笑容凝固了，渾身的血液都冷了。

    “第一志愿：聯(lián)盟總部近衛(wèi)軍文職留用。

    第二志愿：無。

    第三志愿：無?！?/br>
    一瞬間，楊乃寧把紙條當(dāng)場撕碎的心都有了。聯(lián)盟文職，這通常是普通人類才會做的工作，她一個哨兵，何必淪落到和普通人類搶飯碗？

    但她終究沒有把志愿表撕碎的勇氣，她只是默默把志愿表塞回了檔案袋，再雙手奉給教員，心不甘情不愿地和她從未想過的未來，說一聲，謝謝，承蒙抬愛。

    132、傳言

    盛毓潼來到聯(lián)盟新首都的第二天恰好是個周末。盛毓潼習(xí)慣了早起，自然也醒得很早，她從房間出來時，楊乃寧的房間還房門緊閉。

    盛毓潼靠近門聽了一會兒，沒有動靜，楊乃寧可能還在睡覺。

    洗漱完畢后，盛毓潼主動做起了打掃工作。她發(fā)現(xiàn)楊乃寧家看似整潔，邊邊角角卻有積年的灰塵?？雌饋項钅藢幰矝]有多用心打掃過，至少沒用天樞塔校那套標(biāo)準(zhǔn)打掃。

    盛毓潼還在沙發(fā)底下找出一瓶小白片。她蹲在地上，用抹布擦掉表面上的灰。她看了眼保質(zhì)期，都過期了，于是放進(jìn)塑料袋，準(zhǔn)備扔掉。突然門鈴響了，盛毓潼從地上爬起來。她先透過貓眼往外看，外頭是個穿著聯(lián)盟工作制服的人，但不是軍服。

    “乃寧，你在嗎？乃寧？”

    盛毓潼瞥了眼自己制服上的肩章，明晃晃的老鷹。她趕緊沖到楊乃寧房間，把楊乃寧從床上拖起來：“乃寧姐，來人了！正敲門呢！”

    楊乃寧頓時驚醒，麻利的穿上衣服，出門前又看了眼盛毓潼：“你就躲在這里。我敲門了，你再出去。”

    敲門聲越來越激烈，楊乃寧喊著“來啦來啦”，小跑著到了門前。她拉開門，一看：“這不是劉議員嗎？您這一大早來找我做什么？”

    盛毓潼貓在門后，楊乃寧同門外人說的話，盛毓潼都用五感聽得一清二楚。

    “沒辦法，不知道情況，我寢室難安，就只好又來問尉遲少將的情況了?！?/br>
    劉議員笑瞇瞇的，他只是個普通人，察覺不到盛毓潼的存在。楊乃寧請他進(jìn)了屋。他眼見看見了落在地上的塑料袋：“上校在打掃衛(wèi)生？”

    “不，這是昨晚打掃的，我才睡醒?！?/br>
    劉議員坐下了，楊乃寧就坐在他對面。她既不給水果，也不主動說話，只是瞧著茶幾，像是還沒清醒。劉議員踟躕了一會兒，開口了：

    “上校，這幾天有收到第三軍團(tuán)的軍情嗎？”

    楊乃寧沉吟了一會兒，死死吊住劉議員胃口，看劉議員有些急不可耐了，才不緊不慢地說：“有，上將會在下周一的例會上宣布?！?/br>
    “上校能提前通融一下嗎？”

    劉議員的暗示，楊乃寧自然很容易領(lǐng)會。她看著劉議員：“這個不是什么難事，上將準(zhǔn)備宣布，第三軍團(tuán)的殘余兵力編制成加強(qiáng)連補(bǔ)充骷髏軍團(tuán)兵力。”

    “這，第三軍團(tuán)只剩這么點人了？”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偷襲了大本營，換做哪個軍團(tuán)都剩不了多少人的，”楊乃寧觀察著劉議員的神色，“但尉遲麟少將還活著，你們反對派一時半會兒不需要再擬定人選，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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