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妃佛系日常 第38節(jié)
孫麗容嘆道:“誰說不是呢。”片刻又道,“可誰又能管呢?” 皇后一味退讓,惹了氣只會撒到她們頭上,惠妃助紂為虐,連嫻妃都只敢避退三舍,太后可謂是后宮的一座大山,這山什么時候倒了,她們才能松口氣。 等了約莫小半個時辰,終于有個嬤嬤來開門,眾妃腳步沉沉進(jìn)了殿,入眼是一片蒲團(tuán)。 太后盤坐在最上方,捻著佛珠:“今日乃是佛門清穢日,眾妃同哀家一道靜心清穢,以助綿延子嗣吧?!?/br> 紀(jì)挽棠剛想著盤坐還行,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卻見皇后帶頭跪下了……跪下了…… 接著惠妃走了上去,跪坐在太后身邊,笑的很是燦爛:“母后,讓嬪妾伺候您翻經(jīng)書吧?!?/br> 太后點(diǎn)點(diǎn)頭,接著往下看來,見本來給嫻妃的蒲團(tuán)空無一人,皺眉問:“嫻妃人呢,又告病了?” 皇后跪著回話:“回母后,嫻妃有了身孕,皇上讓她在甘泉宮養(yǎng)胎,不得外出。” “有孕了?”雖是疑問的語氣,但她表情沒什么起伏,顯然是知曉的,淡淡說了句,“即便是懷孕,總不能連哀家一面都不見吧?!?/br> 一旁的嬤嬤連忙道:“是啊是啊?!?/br> 皇后不說話了,這不是她的管事范圍,只低頭像是念著經(jīng)。 太后眼中嫌惡一閃而過,覺得她實(shí)在太過無用,但皇帝那兒子也不是她能掌控的,便又將視線移到純妃身上,這個還沒跪下的寵妃,裝模作樣問道:“這位是?” 嬤嬤不說話,皇后也不說話,所有人都望著純妃,看她會怎么說。 紀(jì)挽棠雖不想惹麻煩,但更不想任人揉搓,厚著臉皮“哎呀”一聲:“嬪妾失禮了,嬪妾是瑤華宮的純妃,腿上有疾,太醫(yī)說不能常跪,太后娘娘寬宏大量,千萬別與嬪妾計較,落了身份?!?/br> 誰都沒想到純妃臉皮竟然如此之厚,連太后都噎了噎,她是鉆著空子折磨人,總不能光明正大折磨人吧,便不情不愿道:“行吧,那你就坐著?!?/br> 楊妃早一步便跪下了,此時追悔莫及,那蒲團(tuán)又薄又硬,跪的她膝蓋生疼,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頭啊。 所謂的清穢日持續(xù)了兩個時辰,后妃們也跪了整整兩個時辰,起來是臉皆是白著的,只有紀(jì)挽棠,途中險些睡著好多次,起身時面色紅潤,只覺得屁股坐的有些疼,其他一切完美。 晚上隋定衍來時她還頗為驕傲地將自己的小心思說出去,隋定衍能想象到太后那被噎住的臉色,頓時忍俊不禁,摟著她直叫活寶:“你啊,真沒讓朕失望,就該如此?!?/br> 他想到從前發(fā)現(xiàn)此事時怒不可遏,想廢止去慈寧宮的請安,可皇后卻反過來勸他禮不可廢,這規(guī)矩便一直這么延續(xù)了下去,讓他都無可奈何。 第二日來慈寧宮請安時,有幾人學(xué)純妃裝病,太后冷笑一聲,似乎早就預(yù)料到了,叫出一直候著的太醫(yī)一個個看過去,無一例外都被拆穿,蒲團(tuán)被撤走。 只有到了純妃時候,那太醫(yī)顯然知道她風(fēng)頭正盛,思考許久后,模棱兩可認(rèn)可了她的病,太后臉色一下子就拉了下來,過了會“關(guān)切”地問她這病什么時候能好。 紀(jì)挽棠又不傻,泫然欲泣說自己這病可能永遠(yuǎn)都好不了了,一頓哭訴自責(zé),叫太后根本沒法插話,便只能不了了之。 然而好日子總是短暫的,第三日紀(jì)挽棠就猝不及防吃到了苦頭。 她照舊柔柔弱弱裝了一通后,剛坐下就覺得屁股突然一陣刺痛,連忙叫了一聲站起,素冬看到一抹亮光,連忙將其拿起,發(fā)現(xiàn)竟是一根足有寸長的細(xì)銀針。 “太后娘娘,這是什么!”素冬向來冷靜,此時眼中卻藏不住憤怒,拿著針質(zhì)問太后,然而卻被太后身邊的嬤嬤狠狠甩了一巴掌:“賤婢,竟敢對太后娘娘大呼小叫,我看你是活膩了!” 還好紀(jì)挽棠還沒坐實(shí)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針只堪堪碰到她,沒見血,她一把將素冬拉到自己身后,反手給了嬤嬤一個巴掌:“本宮看你是活膩了,竟然敢教訓(xùn)本宮的人!” 那嬤嬤一愣,接著雞叫似的叫了一聲:“你竟敢打我!” 紀(jì)挽棠捂著屁股,狠狠踹了她一腳:“本宮不僅敢打你,還敢踹你!” “純妃,豈敢在慈寧宮放肆!”太后坐在上方,忍不住了,狠狠拍了下桌子。 紀(jì)挽棠拿過針,高高舉著質(zhì)問她:“敢問太后這是什么,是對嬪妾的懲罰嗎?不知嬪妾犯了什么錯!” 不聽我的話就是錯! 這句真心話被太后狠狠咽了下去,控制了一下表情,忽道:“你胡說什么,不過是一根不小心被遺忘在蒲團(tuán)上的針罷了,如何就成了哀家故意的呢?” “呵,好一個遺忘?!奔o(jì)挽棠將針擲向那嬤嬤,嚇得嬤嬤亂叫著躲開。 她聳了聳肩:“你躲什么,本宮只是不小心扔了根針罷了?!?/br> “噗……”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笑了聲,太后臉色鐵青,連連拍了好幾下桌子,“放肆!誰敢笑!” 她皺眉看向純妃:“任何事都要講究證據(jù),你如此無理取鬧,胡言亂語,污蔑哀家,是想以下犯上嗎!” 紀(jì)挽棠假假笑了聲:“嬪妾哪敢啊,這根針為何會出現(xiàn)想必娘娘比嬪妾清楚,嬪妾可不敢污蔑您,只是不好意思,嬪妾被這根針嚇破了膽,往后就不奉陪了!” 說罷她拉著素冬,頭也不回往外去。 太后被她氣的臉色發(fā)紅:“你給哀家站住,誰準(zhǔn)你走了!來人,給哀家把她攔?。 ?/br> 慈寧宮十來位宮人連忙攔著殿門不讓她離去,太后剛想喊人教訓(xùn)她,卻聽純妃忽叫了聲:“十一十二!” 門外忽然跑來兩個侍衛(wèi),抽出刀指向那幾個攔門的宮人:“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對純妃不敬,否則,殺無赦!” 宮人瞬間散開,紀(jì)挽棠昂首闊步離開,離去前還不忘對太后比個中指。 雖不知道比中指是什么意思,但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太后被她的囂張氣的幾乎要升天:“她一個小小的妃子,怎敢如此,反了天了!來人,哀家要見皇上,快讓人去請皇上!” 第59章 梁子(一更) 梁子(一更…… 慈寧宮一片混亂, 楊妃跪在蒲團(tuán)上,遠(yuǎn)遠(yuǎn)看著純妃瀟灑離去的背影,一時竟只有羨慕與敬佩——若是她也有這般勇氣該多好。 皇帝此時還在早朝之上, 去找人的嬤嬤被蘇福安攆了回來, 太后一怒之下就這么讓后妃們就這么跪著, 也不叫起。 惠妃坐在太后身邊煽風(fēng)點(diǎn)火, 話里話外皆是純妃不守規(guī)矩,早晚壞了宮規(guī), 定要好好嚴(yán)懲一番。 楊妃聽到身后有嬪妃在竊竊私語埋怨:“都怪純妃,她倒好, 仗著寵愛不肯請安, 頂撞太后, 怎么就不想想我們呢,罪還不都是我們來受?” “就是, 我希望皇上此次能好好罰一罰純妃, 免得她氣焰更甚,如今敢不把太后放在眼里,往后就能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楊妃皺起眉, 不知為何, 她聽到這樣的話十分不適,雖說也有道理, 如果不是純妃,說不定今日她們能少受些罪,可是……可是…… 她心中有些難受,比跪著還難受,卻說不出在難受什么。 “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去金鑾殿守著, 待皇帝一下朝,立馬叫他過來!”太后沖那嬤嬤瞪眼,嬤嬤趕緊跑了出去。 楊妃咬了咬唇,穩(wěn)住了晃動的身子——方才差一些,她就想隨著純妃一起走了,可是她沒有純妃這般膽子與底氣,純妃有寵愛,有侍衛(wèi),而她如今什么都沒有了,甚至半年沒仔細(xì)見過皇上了。 如今正是個好機(jī)會,若是能見到皇上,或許他能想起自己的好,一切又能回到從前。 終于,在她快撐不住時,門外一聲“皇上駕到”將她喚醒。 太后在上面恨恨罵了純妃許久,一聽到皇帝來了,眼睛一亮,連忙撐起身子,然而還沒等她告狀,卻見從前那個不怎么說話的楊妃忽的倒在了皇帝腳邊,還刻意露出煞白的小臉,一看就是做戲。 “啪!”隋定衍還沒去扶她,就聽上座的太后拍桌氣道,“哪來的狐媚子,哀家還在這呢,就敢當(dāng)眾勾引皇帝!” “母后,慎言。”隋定衍示意蘇福安將她扶起,可還沒等他邁步,衣袍卻被拽住了,低頭看去,楊妃正楚楚可憐看著他,不甚嬌弱地喊著:“皇上……” 隋定衍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此處并不是什么爭寵的好地方,太后在上面虎視眈眈,楊妃逾越了。 他俯身托起楊妃,還沒等楊妃面上浮現(xiàn)喜意,就見他將自己推入宮女懷中,只吩咐了句:“著人去請?zhí)t(yī),送楊妃回宮,好好照看楊妃。” 見后妃們皆跪著,又道:“來人,扶她們起來?!?/br> 宮女們在太后的怒視下瑟瑟點(diǎn)頭,趕緊將自己主子扶起。 楊妃被攙扶著向外走去,明明是九月的天,不知為何卻冷得發(fā)抖——方才皇上看她的眼神毫無波動,就仿佛,是在瞧一個陌生人一般,叫她遍體生寒。 “皇帝,”太后忍不住了,“你看看這一個個妃嬪,可有把哀家放在眼里,特別是純妃,竟敢對哀家身邊的嬤嬤動手,她身邊的侍衛(wèi)竟還敢動刀,誰給她的膽子!” 隋定衍坐下,看著太后惱怒叫囂,那張風(fēng)韻猶存的臉上一如既往尖酸刻薄,沒有半分為人母的慈愛,他只看一眼便覺得心累:“行了?!彼櫭即驍啵凹冨磉吺请薜挠H衛(wèi),若不是有人意欲傷害純妃,他們是不會動手的?!?/br> “再者,”隋定衍利目刺向太后,“朕得知的消息可不是如此,母后,您先給朕解釋一下,這根針為何會出現(xiàn)在純妃的蒲團(tuán)中?” 蘇福安打開手中的帕子,里面長針閃爍著陰森的光芒。 紀(jì)挽棠前腳剛出慈寧宮的門,后腳就去圣宸宮告了狀,她可不允許太后倒打一耙,若是要對峙,她的理不比太后少。 蘇福安見了純妃給的針都心中一跳,罵了太后一句,這么長,若是純妃真的因此受了重傷,皇上生氣起來,你一個太后能擔(dān)待嗎?還不是他們這些伺候皇上的人倒霉! 說到此事,太后眼神飄忽了一下,但下一秒便堅定道:“不過是宮里人多雜亂,不小心落進(jìn)去的罷了,純妃不是沒事嗎,她不過是一面之詞,皇帝你可別被她蠱惑?!?/br> 隋定衍身后慎刑司的人忽的散開,往太后身邊那些人走去,太后嚇了一跳:“皇帝,你這是做什么?” 隋定衍淡淡道:“正如母后所說,一面之詞不可信,既然如此,兒子就將事原原本本查透,無論是不小心也好,存心也罷,既然讓這般危險的事發(fā)生,罪魁禍?zhǔn)锥ㄒ惺芩倪^錯?!?/br> “不行!”太后拒絕,可慎刑司的人哪會聽她的,不一會太后身邊就空無一人了,全嚎叫著被拖了下去,太后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她急切地看向隋定衍:“皇帝,你這是做什么,你還把哀家這個母后放在眼里嗎!” 隋定衍竟笑了笑:“母后,您急什么,兒子不過是想還您一個清白,如今你與純妃各執(zhí)一詞,難免有人覺得是您故意而為,若是事情水落石出,真是無意而為,那不是皆大歡喜?!?/br> 皆大歡喜個屁! 太后憋得臉都紅了,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藏在衣袍下的腳不停交換。 她身邊的人不過是些紙老虎,狐假虎威有一套,哪會干正事,恐怕慎刑司的人一嚇,就把事情吐出來了,若是被皇帝知道真相…… 太后不敢想,只盼望著老天保佑她,千萬不要讓皇帝知道真相。 然而該來的還是會來,沒過多久,慎刑司的人就附在隋定衍耳邊說了兩句話,隋定衍看了太后一眼:“母后,看來事實(shí)與您說的有所出入啊?!?/br> 太后只覺得眼前發(fā)白,半晌才訥訥道:“定是他們胡說,哀家、哀家……” “母后不用多說。”隋定衍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點(diǎn),“這么多年,朕也不是瞎子,您也該擺譜擺夠了。” 他看向底下那些臉色煞白的嬪妃:“往后您就好好呆在慈寧宮靜養(yǎng),請安一律取消?!?/br> “請安不能取消!”太后反駁,先皇在時,她唯唯諾諾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出了頭,好日子才過了多久,就到了頭?沒有了后妃的慈寧宮,有什么好待的! 但她也知道自己這次做的過分了,見兒子面無表情,弱弱退步:“哀家可以撤去蒲團(tuán),讓她們坐著,但請安絕不能取消,前朝除非太后病弱,否則哪有這樣的先例,若是不讓她們來請安,哀家里子面子都沒了,不如死了算了?!?/br> 還不見回應(yīng),她忽的拿起帕子揉了揉眼睛:“皇帝,你可知哀家這么多年怎么過來了,明明你我才是親母子,卻不能見面,只能眼睜睜看著你認(rèn)別人為母,你可知哀家的心有多痛?哀家那時候整日思念你,哭的眼睛都要瞎了,終于盼到你登基……” “行了,”隋定衍不耐聽這些,滿口胡言有什么好聽的,不過他本也就沒打算一步成功,便松口:“后宮妃嬪每隔一日來慈寧宮請安,不準(zhǔn)超過一個時辰,母后可同意?” 太后知曉這是最后的讓步,只能不情愿的點(diǎn)點(diǎn)頭,只是忍不住問道:“那嫻妃與純妃……” “嫻妃有孕在身,她若是出了什么差錯,您承擔(dān)的起嗎?”隋定衍眉頭緊皺,“純妃體弱,見不得風(fēng),她的請安,朕替她免了?!?/br> 底下妃嬪忍不住抬頭望去,心懷妒忌,一個嫻妃,一個純妃,怎么就這么好運(yùn)呢? 太后看他臉色難看,不敢得寸進(jìn)尺,只能暫時歇下折騰人的心。 但與純妃這個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純妃若是能得寵一輩子,她甘拜下風(fēng),可是一旦讓她逮著機(jī)會,定會讓純妃好看。 還有嫻妃,整個后宮她最討厭的女人,流著先皇后的血,霸占著她的兒子,讓她惡心至極。明明她才是皇帝的生母,她的侄女才是皇帝名正言順的表妹,嫻妃那個女人憑什么以表妹的身份為他們陳家牟利,那些都該是他們肖家的! 如今她竟還懷了孩子,要不是皇帝對子嗣看重,這孩子她怎么都不會讓他生下來。但就算是皇子又怎樣,只要她活著,絕不會讓那個女人的兒子登基! 見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隋定衍拒絕太后留他用午膳的提議,馬不停蹄回了圣宸宮處理公務(wù)。 只他怎么都沒想到,方才剛替嫻妃拒了請安,沒過多久,就聽聞嫻妃在甘泉宮鬧著要見他,而且還是因?yàn)橹鲃酉胍ソo太后請安。 孫齊忠從甘泉宮來,繪聲繪色轉(zhuǎn)述:“皇上,太后回京多日,若是嬪妾一直不去請安,旁人定會覺得嬪妾不忠不孝,嬪妾被說就算了,可腹中的孩子是我們的骨rou,絕不能一出生就背負(fù)不孝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