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狗日的縮了縮肩膀，關(guān)了免提。劉聞濤聲音太大，開免提怕是會被外面的人聽見。

    “瞞到你回國？”江樾輕飄飄地說道。

    劉聞濤克制著怒氣，他深呼吸了幾次，知道江樾軟硬不吃，沒必要為了他氣到高血壓。

    他們二人在工作上一直保持著絕對的默契，觀點和眼光相似。

    但這一次，劉聞濤實在是不知道江樾到底吃錯了什么藥，不光自己參加，還給節(jié)目投資，還拉上了黃斯彥一起參加。

    “你給我一個理由。”劉聞濤不信他是一時興起，更不信他是為了幫助李言渡過難關(guān)。

    “你別跟我說什么看好節(jié)目能賺錢的屁話?！?/br>
    江樾凝視著監(jiān)視器，正中間的鏡頭中，顧了了正笑瞇瞇地看著黃斯彥彈吉他，今日見面后，她還未對自己這么笑過。

    劉聞濤聽見那頭沒了動靜，著急道：“說話啊！”

    “《水中月》?！苯芯従?fù)鲁鋈齻€字。

    “什么玩意兒你說？”劉聞濤已經(jīng)三年沒有從他嘴里聽見過這三個字了，以至于乍一聽都沒反應(yīng)過來。

    江樾沒理他，劉聞濤反應(yīng)了幾秒，一聲臥槽響徹云霄。

    《水中月》是江樾出道以來發(fā)表的第一首歌，也是他所有作品中風(fēng)格最不一樣的歌曲。

    盡管傳唱度很高，但江樾從來沒有在公眾場合公開演唱過。一開始有主辦方強制要求他表演，但江樾寧愿推掉活動也不妥協(xié)，慢慢地就變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粉絲們也都知道這首歌有故事，知道江樾不愿意說，一直鮮少提起。

    大約只有劉聞濤知道其中的內(nèi)幕，還是江樾有一次喝醉以后抱著樹說的。

    那首歌是他寫給喜歡的女孩子的，她于他就像水里的月亮，美好至極，卻是虛妄。

    第8章 選房間

    “我知道了，你好好兒錄吧，其余的交給我?！?/br>
    劉聞濤無疑是個很好的合作伙伴，江樾可以將創(chuàng)作以外的所有事情都交付給他，但這次涉及到顧了了，他不得不多交代他幾句。

    “網(wǎng)上輿論讓人盯著?！苯邢氲搅私袢瞻l(fā)生的事情，補充道，“那個栗棠注意一點，可能會買對她不利的通稿?！?/br>
    “栗棠跟顧了了不是同一個經(jīng)紀人嗎？”劉聞濤打這個電話前已經(jīng)將所有嘉賓都了解清楚了，“不至于對自家人下手吧？”

    “嗯，我覺得她不安分?！苯星浦赃吚钛缘谋砬椴惶珜Γ栈啬抗?，“讓公關(guān)多注意，有事情先聯(lián)系我?！?/br>
    劉聞濤應(yīng)下，“知道了，不過你怎么把斯彥也帶過去了？我本來還準備讓他下個月參加一個音綜?！?/br>
    “想讓他蹭我的熱度?！碑吘故亲约宜嚾?，肥水不流外人田。

    江樾又瞟了一眼監(jiān)控，冷笑了一聲，“沒想到這小子還挺討女孩子喜歡?！?/br>
    劉聞濤電腦上正播著綜藝呢，黃斯彥這會兒逗得顧了了正開心。

    他故意討江樾不痛快，陰陽怪氣道：“確實啊，人家斯彥的性格多好啊，女孩兒看見他就笑，哪兒像你？我聽說人家姑娘憋著要換搭檔呢?！?/br>
    哪壺不開提哪壺。

    江樾臉一沉，“掛了。”

    電話掛斷，李言打開門準備放他回去。

    江樾抬手按住了門，“等會兒，你確定不給我解釋一下，那個栗棠是哪兒來的嗎？”

    當(dāng)初清樾文化入資，江樾提出的條件是讓顧了了和黃斯彥參加錄制。李言那邊一口答應(yīng)下來，但最后不知道為什么，嘉賓陣容擴了兩個人，這事兒他們沒跟江樾商量。

    “栗棠人氣高，多她一個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崩钛砸娊忻黠@是不相信自己的說辭，嘆了口氣，無奈開口，“是我上面的人要保她，我也沒有辦法。”

    解約書都已經(jīng)送去栗棠手里了，第二天硬是被送了回來，還跟栗棠簽了一個代言的補充協(xié)議。

    李言沒轍，他誰都得罪不了，索性又拉了一個男嘉賓過來，湊個八人一鍋端算了。

    江樾點點頭，“知道了。”

    “不過啊，你還是注意一點，別得罪栗棠?！崩钛詣袼拔抑滥悴慌?，但顧了了在圈里沒什么底子，到時候怕是丁舒麗也不一定愿意保她?！?/br>
    丁舒麗不做賠本的買賣，栗棠和顧了了誰更值錢，她清楚著呢。

    江樾掃了他一眼，起身推開門，“我沒指望她那個經(jīng)紀人?！?/br>
    “她在娛樂圈一天，清樾就能保她一天?！?/br>
    --

    江樾回去客廳，只有顧了了和黃斯彥在。云蘇郁和南洵采訪還沒有結(jié)束，栗棠不知道哪里去了。

    顧了了見他回來以后笑容收斂了不少，整個人不像剛剛那樣活潑。

    江樾見她這樣，心里說不出的酸澀。他走到黃斯彥旁邊坐下，撿了本雜志翻閱。

    黃斯彥沒發(fā)現(xiàn)他們二人奇怪的氛圍，仍在彈吉他。

    “第三小節(jié)錯了。”江樾抬起頭看他，問道，“你多久沒練了？這首都能彈錯？”

    黃斯彥動作停滯，像是回到了上學(xué)時候被老師抽背課文的情形。

    方才顧了了說對古典吉他有興趣，他這才露了一手。他最開始學(xué)的是古典吉他，但他出道后彈民謠吉他居多，沒怎么碰過古典獨奏，只撿了一首以前彈得最熟的曲子，沒想到還是有出錯。

    他就不該在江樾面前耍大刀的，不過被他揪出錯也不丟人，誰能比得過江樾誰比去，反正他覺得這輩子自己是追不上他了。

    黃斯彥悻悻地將吉他遞過去，“樾哥試試？”

    他轉(zhuǎn)頭看向顧了了，表情極其真誠地夸贊，“樾哥特別厲害，只是他很少在節(jié)目里彈。”

    顧了了微微點了點頭，江樾厲害她自然是知道，自己的那點兒三腳貓功夫也是他教的。包括方才跟黃斯彥聊的一些東西，其實也都是以前江樾提過的。

    江樾接過吉他，試了一下音。

    “你聽什么？”

    黃斯彥眼睛騰地一下就亮了，“我還能挑嗎？”他以前可沒那么好的待遇。

    江樾沒理他，而是看向黃斯彥身后更遠地方的人。

    黃斯彥迅速反應(yīng)了過來，是他不配。

    黃斯彥看向顧了了，給她出主意，“讓他彈野蜂飛舞?！?/br>
    “野蜂飛舞？”顧了了看了黃斯彥一眼，嫌棄道，“那有什么好聽的？”

    她曾經(jīng)聽過一次，恕她音樂鑒賞能力可能不夠，吉他彈野蜂飛舞真的跟蜜蜂撲棱翅膀一樣嗡嗡嗡的，不過倒是個展示技巧和手速的好曲子。

    “就他剛剛那個吧，《愛的羅曼史》?！?/br>
    黃斯彥瞪大了眼睛，“不要吧！那我不是真成了塊兒磚了？”

    他剛彈完，江樾就彈一樣的曲目，對比也太慘烈了，簡直是當(dāng)眾處刑。

    顧了了咬了一口水蜜桃，眨巴著眼睛，“他彈什么你不都是塊兒磚嗎？”

    她和黃斯彥年紀相仿，又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下意識懟了他一句。

    黃斯彥也不介意她的話，欣然接受，“倒是有點道理?！?/br>
    很快，第一個音出來，黃斯彥和顧了了都沒再說話。

    音符傾瀉而出，顧了了第一個反應(yīng)是他彈得比黃斯彥流暢，隨后她很快否定這個說法，只用流暢來形容實在是太糟蹋江樾了。

    彈曲子容易，練上許多遍都是能彈的。同樣的曲子，每個人演奏的時候還是會有不同的地方。

    雖然人琴合一這詞兒有些說膩了，但這是顧了了一個理科生能想出的最好的形容了，盡管今日黃斯彥這琴遠遠配不上江樾。

    顧了了抱著靠枕看他，這男人確實是沒怎么變的，眉眼依舊，只多了幾分成熟男人的韻味。

    恍惚間，顧了了想起了a大的練功房。她那時候經(jīng)常捧著電腦去練功房里，江樾彈琴，她寫作業(yè)……

    最后一個音符結(jié)束，黃斯彥作為氣氛組組長立刻開始鼓掌。

    顧了了手里拿著半個水蜜桃，只能拍抱枕以表敬意。

    江樾將吉他還給他，嘖了一聲，似是對自己方才的彈奏不太滿意。

    “好久沒練了，琴也不行?！?/br>
    古典吉他和黃斯彥的民謠吉他還是有些不同的，音色上也有差別。

    沒一會兒，黃斯彥被節(jié)目組叫去采訪。

    顧了了看到栗棠從樓上走下來，卸了早上走紅毯一樣的隆重的妝容，還換了套休閑一點的衣服。

    云蘇郁和南洵雙雙從采訪室出來，云蘇郁跑到顧了了旁邊，“樾哥剛剛彈琴了？”

    “嗯，你聽見了？”

    “當(dāng)然啊，前面一遍和后面一遍差距那么明顯?！痹铺K郁不小心說了個大實話，立刻捂嘴，“沒有說黃斯彥彈得不好的意思?！?/br>
    顧了了被她逗樂了。

    干坐著無聊，她隨手拿起手機翻了翻，看到了幾個不太友好的彈幕。

    [江樾一個音樂人，彈個《愛的羅曼史》都能吹了？]

    [初學(xué)者的曲目而已。]

    [江樾就是彈得熟了一點吧？你把小星星彈得快一點照樣有人覺得你很牛逼。]

    [丟死人了，江樾粉絲一天天吹他古典吉他彈得多好多好，就彈了個三級的曲子……]

    顧了了皺了皺眉，沒忍住說：“我和國宴大廚都會做西紅柿炒蛋，這能代表我跟國宴大廚水平一樣嗎？”

    云蘇郁也看見了彈幕，立刻跟著附和：“就是！耳朵不要可以捐給需要的人，我家江老師最棒！”

    她說完后看見顧了了正在看自己，立刻改口：“當(dāng)然啦，江老師現(xiàn)在是你的，嘿嘿?！?/br>
    顧了了無奈，她才不想跟云蘇郁爭江樾的歸屬權(quán)問題。她只是覺得云蘇郁這么一個新生代小花，參加節(jié)目跟鍵盤俠battle好像有些毀偶像包袱。

    節(jié)目組的工作人員從門外搬了兩大箱的東西進廚房，泡沫保溫箱裝著的，應(yīng)該是晚飯的食材。

    云蘇郁跑過去想打探一點消息無果，被她的跟拍導(dǎo)演打發(fā)回來了。

    這會兒采訪完的四個人沒什么事情干，其余三個一人一本書捧著，云蘇郁看不下字兒，無聊得在跟直播間里的觀眾們聊天。

    半個小時后，黃斯彥和栗棠采訪完出來，兩個人看上去臉色都不怎么好。

    “房間在二樓和三樓，都是單間，大家可以上去看看，自己選擇?！睂?dǎo)演組出來cue流程，“選完房間后各位嘉賓休息一個半小時，四點半下樓集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