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女子道:我娘每個月都會發(fā)瘋一兩次,那時候都會到處亂跑,我每次離開都會先把她綁起來。這次不知為何她竟是掙脫掉了,跑的時候撞到桌角,額頭上都是血,我回來時剛好看到她就瞪大眼盯著門的方向。因為太過可怖,余婆應(yīng)該就是乍然這么看到,給嚇到了 葉清硯聽她敘述有條不紊,氣質(zhì)如蘭,不太像獨自與一個神志不清之人生活十幾年的人,反倒是像正經(jīng)長大的姑娘。 葉清硯想到了,直接問出來: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可是姓穆?他雖然喚了穆姑娘,卻也是特定指一下,見到人還是問一下為好。 女子輕輕頜首:娘是穆府的家生子,隨了主家姓,我不知自己生父是誰,族長就讓我跟著娘姓了穆。 葉清硯:穆姑娘平時可識文斷字? 穆姑娘遲疑一番,還是回了:認(rèn)識的,余婆以前是大家的丫鬟,后來出府嫁人,卻是識文斷字的,平時余婆閑來無事會教我識字。 葉清硯也沒別的要問的,想到她的生辰八字,雖說直接問不好,可特殊情況也只能暫時特殊處理,原本是想找族長,但他們時間不多,若這位穆姑娘真的是六陰女,萬一他們尋族長的功夫被盯上,到時候豈不是反倒幫老鬼王尋到了六陰女? 他扭頭看向無崇,眼神示意:你去問。 無崇挑眉:為何是我? 葉清硯:我是道士可能是假扮的,但你肯定是和尚。 畢竟假扮道士方便,和尚可不行,古人講究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會為了假扮和尚真的給自己剃光,更何況,無崇頭上還有戒疤,更不可能作假。 無崇: 好在無崇并未過多糾結(jié),上前一步,雙手合十,一改之前周身戾氣橫生,多了幾分佛家的慈悲為懷:貧僧法號無崇,乃是靈相寺空無大師坐下弟子,此次前來是為了拯救最近失蹤的幾十位少女。 因為假道士在這里,他們不便暴露六陰女的事,只尋了個借口。 果然,雖說穆姑娘怕無崇,一聽對方是靈相寺出來的,頓時松口氣,好感倍增,尤其是聽他說是來救人,更加沒有懷疑。 穆姑娘:是最近鎮(zhèn)子失蹤的十幾歲左右的小姑娘的事嗎? 穆姑娘也知道?葉清硯這才接過話頭。 穆姑娘頜首:我偶爾會偷跑出去去橋頭聽人說書,這事好幾個月了,有聽過。 這個話頭一開接下來容易不少,葉清硯從抓的姑娘年紀(jì)到她們像是的年紀(jì)以及生辰八字,詢問穆姑娘之后,等一算真的是陰年陰月陰日神色凝重下來。 至于是不是陰時陰刻卻不確定。 穆姑娘的娘神志不清,當(dāng)時生她的時候是夜里無人在場,后來等天亮之后才被余婆發(fā)現(xiàn),所以只知道出生年月日,并不知具體時辰。 可這里是陰地,即使穆姑娘不是六陰女也是三陰女。 葉清硯既然尋到穆姑娘,斷沒有將人再放開的理由,他用保護為由讓穆姑娘隨他們走一趟。 穆姑娘卻搖頭:我不想離開這里,我娘的墳在這里 葉清硯:穆姑娘,我們帶你離開也是為了保護你。你的年紀(jì)與誕辰日與失蹤的少女相符,貧道既然遇到姑娘,也不想讓你也被抓。姑娘若是出事,日后穆家就真的一個人也不剩下,誰來替穆家替你娘掃墓?若是姑娘不信,貧道可以證明一下貧道的本事。 這一點倒是簡單,他手里拿著這么多符紙,拿假道士試驗一番,幾次下來就讓穆姑娘信了他。 加上兩人的確長得好,又是和尚與道士組合,加上又能將人定身又是怎樣的,真的要帶她走也不用這么苦口婆心。 所以等葉清硯兩人揮別假道士回到客棧,身邊多了一位姑娘。 至于假道士,葉清硯與他也不過一面之緣,不過怕他將這里的事情說出去,葉清硯假意少了一張符紙,說是天打五雷轟符咒,若是將這事說出去就會被天打五雷轟。 見識過葉清硯之前的本事,假道士真信了,連連說自己以后好好做人,再也不騙人了。 葉清硯重新替穆姑娘開了一間客房,等空吁回來后,他把一百兩給了空吁,順便說了對方可能是六陰女的事,空吁怕穆姑娘被老鬼王抓去,當(dāng)晚直接在穆姑娘房門前打坐。 葉清硯則是在穆姑娘床榻前貼滿了退鬼符。 等做完這一切,因為空吁剛好跑去穆姑娘房門前打坐,所以葉清硯與無崇一同回到房間也沒引起空吁的注意,只當(dāng)二人是商議六陰女的事。 等回到房間,只剩下兩人單獨相處,葉清硯原本覺得沒什么,可此刻孤男寡男的,無崇也不開口,氣氛莫名怪異起來。 葉清硯低咳一聲:你的任務(wù)是什么? 無崇睨他一眼,瞥見他的不自在,也沒提上一關(guān)最后的事:與你大概一樣,與老鬼王有關(guān)。 葉清硯嗯了聲:就是不知,這一關(guān)還有沒有隱藏的關(guān)卡。 之前兩關(guān)都有,害得他們差點著了道,所以這一關(guān)也要謹(jǐn)慎小心一些,不僅如此,還要仔細(xì)一些細(xì)節(jié),指不定就會發(fā)現(xiàn)一些隱藏的。 兩人商議一番接下來的事,雖然穆姑娘說了不少事,可為了以防萬一,無崇晚上會重新打探穆姑娘今晚所言真假。 葉清硯沒武功,這種事只能交給無崇。 葉清硯第二日再次入虛世時,離天亮還有一段時辰。 他打開房門,隔壁穆姑娘房門前打坐的已經(jīng)從空吁換成無崇。 葉清硯這邊一有動靜,無崇慢慢睜開眼,視線落在他身上,神色間多了一些意外,大概沒想到他會醒這么早。 無崇穿戴整齊,一看就知他一夜未睡,葉清硯聲音難得壓得又輕又柔:你去睡一會兒,我在這里守著。 無崇想想也沒跟他客氣。 等天大亮,穆姑娘房里有了動靜,空吁也早早一身僧衣出現(xiàn)守著,葉清硯去了無崇的房間。 無崇沒躺下,而是盤腿坐在那里打坐,聽到動靜睜開眼,聽了聽四周的動靜,確定只有他們二人,才開口:打探過了,她沒說謊。她的生辰的確是陰年陰月陰日,漠玉鎮(zhèn)宗祠里有記錄在冊,余婆的確識字。 葉清硯放下心來,一行人很快收拾行囊重新趕路。 只是這次多了一個姑娘家,穆姑娘不會騎馬,他們租了一輛馬車,葉清硯三人換著充當(dāng)車夫,這一路上倒是安安靜靜,不知是不是都是白日的緣故,沒遇到任何鬼祟作怪。 終于他們到了山腳下最近的鎮(zhèn)子,在那里成功與空無大師一行人匯合。 只是意外的是,空無大師這邊也帶回一個女子何姑娘,十七歲,與穆姑娘是一般的年紀(jì),也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同樣也不清楚具體的時辰。 但相同的一點是,兩人一個是殺氣重的陰地出生,一個直接是在墓地出世的。 何姑娘出生的時候何母難產(chǎn),當(dāng)時斷了氣,孩子也沒生下來,所以都以為死了,因為這樣死的,草草裹了草席埋了,誰知這孩子命大,第二日天大亮的時候有人從墳地經(jīng)過,竟是聽到了嬰兒啼哭聲。 挖出來一看才知道是何家的,趕緊通知了何家,所以因為是墳地出生,不知具體的時辰。 空無大師私下里與二人說的時候,嘆息一聲:老衲只能看出這兩位姑娘都是三陰女,至于是不是六陰女并不清楚。 他雖然能看相,可兩人命格都不太好,加上陰氣太重?fù)踝×艘徊糠置窬€,六陰女更是難得一見,空無大師并不能算出兩人到底哪一個才是六陰女。 穆姑娘命數(shù)不好,這何姑娘更是一出世就掛上克母的名聲,何父怕她也把他們何家給克了,所以只把她送到一個茅草屋里,這孩子命大,這么竟是活了下來。 葉清硯也犯了難:這只能兩個都保護起來了。 只是如此一來,人力要分成兩撥,而這些尋來的所謂俠義之士還不知能不能信任。 保護一個有三位大師在倒是還好,可若是兩位 但目前來看,也只能全力以赴。 因為不確定老鬼王是不是已經(jīng)盯上穆姑娘與何姑娘,一行人決定直接帶二人一起進第一莊。 要對付老鬼王定是少不了空無大師來保護,可單憑空吁和無崇外加一個秋道長壓根不是老鬼王的對手。可若是讓三人留下由空無大師單獨進天下第一莊對付老鬼王,卻也存在一個問題,萬一老鬼王調(diào)虎離山,單獨下莊子來抓人,單憑秋道長三人又是抓瞎。 所以,綜合考慮下來,那就直接全都進去,都不分開,如此一來,也就不必?fù)?dān)心會不會中了計。 但同時他們救人不是為了讓兩位姑娘冒險的,思前想后后,秋道長給了兩個方案。 他們這幾人是避開那伙所謂的俠義之士商談的,畢竟這伙人三教九流都有,雖說打著除鬼的名頭,誰也不知他們是不是有的被惡鬼給收買。 秋道長雖然道行一般,但成名早,在江湖上頗有賢明,比不上空無大師,卻也是個大師,還是信得過的。 所以在場除了兩位姑娘外,也包括空無大師師徒三人,秋道長師徒三人。 秋道長嘆息一聲:空無大師,這一路上貧道悄悄打探了一番,發(fā)現(xiàn)事情不容樂觀。 怎么說?空無大師年紀(jì)大了,這一路奔波眼神里帶了倦怠,卻也清明。 秋道長:原本貧道就好奇這些人怎么突然聚集起來非要來尋大師,想除掉第一莊里的老鬼王。這老鬼王作惡已經(jīng)半年之久,據(jù)說剛開始事發(fā)時還有人進去,卻無一人活著走出來,最近這幾個月都沒人敢進莊子,結(jié)果突然又冒出來這么一堆人,甚至不乏身手很是一般的。結(jié)果這兩天接觸下來,貧道的大徒弟偶然聽到一個消息,這才讓貧道明白一二。 幾人齊齊看向他。 秋道長也不打啞謎:金箔動人心。 葉清硯意外看向自己這位便宜師父:師父的意思是天下第一莊里有金銀? 秋道長頜首:幾個月前,有消息流傳出來,說是之前進去的那些人并非與老鬼王一戰(zhàn)才無法從天下第一莊出來,而是進入莊子后被里面的機關(guān)所困,生生困死了。 第一莊不是一個莊子嗎?怎么還有機關(guān)?葉清硯對天下第一莊并不了解,只聽之前假道士提過說是百年基業(yè),后來因為單傳,最后一任莊主只能出莊子,后來因為功績成了異姓王,好多年前就在王城入住,已經(jīng)多年沒有回來。 若是里頭有寶貝,那異姓王怎么可能舍得丟下這么一個寶藏而跑到王城去重新來過? 畢竟雖然是異姓王,卻處處受制,哪里有占據(jù)一個山頭手握金銀成為一方霸主來得瀟灑自在? 秋道長顯然打探的很清楚:這就是重點所在。因為此消息傳出,也讓人想起百年前第一任莊主成立第一莊時的情景,當(dāng)時這位莊主是有名的皇商,聽聞當(dāng)年先王打下王城就少不了對方的一番助力。所以后來先王登基后,就親自給第一任莊主封了天下第一莊的名號。這還不夠,賞賜金銀玉器無數(shù),甚至還娶了當(dāng)時有名的貴女為妻,當(dāng)時那位世家貴女出閣時,十里紅妝羨煞旁人。只是后來天下第一莊名頭雖在,卻低調(diào)很多??墒且缘谝蝗吻f子的本事,怎么可能放著這么多金銀不再做生意?只是怕先王忌憚,這才低調(diào)很多。所以江湖上一直有傳言,第一任莊主弄了一個藏寶閣,只有下一任莊主才知曉,一直保留至今。 葉清硯道:既然下一任莊主知道,如今在王城的這位異姓王怎會不知? 第48章 秋道長贊賞看了眼自己的小徒弟, 沒想到這么短的時間徒兒就知道這么多:這位異姓王的父親就是上一任莊主,他們夫妻恩愛, 本來應(yīng)該是臨終前告知下一任莊主,結(jié)果上一任莊主還是壯年時與妻子外出游歷時,在海上卻是出了事,一船的人都死了,死無全尸。 眾人聽到這懂了,因為沒想到早早就會亡故,所以上一任莊主并沒告知異姓王所謂的藏寶閣在哪里。 而天下第一莊建立初期, 第一任莊主怕有人闖進來搶奪, 所以設(shè)置了機關(guān)密道,怕是這位異姓王在雙親離世后也尋過,結(jié)果沒尋到, 只能后來退而求其次以功績謀出路。 所以他們是聽說了藏寶閣的事,又怕自己如同之前那些人一般葬身在這里, 所以干脆借著救人除鬼的念頭將空無大師與師父你們請到這里?葉清硯眉頭皺得極緊,雖然一開始就對這些人不信任, 但真正知道被利用又是另外一回事。 秋道長頜首:咱們離得遠(yuǎn)并不清楚藏寶閣的事, 就近的寺廟道觀都知道這事才沒理會他們。 葉清硯等人: 怪不得他們退而求其次跑這么遠(yuǎn)尋到靈相寺。 但如今事情已經(jīng)這般,他們也到了這里, 既然來了, 那么人肯定是要救的。不提穆姑娘何姑娘,光是另外四十八個少女也是要救的。 葉清硯想起之前秋道長說的兩個方案:師父有什么好的計策?兩個方案是什么? 秋道長拿出紙筆道:第一個方案,就是按照之前的, 咱們所有人都不分開進莊子,但你我也知曉,這些人的目的可不是救人。等進了莊子, 他們怕是會直接尋寶,一哄而散對我們救人并沒有任何作用,反而還是拖累,遇到機關(guān)暗道,咱們還得救他們,必要的時候,怕是這些人還會拿咱們當(dāng)墊背。 秋道長雖然是道士,救人心切,卻也不是傻子,就這么白白給人當(dāng)靶子。 所以貧道這里有第二個方案,由空無大師、空吁師父以及貧道三人單獨保護兩位姑娘先走,留下我們挑選出兩人裝扮成兩位姑娘,再由貧道的大徒弟假扮成空無大師,這樣一來他們并不會懷疑什么。而且還能吸引老鬼王的注意,到時候老鬼王知道中了計,我們能趁機直搗老巢,救出那些姑娘們。秋道長說完,所有人都傻了眼,空無大師還好,他雖然覺得并不好假扮,并未想到別的。 但空吁以及葉清硯的大師兄卻是刷的一下把目光看了過來,畢竟秋道長說了,由大師兄裝扮空無大師,那么剩下兩個就是扮作兩位姑娘。 而剩下兩個正是葉清硯與無崇。 葉清硯意識到秋道長是什么意思,嘴角抽了抽:師父,有您這么坑徒兒的嗎? 秋道長大概也看到葉清硯怨念的目光,嘆息一聲:徒兒啊,師父也沒辦法,畢竟在場也就你們兩人長得好。而空吁師父修為高,要保護兩位姑娘,不能留下來。 所以他們?nèi)齻€修為低的,只能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