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途 第15節(jié)
“關(guān)我什么事?!?/br> 裴大隊(duì)長再次被懟,“傷心?!?/br> 時雨沒理他,吃了半碗面就吃不下,裴征接過去也不嫌棄幾口就把剩下的半碗面吃光,他說,這是小雨的味道,她差點(diǎn)沒破功想揍他。 …… 砂姐約了裴征一個星期,裴征終于現(xiàn)身。 砂姐見他來了,起身迎上去,“陳先生在金三角廣交朋友,我已經(jīng)排了一個星期的隊(duì),再不來我就要上門嘍?!?/br> 裴征堆起一個笑臉,英俊的外面下,那雙眼勾得人心小鹿亂撞,即使他什么也不說,也無法讓人生厭,這就是臉的重要性,裴大隊(duì)長內(nèi)心憤恨,為啥小雨就不愿意多看他兩眼,這女人一定是眼神不好,等回國那天就把她按進(jìn)眼科診室替她全方面檢查。 再抬眼瞟向站在不遠(yuǎn)處的時雨,她背著小手,根本沒看他,好好好,更氣了。 砂姐做了個請的動作,裴征走過去,替砂姐拉開椅子,“這是一個紳士應(yīng)該做的?!?/br> 砂姐笑意盈盈,“最近忙什么?!?/br> “去趟曼谷有點(diǎn)事,砂姐,我先敬你一杯當(dāng)這幾日失約向你賠罪?!迸嵴鞫似鹁葡蛩e杯,砂姐舉杯與他示意,兩人淺嘗美酒,砂姐說,“陳先生,你跟威猜相見甚歡,幾次相約喝酒,就不能叫上我,還是有什么美人作陪,有我在不方便。” 一個美麗的女人對一個男人這樣說話,傻子才聽不出那股子?jì)舌廖秲?,余光瞟見不遠(yuǎn)處的小丫頭,人家壓根不理會,裴征咂舌,“要說金三角的美人,砂姐第二,沒人敢稱第一?!?/br> 砂姐掩唇而笑,“陳先生的風(fēng)趣我喜歡。” “砂姐,你應(yīng)該知道猜爺找我什么事,你們是一家人,生意自然不分家,他最近生意難做,我又不做這個,我認(rèn)為曲先生更適合猜爺?!?/br> “陳先生此話……”砂姐搖了搖頭,“我與威猜從不是一家人,自坤哥死后,我跟威猜就分別管理自己的生意,他的生意不好做又打上我賭場主意,陳先生也明白,一個女人想支撐一份事業(yè),在這武裝勢力割據(jù)的金三角有多不易?!彼畔戮票桓泵廊索鋈簧駛娜崛踝藨B(tài),“陳先生,我們合作怎樣?” 裴征挑眉,“此話怎講?” “威猜的武裝勢力原本是我的,在坤哥去世內(nèi)部混亂之時被他搶奪,且變本加厲,對我的賭場生意覬覦,我與他明里是一家,實(shí)則暗斗不止,說句不怕陳先生笑話的話,如果你能幫我,你想要什么,錢,還是人,都可以?!?/br> 裴征內(nèi)心一個我艸了,余光瞟著小丫頭,你男人被人惦記你能不能給點(diǎn)表情,為什么那么淡定,連個震驚的表情都沒有,不,是連眼神波動都沒有,靠了,他在她心里就這么沒魅力。內(nèi)心不悅,面上還得有所動容,“砂姐,這事吧,你這么說我一時分不清你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還是刻意的?!?/br> 砂姐對他的幾個詞有些懷疑,因?yàn)闆]聽懂這幾個字的區(qū)別,“陳先生,我雖然會講漢語,但你的話我沒聽明白。” 裴征一樂,“中國語言博大精神,著實(shí)難懂?!?/br> 他舉杯示意,自己淺淺地抿了口酒,末了低著頭把玩著酒杯,透明的玻璃杯中,暗紅色的液體就像這腥風(fēng)血雨的金三角,只要碰撞,必見血色。 他把酒杯往酒上一摜,原本英俊的笑臉轉(zhuǎn)瞬間狠戾,“砂姐,再見就沒必要了?!?/br> 砂姐沒明白他為何突然震怒,急忙站起來拉住他,“陳先生,你怎么了?” 裴征目光凌厲,巋然不動的冷峻面孔把老子不爽表露得淋漓盡致,砂姐還是不明白,“我哪句話說錯了,你直講,既然我們是朋友,對嗎?” “威猜想做生意,找上我,我見他有誠意便替他找門路,你卻在這試探我,不信任沒關(guān)系,但不能耍人,砂姐,這種小招數(shù)我都玩膩了,我們做的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意,能交的朋友就要胸懷坦蕩,跟老子玩套路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br> 他說話硬氣十足,砂姐更相信他有替她搞死威猜的能力,她急忙把他按回椅子上,“陳先生你真的誤會了,如果你不信,可以派手下打探,看看他們是否探得出金三角的形勢,我與威猜明著是一家,實(shí)則內(nèi)部混戰(zhàn)膠著不堪,若不是我想與你合作,絕不會把這些讓外人笑話的事說給你聽?!?/br> “砂姐,我并沒有聽到你們不合的傳言?!?/br> “他覬覦我,我惡心,他想搶我生意,我不讓,他想要我的錢,我不給?!鄙敖阏f完,美人負(fù)氣地坐回自己椅子上,“如果你認(rèn)為我與威猜里應(yīng)外合試探你,陳先生,您請自便,我不多留。” 裴征自然知道這一切,他沒動,只是咂么著嘴角,突然笑了出來,“惡心,恩,是挺惡心的?!?/br> 砂姐見他這么說,也笑了,不過笑的并不太好看,“這樣的丑事不想說給你聽,陳先生,我是一個有追求的女人,喜歡英俊有本事的男人,而不是一個丑態(tài)盡顯又趁人之危的惡犬?!?/br> 裴征拿起酒杯,“說吧,你想讓他怎么死。” 時雨把一切鋒芒看進(jìn)眼底,當(dāng)裴征的話出口她內(nèi)心陡然一頓,裴征的話太外放,若真是圈套他怎么辦,但她清楚砂姐與威猜的內(nèi)斗是真的,水火不容也是真的,至于這個水火不容只限砂姐這邊,威猜想要吞下砂姐的人和生意也是真的。她抬眼看過去,裴征依舊泰然自若,痞痞地勾起嘴角,在砂姐怔忡之際,開口說,“你的表情告訴我,我正中你的圈套,對吧砂姐。” 砂姐搖頭:“我沒想到你會這般直白,陳先生,你是爽快人?!?/br> 裴征隨意攤手,“合作自然有好處,幫美人是一個紳士該做的?!?/br> 砂姐立刻明白他話中含義,她伸出食指,比了個一,“事成,這個數(shù)給你。” 裴征晃動著高腳杯,若有所思,“砂姐,我敬你豪爽,不過個數(shù)對我來說,無足輕重,我不在乎。 砂姐思忖,“如果你想入股我的生意,我給你百分之五,陳先生,毒品和賭場,我愿意分你百分之五,可不是小數(shù)目呀。” 裴征沒想到砂姐為了對付威猜肯舍如此大的手筆,他露出欣慰神色,臉上的笑讓人看起來他對砂姐此舉十分滿意,“砂姐著實(shí)比威猜更懂審時度勢,只是我有疑惑,為什么你認(rèn)定我能幫到你?!?/br> “因?yàn)槟闶翘A先生的朋友,我信你有這個實(shí)力。” “因?yàn)樘A兄?”他爽朗在笑,笑得越發(fā)狂妄,然后以一副滿不在乎的口吻開口,“藺兄可沒想到,他還給我樹立了這等威信,那我真的要好好感謝他,藺兄不愛別的,回頭弄幾瓶好酒就成?!?/br> “你與藺先生很相熟?”砂姐只知道藺聞修是軍火販丹拓與陳正的中間人,至于相熟到哪種地步她還未探得更深,所以此時也是隨口一問,如若他回答便好,不回答也無所謂,只要他能利用她便愿意與他合作,跟他合作比跟威猜那條瘋狗聯(lián)手令她舒服。 “熟,也可這么說,不熟,也可說?!?/br> 砂姐被他繞得迷糊,只是聽著是熟還是不熟,她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的女孩兒,“紛朵?!?/br> 時雨走過來,“砂姐?!?/br> 她小聲問,“你聽懂陳先生的話嗎?” 即使小聲也不算是背著他,更像是女孩子之間的悄悄話,裴征噗哧一聲樂了出來,“小啞巴,翻譯一下?!?/br> 時雨抬眼,眸光里清冷一片,在外人看這是她本來的性格,但在裴征眼中,她在瞪他說她小啞巴,這個小啞巴不是壞話,甚至,以前在他嘴時出來,他都說是昵稱,什么邏輯。 時雨用當(dāng)?shù)卦捵钪卑椎姆g出來,砂姐才明白,漢語言果然博大精神,同一個字能表達(dá)多種含義,分情況語態(tài)和當(dāng)下的環(huán)境,她以后要讓紛朵再多教她一些。 “陳先生,既然你答應(yīng)我,還幫威猜介紹生意嗎?” 裴征:“男人,言必行,行必踐,我答應(yīng)過威猜,砂姐,其實(shí)這個不重要,生意成了錢也是你的?!?/br> 砂姐聽聞心里增添幾分喜悅,生意做成再收拾威猜,她居然沒往這處想,她懊惱自己一心想除掉威猜鞏固自己的勢力,忘了這一茬兒,“還是陳先生想得周全?!辈贿^言什么踐什么的,她回去還是要問紛朵。 兩人達(dá)成共識,裴征答應(yīng)幫她砂姐很開心,剛喝上幾杯,威猜聞風(fēng)而來,進(jìn)門時目光先盯向砂姐,這等美人讓他心癢多年,他一定要搞到手,等這筆生意成了,不信她不乖乖聽話,如果她依舊冥頑不靈就別怪他上手段。 裴征從威猜的眼里看到了欲,貪婪的欲,對一個女人不達(dá)目不罷手的欲,這個欲帶著邪,他等不及了。兩人崩盤是早晚的事,砂姐破釜沉舟找上他,證明這個女人知道自己身處漩渦,是個聰明的,時雨說砂姐比威猜更可怕,其實(shí)不假,不過他不會任她做大,他此行前來,要的就是曲寒和她一起,從毒品的長河里,消亡。 其實(shí)砂姐也并未完全信任陳正這個身份未明的人,曲寒本就難結(jié)交,他與威猜有過節(jié),她和威猜明著一家想與曲寒合作更難,且這幾日陳正與威猜相交甚密讓她產(chǎn)生危機(jī),若他們合作,她用不多久就要成為威猜的囊中物。 威猜前來是因?yàn)殛愓榻B的人已經(jīng)與他聯(lián)絡(luò)上,對方的身份背景他已了如指掌,那人是中國北方一個黑勢力頭目,做毒品生意多年,在金三角有固定的合作人,威猜此次壓下一大塊利潤才說動對方與他合作,生意談妥只待交易,這件事令他很是高興。 “敬陳老弟一杯,事成后定少不了你那份?!蓖屡e杯,但眼神卻在砂姐身上流連,他的眼神昭然若揭,恨不得當(dāng)場扒了她的衣服,一晌貪歡。 裴征把威猜的眼神和砂姐的惡心看進(jìn)眼底,輕挑唇角,“猜爺客氣,這都好說,不過我提醒你,一定要做好萬全準(zhǔn)備再交易,中國的警方精明著呢,想與他們斡旋,必定付出十萬分的精力?!?/br> 裴征的話更令他們相信不疑,且他們也從交易的人口中得知陳正的身份屬實(shí),且經(jīng)多方進(jìn)行了解,陳正的身份并不簡單,這樣一說更加確定他們之前的猜測。 威猜又倒了一杯酒,“陳先生,以后在金三角,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放話出去,有誰若敢與你為敵,你不用出手,我威猜替你平了他?!?/br> 裴征勾起嘴角,帶笑的眼底不見一絲笑意:“誰敢?” 他在笑,卻在眾人眼中看出他笑里藏著武器,時雨并不懷疑裴征的演技,他這人從小就是個混世魔王,整個大院他最刺頭,性子叛逆又痞又野,拳頭硬,天生反骨,有人常說,裴征那個小王八蛋就是個禍害,他家裴政委那么正的一個人咋生出這么皮的孩子,而裴征的性格養(yǎng)成跟家庭環(huán)境有關(guān),父母在部隊(duì)鮮少回家,只有他打架惹禍父母回來拎著他去道歉,然后回來踢他。 踢他,他就跑,小孩子跑的快,裴政委氣得在裴征十八那年把他扔進(jìn)部隊(duì),他的叛逆也讓他從不服輸,從普通士兵一躍進(jìn)到特種部隊(duì),才兩年就開始帶隊(duì)執(zhí)行任務(wù),而他確實(shí)做到了。他說被踢出部隊(duì)那才叫丟臉,老子丟不起那個臉。 他的演技其實(shí)是他性格的一部分,他是個筆直硬挺有傲骨的軍人,也是個有著自我性格的壞痞子,但這個壞有他自己的限度,不會越界。 裴征交待兩次,讓威猜在交易中保持警惕,不能有任何松懈,威猜被他叮囑得沒了面子,敷衍應(yīng)承,對他毫無懷疑,砂姐也在現(xiàn)場,在這個局上,更加確信了陳正與他們是一路人。 而在這個局上,威猜幾次看向時雨,裴征心中暗道,想保時雨,威猜留不得,此次交易一定要一網(wǎng)打盡。 幾日后,一個艷陽高照的午后,裴征帶隊(duì)與云南警方按計(jì)劃一同進(jìn)行抓捕行動。 時雨在遠(yuǎn)處山坡上看到威猜帶著載有重型武器十幾輛車和隊(duì)伍,浩浩蕩蕩出發(fā),此時的陽光,更加火辣,刺得她睜不開眼。 而揣在兜里緊握的雙手卻冰冷一片。 她給裴征發(fā)信息,告訴他威猜帶的隊(duì)伍都載著什么武器,這些武器的危害能平了一座山頭,威猜的謹(jǐn)慎是經(jīng)過裴征幾次提點(diǎn),要的就是讓他把武器裝備全帶上傾巢而出,而我方也做足萬全應(yīng)對措施。 時雨從午后就開始等,一直沒收到任何消息,她坐立難安,卻又死死地把自己釘在窗邊的椅子上分豪未動。 而邊境,已戰(zhàn)火紛飛…… 作者有話說: 雙更送上…… 明天應(yīng)該還是大肥章或雙更,看我手速哦。 歡迎捉蟲,本章有紅包~ 感謝小天使的霸王票:戚兮扔了1個地雷 小丸子扔了3個地雷sunshine面包扔了1個地雷夜貓子扔了1個地雷 牛魔王老娘扔了1個手榴彈 第18章 [vip] 時雨站在窗前, 濃重的夜色籠罩整座山林,目光瞟向手表上的時針,夜里十一點(diǎn), 裴征依舊沒有消息。 她盡量讓自己放松, 想要抓捕一個載有重型武器武裝團(tuán)伙的大毒梟絕非易事, 而且威猜狡詐jian猾,管權(quán)犯圍的國家也奈他不了, 才任其做大狂悖。 直到夜里三點(diǎn),聽聞淺淺且有規(guī)律的敲門聲, 時雨急忙跑去開門,裴征穿著便服站在門口, 她左右看看把人拽進(jìn)來。 他徑直向走上小樓,時雨跟在身后,室內(nèi)昏暗一片,只有月色透過玻璃窗灑進(jìn)來的微弱光線。 裴征突然轉(zhuǎn)身,“威猜跑了?!?/br> 時雨腳步一頓,威猜跑了, 這個大禍害沒抓住又要為禍人間, “行動失???” 裴征搖頭,“毒品和毒販當(dāng)場扣下, 與威猜帶去的武裝軍激戰(zhàn),他逃進(jìn)深山,介于是邊境,我們沒辦法再大肆越界搜索。” 他看出她的擔(dān)憂, “我國與老緬兩國進(jìn)行交涉, 兩國會盡力搜索圍剿, 他不敢出來造次?!?/br> 時雨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好?!?/br> 他走到窗邊拿起一瓶水?dāng)Q開, 咕咚咕咚一口氣喝掉大半,“此次抓獲警方盯了很久的大毒販,除了一個心頭大患?!?/br> 床上整潔干凈,沒有動過的痕跡,他轉(zhuǎn)頭,“你一直沒睡?” “不困?!?/br> “等消息就說等消息,嘴那么硬干什么。”他突然低頭靠近,“從實(shí)招來,是不是擔(dān)心我?!?/br> “起開,我擔(dān)心任務(wù),與你無關(guān)?!彼焓滞扑?,掌心正摁在他手臂上,裴征嘶的一聲抽了一口氣,時雨猛地抬頭,“你受傷了?” “沒,我,”他想不承認(rèn),就看著黑漆漆的眸子直盯著他,他只能敗下陣,“炸彈,包扎過了,小傷?!?/br> 時雨上前扯開他的外套,左手臂纏著厚厚的紗布,紗布表層滲著暗紅的血色,小傷怎么可能流這么多血,她知道戰(zhàn)火紛飛的危險(xiǎn),一顆炮彈打過來人都能炸得粉碎,他口中的小傷是迎著槍林彈雨,冒著生命危險(xiǎn)在拼搏,“你應(yīng)該在醫(yī)院好好養(yǎng)傷。” “不是怕你著急嗎。”他從兜里掏出根煙,“我抽兩口,行不?!?/br> “你抽煙問我干什么。”她沒好臉色,裴征咂著嘴角,“這不是征求你意見嗎,你要是不讓我抽,我就不抽?!?/br> “隨你?!?/br> 裴征把煙放進(jìn)嘴里叼著沒點(diǎn),時雨站在旁邊,“你急著回來干什么,養(yǎng)好傷的不行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