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途 第19節(jié)
“老大你是不是傻了,還笑?!?/br> 裴征還在笑,突然一陣咳嗽,咳得傷口又流血了,大劉急忙拿水給他喝,見他語氣低弱,把大家推開,“別都擠在這兒,讓他先靜養(yǎng),等養(yǎng)好了傷再說。” 這時醫(yī)生進來給他做了檢查,只要醒過來就沒問題。 裴征說:“都去休息,我沒事?!?/br> 大家爭先要留下來陪他,裴征以往定是上去就是一腳,可此時用力抬腳想踢旁邊的小五,腿卻沒抬起來,有氣無力地說,“都回去該干什么干什么,我真沒事?!?/br> “你們走吧,我在這兒陪他。”時雨出現(xiàn)在門口。 小五不同意,“我不走,我照顧老大?!?/br> 時雨:“那我走?!?/br> 她轉(zhuǎn)身要走,裴征叫住她,“小雨?!?/br> “你們回去,有她在沒問題?!迸嵴髡f。 大劉把杠著勁的小五拽出去,走到門口時對時雨說:“老大就麻煩你了。” 余天心里不爽,沒好氣地說一句,“沒良心?!?/br> “都沒完了是吧?!迸嵴髦来蠹蚁胧裁矗靼讜r雨。 所有人都走了,時雨關上門過來,拿著水杯遞到他唇邊,“喝嗎?” 裴征搖頭,時雨放下水杯在椅子上坐下,她雙手揣在兜里,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裴征扯了扯嘴角,“沒良心的小丫頭?!?/br> “我沒良心你不是第一天知道,為了我死了不值得?!?/br> “值得?!彼f。 這句值得把她所有的話都堵住了,時雨垂眸,她怕自己與他對視,他的目光太過熾熱,那里有團火,把她團團裹挾,她會被他灼傷,她不怕傷,她怕他傷。過了許久,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你再睡會兒?!?/br> “要不,你上來擠擠?!?/br> 男人整張臉毫無血色,唇色亦是慘白,可他卻還在痞痞地開著玩笑,把熱情推至高漲,時雨抿著唇,“好呀,你下去我上來睡。” “靠,我弄不過你?!迸嵴鲾〗o她那顆石頭心,這么多年,那么多事,就是塊冰他也給捂熱了,可她還是冷冷的,不過他知道她心里有他,“別光會用嘴唬人,你弄點真的,你把我弄下去,這張床就讓給你睡?!?/br> “幼稚,你需要休息,必須休息,裴征,他們說的對,你的身體不是你自己的,以后不要為了任何人受傷,這是做為多年老友,奉上的勸告?!?/br> “死鴨子嘴硬。”他抿了抿唇,“我喝水?!?/br> 時雨拿杯子遞給他,他喝了一口,在她放下杯子里,急忙扣住她手腕,“我想拉著你?!?/br> 她想收回手,可看到她用力掙的時候扯到他的傷處,雖說他嘴上沒吭一聲,但蹙眉的動作還是被她發(fā)現(xiàn),她就任他拉著,他的手很涼,她的手,更涼。 也不知道到底誰能把誰捂熱,慢慢感覺到手腕上的溫度漸漸高了起來,好像血液重新穿梭于體內(nèi),讓她不再冰冷,她一直低著頭甚至不敢看他,她怕看到他的眼睛,那里的火會把她變得失去理智…… 裴征就這樣握著她的手,漸漸睡著。 時雨看著他疲憊的睡臉,嗓子堵得難受,手腕上的觸感是溫熱的,她想去碰碰他,可她不敢碰,眼眶不知不覺間蘊出水光,猛然驚覺間被她狠狠地逼了回去! 次日裴征醒來,時雨去給他弄吃的。再回來的時候,病房里多了幾個人,她站在門口看著病床上,纏著滿身紗布依舊談笑風生的男人。 余天見裴征狀態(tài)不錯,心疼是真的,但提著的心終于落回肚子里,“老大我告訴你,這個女人呀,你不能太慣著她,一門心的付出不一定能得到回報?!?/br> 小五說:“我同意天兒哥的話?!?/br> 余天:“老大,我就搞不明白,瘦不拉唧要啥沒啥,長的,恩,還行吧,可老大你到底喜歡她什么,為了她連命都不要。” 裴征不愛聽了,“說什么呢,老子樂意,我告訴你就我現(xiàn)在面前放個天仙兒,也沒小雨好,怎么著吧,老子樂意把命給她,不許當著她瞎bb,聽到?jīng)]?!?/br> “老大,你這是犯賤吶?!庇嗵煜氩煌?,這男人平日里威風八百,在感情上腦子咋這么不清楚。 “你他媽再說一遍?!迸嵴魃先ゾ褪且荒_,這次踢動了,卻扯到傷口,真他娘的疼。 裴征疼得直皺眉,可臉上卻抑制不住在笑,余天不解,“老大是不是傷著腦子了,你咋還笑呢?!?/br> 裴征還在笑,“你們懂個屁?!?/br> 他認識時雨十幾年從沒見過她哭,昨天她的眼淚是為他而流,他讀得懂,她連死都不怕,卻為了她哭。別看她冷冰冰的,那只是表面,他就是樂意,犯賤也好,他裴征這輩子為了她就樂意犯回賤。 “老大,你清醒一點,血庫存血不夠,醫(yī)生讓大家想辦法,所有人都沖上去,她一動不動,根本不著急你的死活?!庇嗵煜肫疬@件事心里特別難受,她怎么就不著急,太冷血了,他為老大不值。 裴征嘆氣,“小雨a型血,我b型,你當她跟你們一樣,她要是腦子熱的人就干不了這個,明白嗎,我怎么有你們這群沒腦子的手下?!?/br> 余天跟小五相視一眼,“這,也說得通?!?/br> “我知道你們關心則亂,但小雨絕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有機會把她介紹給你們,慢慢你們就懂了。” 時雨進門把早餐放到小桌上,一樣樣打開,余天覺得吧,雖然他們不喜歡時雨的冷情,特別是在對待老大為救她而身受重傷的情況下,但老大既然那么喜歡,說不定真有他的道理,“小雨,老大為了救你受傷,你就沒別表示?別板著臉成么。” 時雨抬眼:“怎么,要我以身相許?!?/br> 余天原本想開玩笑說的就是這句話,卻被她直接懟住了,他一時尷尬地不知道怎么接,“要不,我看這事,也行?!?/br> “你老大救過多少人。” 說起這個,余天可太有話了,“那可多了去了,數(shù)不過來。” “每個被他救過的女人都要以身相許,他應該已經(jīng)開除黨籍進了軍事法庭?!?/br> 余天和小五互相看了一眼,默默替老大悲哀,這個女人思路清晰又驚奇還冷血,老大怎么就喜歡上這個人,“他為你都這樣了?!?/br> “那要我怎樣,去死嗎。” 看著被懟得啞口無言的兩個人,裴大隊長可高興了,一張帥臉再多傷也樂,見他還在笑,時雨把筷子遞過去,“吃飯?!?/br> 裴征眉眼全是笑意,“謝謝小雨?!?/br> 余天捂臉,艸,沒眼看! 作者有話說: 我繼續(xù)寫,晚上爭取二更~ 歡迎捉蟲,全訂的讀者明天早上會自動參加抽獎活動 第22章 [vip] 裴征美滋滋的吃著時雨買來的早餐, 清湯寡水的飯菜有什么美的,但就是美,這是小雨不善言辭的隱晦表達, 他們懂個屁。 小五看不明白索性不看, 余天搞不懂但他想搞, 讓他肚子裝著事睡不著覺??粗鴷r雨冷冰冰老大笑得那個美,艸, 看不下去了,拽著小五出來。 時雨把勺子遞過去:“他們說的哪句不對, 你還振振有詞。” “他們不了解你?!彼麤]要勺子,捧著碗兩口把湯喝光, 他拿紙巾擦嘴,然后往身后的床上一靠,“我了解你。” “你了解我什么,了解我的過去或是現(xiàn)在還是將來,不,裴征你不了解我?!?/br> 裴征看著她身上的衣服沒換, 還帶著干涸的血跡, “回去洗洗休息一下,別跟我這熬了, 我沒事?!?/br> “沒事嗎,你能下床嗎,你肩上槍傷,左臂原來兩處還沒好, 身上又多了十幾刀。”她冷冷看著他, “裴征, 你跟我以前只是朋友, 現(xiàn)在,什么也不是。” 裴征無所謂地聳聳肩:“你當我腦子不清楚,快回去吧?!?/br> 有人來看護,時雨確實需要回去換身衣服,也不知道來叔怎么樣,昨晚一直擔心著裴征,她出來后先打電話給阿沛,阿沛接到她電話差一點哭出來,“紛朵,你沒事是嗎,你還好是嗎,威猜沒把你怎樣吧,我們昨晚打電話給砂姐,砂姐那邊一團亂根本顧不上我們?!?/br> “我沒事,來叔怎么樣了?!?/br> “來叔中槍好在沒有性命之憂,你不用擔心這邊,你在哪,要不要我去幫忙?!?/br> “你把地址給我,我一會去看來叔?!?/br> 時雨回到住處,快速沖個澡洗去身上血跡,換了干凈的衣服出來去看來叔,來叔人左腹中槍此時已經(jīng)從重癥轉(zhuǎn)到普通病房,見到他來,來叔也著急的問她。 她說沒怎樣,威猜與人發(fā)生沖突她趁機逃跑。她只能這樣說,非常合理的解釋。 “砂姐那邊怎么了?”阿沛在電話里也沒說清,當時顧不上問這個。 “威猜昨晚去賭場,爭執(zhí)起來開了槍?!碑敃r紛朵被抓走,來叔中槍,阿沛打電話找砂姐,結(jié)果砂姐那邊是娜塔接的電話讓他自顧自己,根本管不了這邊。 昨晚威猜跑出來先去賭場,在那邊沒討到好發(fā)生爭執(zhí)開槍,又跑來酒吧抓她,而威猜已經(jīng)死了他們還不知道,時雨不能說,暫且威猜一事危機徹底解除,“他是去找砂姐想搶回勢力和生意嗎?” “可能吧?!?/br> “沒說其它的?”她問。 阿沛搖頭:“根本來不及問,你要是去賭場就能知道情況了?!?/br> 時雨從醫(yī)院出來,她不知道昨晚威猜去到底還發(fā)生了什么,會不會與裴征有關,他會不會知道些什么,想到這里,她提起擔憂急忙向裴征所在的醫(yī)院快步走去。 裴征讓她回去休息,沒想到才過了兩個多小時人又返回,他剛要開口,時雨說,“昨晚威猜去賭場會不會透露與你有關的事,圍剿他的時候你也在?!?/br> “我與他沒有正面交鋒,他不知道是我,他到死的時候才明白是砂姐想弄他,與我沒關系你放心吧?!?/br> “昨晚他到賭場發(fā)生槍戰(zhàn),砂姐那邊一團亂也不知道發(fā)生什么?!?/br> “三通一直在那邊盯著,威猜出現(xiàn)后我去過賭場,正趕上,”他扯了扯嘴角,“威猜對砂姐想用強,結(jié)果沒討到好?!?/br> 時雨蹙眉,這個男人腦子里就沒別的,“希望沒別的事吧?!?/br> “你擔心什么?” “威猜懷疑過我,砂姐派人跟蹤過我一段時間。” 裴征猛地從床上坐起,“怎么不早說?!?/br> “你當時已經(jīng)回國,后來砂姐撤了人,應該是沒有再懷疑?!彼挥檬率赂麑樱螞r當時他已經(jīng)完成抓捕陳海峰任務歸隊,這邊的事與他再無關系,只是沒想到他再次進入金三角。 “賭場那邊亂套呢,你暫且別過去,最近別露面。” 時雨點頭,余天和小五見她回來,便說回去干自己的事。他們一撥人監(jiān)視砂姐和毒品的動向,另一撥人暗地里監(jiān)視曲寒,此人來到金三角一段時間,卻毫無動作,越平靜越反常,曲寒一定是要暗中搞什么陰謀。之前他與威猜有過節(jié)卻沒動手,想必是有所芥蒂怕自己暴露,現(xiàn)在威猜明面在逃躥,砂姐接手生意,裴征讓他們時刻盯緊,他會想辦法促成合作,只要他有動作,便可以向上級請令逮捕。 此時病房里只有裴征和時雨兩個人,時雨握刀給他削蘋果皮,誰能想到就這樣一只小小的手,可以握刀與人拼搏,瘦小的身軀裝著巨大能量,誰能理解時雨的好,噩夢般的童年給幼小的她造成的創(chuàng)作是常人無法想像的,世人只看到她眼里的平靜,淡漠,忍耐,冷血,那是沒人探聽到她心底的洶涌奔騰。 他們不懂她,誰也無法深刻去體會,即便是他,沒有經(jīng)歷無法體會的痛。 她削完蘋果遞給他,裴征伸手,卻越過那個蘋果握住她的手,“小雨?!?/br> 時雨微怔,掙了兩下他才松開,“那天的話我說得很清楚,我們兩個是不同世界的人,裴征,感謝你救了我?!?/br> “我說過,我陪著你。” 她搖搖頭,他不接她便把蘋果放到盒子里,“我單干習慣了,而且我獨身一人沒有后顧這憂?!?/br> “砂姐如果懷疑你,你已經(jīng)不安全了,結(jié)束任務跟我回國?!?/br> 時雨垂眸躲開他的目光,她給自己做一個思想建設,面對他的思想建設。末了抬眼直視著他,“大不了就是死,總有人為了和平而獻出生命,這句話是曾經(jīng)救過我的人說的,我還記得他說過一句話,如果我沒成功,就把我埋在這里,骨灰不要帶走,終有一日我可以看到他們的沒落,直到毒品消亡?!倍f這句話的男人,就是齊驍,陳湛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