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途 第42節(jié)
男人見她依舊什么也不說,他邁步上前,“我希望你活著?!?/br> 時雨緊緊的縮著身子,她不停的往后退,直到她被他逼近墻角,無處可躲,“曲先生,你是好人嗎?”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壞人?” 時雨盡量與他周旋給裴征爭取時間,裴征要布局,要轉(zhuǎn)移阿卡,要布控,要安排人手和武器,“做正確的事,不觸犯法律的事,在人性的道德底線之內(nèi)?!?/br> 曲寒突然就笑了,他沒再開口,而這時,遠(yuǎn)處疾馳而來的汽車轟鳴聲,然后就見尚孟捂著鮮血淋漓的胳膊走進(jìn)二號苑,身后跟著幾個狼狽不堪的手下。 曲寒平靜地看著闖進(jìn)來的人,尚孟進(jìn)來就說:“我中了砂姐的圈套,又是陳正壞了我好事,你一定要替我除掉砂姐?!?/br> 曲寒說:“尚孟,我們之間有合作,并不包括除掉砂姐。” “曲先生,那你替我除掉陳正?!?/br> 曲寒笑了,“狂妄自大?!?/br> 尚孟,“我有錢,我還有兄弟,我們的合作依舊可以繼續(xù),只要你我合作一起除掉砂姐,以后的金三角,有你曲寒位置?!?/br> 曲寒挑眉,“有我位置?”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中國被警方盯了多年,被逼著才跑到金三角嗎,你想在金三角立足,我可以幫你,但前提,我們要合作,雙贏?!?/br> 時雨恍然,曲寒的坐山觀虎斗,是想留在金三角,他根本沒想過再回去,他要的不只是毒品生意,而是勢力。 曲寒沒有否認(rèn)尚孟的話,“我要是不同意你的要求呢?” “我在與你商量,不是跟你撕破臉皮,我們做這種生意的,要的是錢和權(quán)力,不是你死我活。” 曲寒?dāng)[擺手,“我說過,我做的是合法生意?!彼f著,轉(zhuǎn)頭看向時雨,他在笑,笑得意味不明,別有深意。 尚孟:“曲寒,你過河拆橋,就別怪我不客氣?!?/br> 曲寒悠閑地坐了下來,嘴角噙著笑,“你在威脅我嗎?” “不是威脅,而是給自己留后路?!?/br> “什么后路,說來聽聽?!?/br> 尚孟說,“如果我今天走不出這里,明天我們合作的所有證據(jù)都會送到有用人的手上?!?/br> 曲寒點點頭,“你的威脅我接收到了,沒問題。”他沖旁邊的藤井使了個眼色,就見藤井舉槍,在尚孟還沒反映過來之際開槍,尚孟瞬間沒了呼吸,而跟著的幾個手下,也倒在了血泊中。 時雨緊緊地靠著墻壁,她屏息著把一切看在眼里,這也是曲寒第一次當(dāng)著她的面殺人,他把一切挑明,也無需隱藏他的血腥暴力,也無需標(biāo)榜著自己是一個合法商人的說辭。 曲寒看向她,四目相交,男人笑了,眼底卻是真的在笑,“看吧,我只殺壞人。你不用怕,我沒有殺你,不是嗎?!?/br> 時雨緊抿著唇的,只用一雙戒備的雙眸看著他。 “你剛剛問我,我是好人嗎,我告訴你,我只殺壞人。” 他對她已經(jīng)不再隱藏,時雨的一切在他眼中亦是透明,他們清楚彼此的身份,一個臥底,一個黑惡勢力的大佬,“你只是殺壞人嗎?!?/br> 他似乎在思忖著什么,末了挑眉,“也包括一些,擋我路的人?!?/br> “你心理扭曲。” 曲寒未見半分慍色,他泰然自若,嘴角噙著笑,笑意甚至帶著愉悅,“我是一個有著正常心理的男人,且身心健康?!?/br> 第43章 [vip] 時雨越發(fā)感覺曲寒的恐怖, 他會笑著讓人丟掉性格,甚至來不及掙扎,他好像什么都不怕, 不怕被威脅, 不怕被追殺, 子彈打來他眼不眨一下,他沒有弱點嗎? 曲寒有些不爽于屋子里的血腥氣息, 走到陽臺透氣,“小插曲過后, 回歸我們的話題,我再問你一次, 阿卡在哪?!?/br> 時雨站在陽臺一角:“我真的不知道?!?/br> 曲寒點頭,好像信了她的答案,他問她,“碰過毒品嗎?” 時雨一滯,搖搖頭。 “想嘗嘗嗎?” 時雨的心驀地揪成一團(tuán),比面臨死亡更加令人恐懼, 毒品, 易染卻難戒,染上便是一生, 渾渾噩噩,如同行尸走rou,被毒品支配直到死亡。 曲寒靠近她,“你的呼吸都在加重, 看來是真怕了。” 他突然感慨, “我見過很多癮君子, 說真的, 那副丑陋的嘴臉很令人厭惡,他們像條瘋狗般為毒品癡迷,狂熱,甘之如飴,你說,他們還是人嗎?!?/br> 時雨身體緊繃,眸子里的光卻是不屈不撓的堅定,她清晰地感覺到他對毒品的厭惡,對吸毒人的唾棄,“那你為什么還要做這些?!?/br> “錢誰賺不是賺,我不賺也有人用這個賺錢?!?/br> 荒唐的借口,謬論的理由,他居然能夠把毫無廉恥說得坦蕩蕩,“這是犯法的?!?/br> “犯法,對,販賣毒品犯法,但那些毒品交易的人不也活得很好,我要的只是錢,并不是人命,但擋我生意的人,我沒善心?!?nbsp;他抬手,輕輕落在她肩頭,“你,不一樣吧,你母親對我很好,我沒想殺你,只要你不影響到我,可你偏偏是那邊的人?!?/br> “不要打著她的旗號,是你自己心理變態(tài),她已經(jīng)死了十幾年,你不配提她?!?/br> 他并未見半分慍色,只是否認(rèn)地?fù)u搖頭,“你是第一個這樣說我的,我說過我是個非常正常的普通人,我不變態(tài),對小孩子也沒興趣,不代表其它人沒興趣?!?/br> 看著她眼中的恐懼與憤怒,男人笑了,“別怕,我不會讓你死?!彼闹讣饽﹃菪〉募绨颍蝗?,輕輕地嘆息一聲,似乎有些懊惱,“居然對你下不去手,要么,你和藤井聊聊吧?!?/br> 曲寒不對她下手,但藤井會,藤井會讓她生不如死。時雨咬著唇瓣,臉色越發(fā)蒼白…… 這時,手機(jī)響了,上面是一條信息,一個地址,發(fā)件人,陳正。 曲寒把電話撥了回去,“陳兄,這是何意?” 裴征說,“曲兄,這要看你信與不信,還有我要提醒你,那邊的武器和作戰(zhàn)實力,你要有心理準(zhǔn)備?!?/br> “多謝陳兄提醒,只是,你為什么會知道。” “很詫異是吧?!?/br> “沒錯,陳兄知道的東西未免太多了,這不符合你的身份,或是說……” 裴征把問題直接挑明,“因為,那邊有我的人。” 曲寒詫異,陳正居然把手伸到軍方內(nèi)部,“陳兄,我能信你嗎?” “你可以不信,我只是好意提醒,至于阿卡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guān)?!?/br> “好,那么你想要什么?!睕]有憑白無故的交易,這對曲寒來說是非常關(guān)鍵的節(jié)點,殺不了阿卡他很有可能要面臨的是國際通緝,雖然此刻的他也在四處受敵,但情況卻完全不同。 裴征笑著說,“我要曲兄一個人情。” 這才符合他們這種人的特性,要人情,要錢,只有要求就好,曲寒說,“只要我有。” “我要和曲兄聯(lián)手,立足金三角?!彼豢裢?,人性在面對欲望都是貪婪的,看似無稽之談,實則他們現(xiàn)在走的每一步都在向目標(biāo)靠攏,他把目標(biāo)定的越大,越有挑戰(zhàn)性,越符合陳正的身份,裴征就是要讓曲寒相信,他跟他一樣,目標(biāo)不僅僅是錢,而是權(quán)力。 裴征布控,只待曲寒手下前來,這里四周環(huán)山,位置偏僻,阿卡就在房子里。曲寒找不到阿卡就要逼迫時雨吐出實情,一箭雙雕,解決時雨眼前危機(jī),也讓阿卡知道,他的命掌握在誰手中。 不出一個小時,遠(yuǎn)處有人靠近,沒一會兒,炮火直面轟進(jìn)院落,裴征帶隊在外圍埋伏,里面的人已經(jīng)做好萬全準(zhǔn)備,當(dāng)曲寒的人靠近大面積進(jìn)攻時,外圍的人已經(jīng)悄然靠近,與里面的人里應(yīng)外合。 時雨有些擔(dān)心,雖然裴征一切準(zhǔn)備就緒,設(shè)了埋伏圈等曲寒手下往里鉆,但不同的是,曲寒此次也是做了萬全準(zhǔn)備。 她只能等,曲寒接了通電話后離開,時雨有短暫的獨處空間,她知道屋子里布滿監(jiān)控,她依舊什么也不能說,因為有人通過監(jiān)控器正監(jiān)視著她。 而遠(yuǎn)處的炮火持續(xù)了一個小時,曲寒手下受到重創(chuàng)后撤退,裴征走了進(jìn)來,阿卡身上中彈,他疼得咧嘴,沖他破口大罵,“你他媽陰我,你怎么不讓他把老子抓走,留著我還有用處是吧,你放心,我什么也不會說,你別想從我嘴里聽到一個字?!?/br> 裴征揪著阿卡的衣領(lǐng),眼神冰冷,“你可以不說,你不說只是在保護(hù)曲寒,而你要保護(hù)的人卻想殺你,你信嗎,今晚他的人還會再來,我就把你放在這座空屋子里,包你,灰飛煙滅?!?/br> “殺就殺,老子不怕死?!卑⒖窈?,瘋狂地想要站起,可他被面前的男人死死在摁在椅子上。 “你知道曲寒跟誰合作嗎,”裴征松手,自己拉了把椅子在他對面坐下,“曲寒跟尚孟合作,而且,那日的局,知道是什么嗎,黑吃黑,他要吃掉你的勢力,現(xiàn)在你的已經(jīng)歸了尚孟,這是他們之間的合作?!?/br> 阿卡臉色大變,“他騙我?!?/br> “他誰也不信,不信你,也不信尚孟,你們只是他目標(biāo)中的一個棋子,曲寒很高明,他把你們玩弄于股掌之上,看著你們魚殆網(wǎng)破,最后再把你們?nèi)渴障?,你被抓,他就派人來殺你,用完即棄,明白了吧。都是他的棋局,知道他后面要干什么嗎,他會收編砂姐的勢力為他所用,他要留在金三角,國?nèi)他已經(jīng)呆不下去,尚孟現(xiàn)在是他的人,你跟砂姐斗來斗去只是給他人做嫁衣,卡爺,你想活命只有跟我合作,我不會殺你。” 阿卡沒懷疑過曲寒,他認(rèn)為曲寒想要在金三角找尋買家,砂姐與他競爭,他很得意于自己拿下曲寒的生意,卻不想,曲寒的目標(biāo)根本不是生意,而是弄死他,吞了他的勢力,阿卡氣得兩眼冒火,“陳正,不,你根本不是陳正,你也騙過所有人。” “我是誰,叫什么,你無需知道,你只要與我合作,我便留你性命?!?/br> “好,合作可以,你去殺了尚孟?!?/br> 裴征挑眉,“殺尚孟?他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角色,卡爺,你知道你輸在哪嗎?你格局太小了,這個時候卻只想著殺尚孟?!?/br> “殺不殺,提著他的尸體來跟我交易,你想要什么我都告訴你,我要你殺了他?!鼻愓龝?,但尚孟,也許會活,他要尚孟死,尚孟一定要死,他要千刀萬剮尚孟才能解心頭恨。 尚孟已死,阿卡并不知情,裴征點頭:“好,我保證他活不過今晚?!?/br> 裴征帶隊從這里轉(zhuǎn)移,他在想一件事,曲寒此次來前帶的武器裝備皆為頂級,且重型火力與之前大不相同,他在哪搞到這樣的武器,裴征詫異,他去找了丹拓。 丹拓并未出售軍火給曲寒,而且,整個金三角軍火商沒有人比他更有實力,曲寒的那些武器根本不屬于他們這些軍火商。由于他的身份以及藺先生的原因,丹拓對他毫不避諱,帶裴征到他自己的軍火庫走了一遭,裴征看到了丹拓的軍火,遠(yuǎn)不及曲寒手下使用的武器,那么曲寒的武器出自哪里? 從丹拓那出來,裴征開著車,向二號苑附近出發(fā)。他在想,該怎么才能把時雨從曲寒手里不動聲色救出來,明著要不可能,曲寒不會給,且他會暴露,搶,下下策,半夜?jié)撨M(jìn)去? 而另一邊,砂姐處理完幫派內(nèi)事務(wù),解決一部分人,此時心里堵著一口氣,尚孟的話讓她怒火攻心,陳正與紛朵,紛朵居然背叛她,紛朵居然敢背著她勾搭陳正。 她看向娜塔:“陳正和紛朵,你信嗎?” 娜塔垂首:“屬下不知,不能輕信也不能不信?!?/br> “把紛朵叫來?!?/br> “紛朵在曲寒那?!?/br> “派人去把她帶回來,紛朵是我的人,曲寒還能扣著她不成。”砂姐與曲寒還未撕破臉皮,她的人她想要回來就要回來,由不得他,“多派些人,告訴曲寒紛朵我讓她回來。” “是,我現(xiàn)在派人去辦?!?/br> 娜塔剛走幾步,砂姐叫住她,“不用帶回直接殺了吧,不過別當(dāng)著曲寒的面。以前威猜懷疑她是內(nèi)鬼,現(xiàn)在看來,留著沒必要了?!?/br> “是?!?/br> 時雨還在二號苑,她看到外面有砂姐的人過來,兩輛車,七八個人拿著槍站在門口。 她急忙上樓敲開曲恪的門,曲恪一直因曲寒勒令不許出門,這孩子生悶氣自己躲在房間不出來,時雨站在門口,“曲恪,你能幫我個忙嗎?” 曲恪神情泱泱地趴在床上,“就我現(xiàn)在這樣自身難保的,能幫你什么。” 她指向窗外,曲恪爬起來看著門口,“他們來找你?” 她點頭:“是砂姐的人,我懷疑他們是來殺我的?!?/br> 曲恪說:“那你別走了,我爸不會殺你,你留在這兒還有命活著,等找到機(jī)會我偷偷放你走?!?/br> “我是砂姐的人,曲先生不會強(qiáng)留下我,你幫我找槍或刀,可以嗎?” 曲恪想了想,點點頭,“你下去等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