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途 第59節(jié)
她等啊等,直到轟鳴的發(fā)動機由遠至近,時雨只覺空氣仿佛凝固了,吶喊在胸口沖撞,卻只有無盡的沉默,漫天炮火中,一個男人從彌漫的硝煙戰(zhàn)火中走了出來,血染紅了他的大衣,他向她走來,她聞到他身上的濃重的血腥和火藥味,但卻從沒有過此刻,這種味道,讓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心安。 他捧起她的臉,吻去她的淚,吻上她的眉眼,“小雨,我回來了?!?/br>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正文完結(jié),簡哥的又一篇熱血軍旅緝毒文畫上了逗號,句號在番外之后,正文停在這里,只是圓我的英雄夢,有他們的沖鋒陷陣,才有我們的歲月靜好。 對于毒品,禁毒是每個公民應(yīng)義的責任和義務(wù),遠離毒品,珍愛生命,向緝毒事業(yè)的軍警人員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番外是回國后的內(nèi)容,正文沒交待的人物番外會出現(xiàn),如果想看哪一種番外內(nèi)容,可以留言告訴我。 第60章 修長的纖細指節(jié)擎在半空中, 柔軟的指腹正輕輕的,緩緩的臨摹著男人的眉,她的心在顫抖, 她控制著叫囂的情緒,把放肆的奔涌狠狠壓回身體深深隱藏, 她只敢這樣輕輕的觸碰, 怕擾了他的清夢, 打碎她仿佛不真切的幻境。 他從漫天的炮火中走來,他捧著她的臉,吻上了她,那是一個帶著濃重血腥味道的吻, 讓她心安又恐懼,他吻著吻著,便倒在了她身旁。 沖破云霄的恐懼和悲切在吶喊,所有人都沖了過來, 她看著他們被醫(yī)生帶走,而他們?nèi)? 沒有一個人是完好無損回來的。 他們是從地獄里與死神拼搏歸來的戰(zhàn)士,血戰(zhàn)沙場,勇猛無畏。他們有凌云的壯志, 豪情萬丈,但他們亦是血rou之軀, 激昂悲壯,他們是人,活生生有血有rou的鮮活生命! 斜陽穿透蕭寂,射進心底最黑暗的角落,暖暖的, 融化了心里的冰,變雨水,在這暖陽當空的午后,匯成滂沱大雨,傾瀉而下…… 她緩緩低頭,臉頰貼著滿是血痂的手背,yingying的,刺痛的,無聲的淚從眼瞼滑落。 …… 一周后,時雨從外面回來,就看到裴征纏著紗布的胳膊纏搭在胸前,翹起的二郎腿,優(yōu)哉游哉,手里夾著一根煙,跟以往一樣,沒點。 時雨把裝著衣物的大袋子放下,從他手里抽出煙,“拿著能過癮嗎。” “過過手癮還不成?”他這小媳婦忒霸道,醒來之后這不許那不許,以前他抽煙沒見她管,現(xiàn)在手里拿著都不成。 時雨把煙扔進垃圾筒,“扼殺掉你對它的念想。” “我對誰有念想了,小雨,吃醋了,你放心,哥只對你一個人有念想?!?/br> “腿放下?!睍r雨命令道。 “好好好,放下。”他放平雙腿。 “躺下?”她說。 他攤開那只未受傷的手臂,“來抱抱,一個小時沒見,想死了都?!?/br> 重傷初愈,裴大隊長就現(xiàn)了原形,沒一會是正經(jīng)的,她淡淡掃過他的手,“把爪子收回去?!?/br> “怎么了,又起刺了?!比宋吹?,聲音先傳了過來,很快,一身軍裝的老楊走了進來,抬手指著床上的裴征,“又挨小雨訓了,你就不能好好養(yǎng)傷,讓我們少cao點心。”這個刺頭無法無天,要不是有時雨管著,裴征能老實躺在床上?他能上天。 裴征身板一挺,“首長好?!?/br> 漁夫擺擺手,“行了,快躺下。今天感覺怎么樣?” “好多了,要不是小雨不讓,我能下床了?!?/br> “你們呀,都要好好養(yǎng)傷,等回去后給你們?nèi)牱艂€長假?!币恍惺?,沒一個安然無恙回來,但此次行動的成功,無論是抓捕曲寒還是截獲毒品源,都是他們的功勞。 一聽要放假,裴征可開心了,他現(xiàn)在巴望著回寧海,“那感情好,你什么時候回寧海,我跟你一起走?!?/br> “你還沒出院,走什么走,等好差不多再回去,不差這幾天?!?/br> “曲寒那邊呢?”裴征問。 “所有罪證擺在眼前,他想不承認也沒這個機會,云南緝毒廳的電話打來,對你們表示誠摯的謝意,你們這次功勞不小,回頭的嘉獎是少不了?!?/br> “花送來一撥又一撥,謝我收了,跟他們說別浪費?!?/br> “還不告訴你母親嗎?這電話轟炸,我也頂不住?!睗O夫幾乎是隔一天接一通電話,這事兒怪不得任何人,特戰(zhàn)隊的隊員是他送出去的,人家孩子母親找他問人,他搪塞不過去。 老楊走后,裴征想了想還是拿出手機,給母親撥了電話,他如實地表明,自己回來了,在云南,住院了,但,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很快就能回家。 他現(xiàn)在不能用謊言搪塞母親,一走大半年,幾次死里逃生,讓母親跟他擔驚受怕寢食難安本就是做兒子的不對,人回來了,該報個平安了。 而這通電話過后,當天夜里,裴政委和陳主任就飛來了。 裴征聽說他們來了,急忙從床上下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看起來有些精神,他還沒等上前去開門,門已經(jīng)被推開,大半年不見的母親沖了進來。 病房里好幾個穿著病號服的人,女人一眼看到了她的孩子。 “裴征,裴征,你終于回來了?!蹦赣H抱住她,緊緊地抱著,眼淚瞬間便濕了他頸窩,裴征單手攬著母親的背,目光看向父親,“媽,別哭了,我,挺好的?!?/br> “好,哪里好,你偷偷摸摸跑去金三角一走大半年,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不能激進,不能讓自己險于危險地方,可你呢,重傷昏迷一個多月,這么大有事你也不告訴我,你讓我跟你急死是嗎。”她不敢想像那些日子他是怎么過的,進icu一個多月,這種重病病例她見過,那是九死一生的機率,如果他沒醒過來呢,她無法想像,如果他沒醒過來,無數(shù)個日夜她都無法入眠,淺眠時總是驚醒過來,她算是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生死,看淡生死的人,此時,卻沒辦法坦然,因為,那是她的孩子。 陳穎心說著,心里一急,拳頭照著裴征的胸口砸了過去,時雨沖了過來,伸手扣住陳主任的手腕。 手腕被人扣住,她幽幽轉(zhuǎn)頭,而時雨也微怔了下,她沒想太多,只是擔心裴征,內(nèi)心有稍許的尷尬,但面上依舊平靜,“他有傷?!?/br> 陳穎心看著眼前的女孩兒,怔了半晌,“小雨?” 時雨松開手,向后退了一步,“阿姨,是我。” 陳穎心松開裴征,定定地看著面前的女孩兒,四年多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去哪,她知道她家那小子四處詢問時雨的去向,“真的是你,小雨你這些年去哪了,你一聲不吭就走了,這傻小子四處打探你的消息?!?/br> “我……”時雨不知道該怎么說,裴征把她拉到一邊,“媽,您不是來看我的嗎,別逮著小雨問啊?!?/br> “你個臭小子,要急死我。”陳穎心抬手再次抱住裴征,耳邊傳來一聲悶哼,她急忙松開,“哪疼,給我看看?!?/br> “穎心。”身后的裴父,寧海軍區(qū)政委裴向平開口,“讓他上床休息。” 做為軍人,清楚裴征所做工作的危險性,做為父親,沒有人能眼睜睜看著孩子以命涉險,但他是軍人,也是個鐵血男人,有些痛,只能壓在心底,無法像孩子母親一樣,用淚傾訴。 男人的目光看過所有人,一個個年青的臉龐,是國家的棟梁之才,是他們軍海軍區(qū)的兵,都是他的孩子。 幾個人急忙立正,打了個標準的軍訓,“政委好。” 裴政委回禮,“小伙子們,好樣的?!?/br> 眾人笑了,裴征說:“媽,不是說過幾天就回去嗎,怎么來了。” “知道你回來我能坐得住嗎,要不是金三角那地方我不能去,媽早飛去看你?!?/br> “我沒事了,你看,再過幾天,生龍活虎,專惹您頭疼?!?/br> 陳主任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希望你以后只讓我頭痛,別讓我心痛?!?/br> 裴征點頭,“您到時別跟我動刀子哦?!标愔魅蔚氖中g(shù)刀,他可是怕怕的。 他看向父親,“爸,我沒給你丟臉,我們兄弟都沒有掉鏈子,我把他們都帶回來了?!?/br> 裴政委上前,抬手要拍他的肩,可當掌心落下的時候,他沒敢太大重量,他知道他身上的傷,“再接再厲?!?/br> 陳主任不干了,“你就不能夸他兩句嗎,你是他爸,兒子傷那么重你不讓我去我明白也理解,現(xiàn)在傷成這樣,你夸他幾句好又怎樣,你就不能對他別這么嚴厲,再接再厲?虧你說得出來。” 裴征吞了吞口水,無奈地看向身后的兄弟,眾人忍著笑,“政委,陳主任,你們跟隊長好久沒見你們聊,我們先回病房了。” 眾人一哄而散,而時雨也跟著溜了出去,裴征想攔都沒攔住。 裴征被母親按到床上,又給他蓋被,又倒水,然后就坐他旁邊,目光一瞬不錯地盯著他看,“瘦了好多,臉色太難看了,傷這么多,身上呢,給我看看?!?/br> 裴征急忙攔住母親扒他衣服的手,他要是給她看,那眼淚立馬決堤,“媽,我這么大了,還扒我衣服?!?/br> “我看看傷,你媽我是醫(yī)生,我有心理準備。”什么血腥畫面她沒見過,她有心理準備,她能接受。 裴征躲著不讓,“媽,真的好差不多了,過幾天就能回家,老楊說這次給我們放個長假,到時我天天在家,你不許嫌我煩,別見天攆我走?!?/br> 陳主任拉著裴征的手,細細地摩挲著那些細密的結(jié)痂,手上這么多傷,胳膊還吊著,身上呢,他幾次險些丟了性命,他不讓她看,是怕她傷心,想著想著,眼淚再次掉了下來,啪嗒啪嗒地掉在他手背上,裴征回握住她的手,“媽,你別哭了,我……”他抬頭,給爸爸使了個眼色“你快點。” 裴政委接收到兒子的求助,立馬轉(zhuǎn)到一旁裝沒看見,他也哄不好,已經(jīng)哭了好多天,終于看到孩子了,就讓她哭吧,哭出來心里痛快些。 就這樣,陳主任的眼淚就沒怎么停過,剛止住一會兒,再聊幾句又聊戳到她痛處,繼續(xù)哭。 由于第二天陳主任還有臺手術(shù),裴政委軍部還有事,兩人停留兩個多小時,連夜又返回寧海。 父母走后,裴征出來四處尋找時雨的身影,最后在走廊盡頭的長椅上,女孩子坐在那,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他走過去,時雨驀地睜開眼,“你怎么出來了?!?/br> “你是睡了還是沒睡?” “不困。”她起身上前扶住他,“你爸媽呢?” “回寧海了,他們明天還有工作?!?/br> 她點點頭,扶著他回到病房,裴征去洗漱后上床,她進了洗手間,過了會兒出來,裴征沖她招手,“干嘛?!?/br> “過來?!?/br> 時雨走過去,他扣住她手腕,手指用力一帶,時雨被拽到他懷里,“你剛才跑什么,又不是不熟,咱倆以前總在一起,他們都知道。” 她不是怕什么,是不知道怎么面對,她習慣了獨來獨來,習慣了一個人,也不習慣除了師父和裴征以外的溫情,她會不知所措。 見她不說話,裴征說:“早晚都要見的,人說丑媳婦見公婆,你一點也不丑,還很漂亮?!?/br> 時雨轉(zhuǎn)頭,“我漂亮?你真該看看眼科,或是做個磁共振看看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影響審美?!?/br> “你這小嘴除了懟我,不會別的是嗎,我就覺得你漂亮怎么著,誰敢跟老子杠,我會讓他知道,挑釁老子的下場?!?/br> 時雨抿著嘴,不知不覺已經(jīng)勾起唇角,“算了,你不用看眼科,挺正常的?!?/br> 她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終于笑了出來,能逗笑她難于登天,裴征心花怒火湊上去,在她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你一笑,哥就……” “嗯?”她沒明白。 他壞笑,“硬了?!?/br> “裴征,”她狠狠咬著牙,裴征說,“恩,在呢?!睍r雨緊緊握拳,“一天不耍流氓能死是嗎?!?/br> “不要,死了小雨守寡會傷心?!?/br> “滾蛋?!睍r雨推他要走,被裴征緊緊扣住動彈不得,她掙了掙,又不敢太大動作怕自己不小心撞上他傷口,他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欺負她,耍流氓,臭不要臉的。 時雨被他攬在懷里,她閉著眼睛,讓自己平復躁怒的心情,而旁邊的男人,笑得賊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