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時日胡家來求了。”秦棠溪淡淡道。

    被兩人遺忘的趙靜初回頭覷了一眼長公主的神色后默默轉(zhuǎn)頭去看初九。

    安太妃卻道：“上萬兩，你可大方?！?/br>
    “這是最后一次了?！?/br>
    安太妃便不再問了，將賬簿放置在一側(cè)后，又道：“趙姑娘今日可要回府？”

    趙靜初聞言渾身一顫，慢慢地直起身子，羞怯道：“孫太后令臣女在這里住些時候?！?/br>
    “也可。”安太妃安頷首，朝她招招手：“初九。”

    趙靜初將鳥籠子送過去，余光瞥了一眼沉默不語的長公主，又羞得紅了臉。

    “初九、初九，今夜同我回屋？”安太妃拿瓜子去哄著初九。

    初九拍拍翅膀，背對著她，反而沖著秦棠溪吱吱呀呀叫了兩聲。安太妃就道：“那就給你帶回屋，讓婢女喂些東西，別餓壞了?！?/br>
    “明白了?！鼻靥南饝?yīng)下來，自己親自過去提著初九回屋。

    眼睜睜看著她離開后，趙靜初莫名有些慌張，長公主對她不聞不問，她該怎么去討歡心。

    咬咬牙，她朝著太妃跪了下去，“太妃，煩請您給靜初指條明路？”

    “明路啊……”安太妃長長一嘆，面對孫太后的執(zhí)著也是毫無辦法，所有的問題都很棘手，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她看向面前的姑娘，“你也看到了，長公主府上冷清，除你外并無其他人，你若后悔了就可以回去，若不后悔就繼續(xù)留下。長公主性子冷淡，就是一塊冰，看你能不能焐熱了。我知你想問她的喜好，其實，我也不知，你就自己慢慢去琢磨?！?/br>
    說完，自己也走了，留趙靜初一人跪著。

    良久后，她哭出了聲，費盡心思來到長公主府，可想不到長公主清心寡欲，絲毫沒有什么平常人的欲.望。

    哭過一通后，她自己爬了起來，收拾好妝容，沉沉吐出口氣，呼吸間的速度慢慢地緩和下來。

    既然來了，就要做好心里準(zhǔn)備。

    ****

    更深露重，書房里的燈火依然還在亮著，趙繪細(xì)細(xì)稟話：“按照您的吩咐，小的在秦淮邊上打探許久，起初并無動向，后來天理教招人，小的就進去了。進去后發(fā)現(xiàn)天理教就是楚襄王逆黨一脈的人，天理教不僅在秦淮扎根，甚至在洛陽都有人。聽聞有些朝臣都是出自天理腳，甚至是高官?！?/br>
    “高官？”秦棠溪莫名想到信國公，問道：“可知名姓？”

    “小的還沒有查出來，此番來洛陽是打點行程，不日將有人來洛陽做事?！壁w繪回道，從袖口里掏出一封書信，“這是暫住地址，洛陽城并無天理教的分舵，他們此行就像在這里開分舵的。”

    洛陽是大魏的帝都，天理教不敢在朝廷的眼睛上晃動，因此就拖到了現(xiàn)在。

    他又道：“去年天理教在一處山中撈了不少兵器糧草，給他們辦事帶來了極大的便利?！?/br>
    秦棠溪了然，本就是她布局的，給些甜頭給他們才好辦事，她看過一眼地址就將書信壓在文書下，繼續(xù)說道：“你繼續(xù)盯著，我令人去同你接頭，沒有大事就不要來公主府?！?/br>
    趙繪一一記下了，又說了幾句話才退出去。

    秦棠溪一人留在書房繼續(xù)看著地址，城北民居，并無特殊之地。民居內(nèi)百姓多，多有隱秘，不似城南，官宦群居，各家各戶守衛(wèi)極為森嚴(yán)。

    凝望地址的謀眸子漸轉(zhuǎn)深幽，隱有暗芒閃過，冷冽森然。

    半晌后，秦棠溪起身回臥房。

    婢女在前面提著燈籠，一路無波無瀾，至院門前的時候卻見一蹁躚的影子。

    秦棠溪頓住腳步，影子款款而來，沖著她行禮：“殿下，臣女熬了些湯，可明目消乏?！?/br>
    文弱明亮的少女低頭怯弱，甚至抬頭都不敢，秦棠溪不知怎地就想起明姝，同樣的姿態(tài)，總是令人難忘。

    她一時心軟，就讓人接了過來，又道：“時辰不早，回去安歇。”說完抬腳就走。

    趙靜初見狀大膽跟進兩步，“殿下?！?/br>
    秦棠溪跟著止步，“趙姑娘，你是太后安排的，孤不好說什么，但只給三字，知分寸?！?/br>
    “臣女曉得了。”趙靜初失望，聲音中都帶著委屈，輕輕開口：“孫太后說我若入府，便是殿下的人。”

    “清白自由，你是你自己的人?！鼻靥南淠芙^。

    趙靜初身形晃了晃，臉頰蒼白，貝齒咬著櫻紅的下唇，委屈地說不出話來，鼻息粗重，在長公主動步的時候疾步道：“靜初可以等著殿下?！?/br>
    秦棠溪不為所動，抬腳進屋，剛站定后似又響起了趙靜初的聲音：“靜初可以等著殿下?！?/br>
    沒來由地添了幾分煩躁，她回身欲斥，可不見人影，身側(cè)又傳來一句：“靜初可以等著殿下?！?/br>
    秦棠溪處順著聲音去看，是鳥籠里的初九。

    平日里讓說不說，不好聽的話一學(xué)一個準(zhǔn)，若是被明姝聽到，天都要給鬧翻了。

    “初九?！鼻靥南讲奖平?，拿起一旁的鳥食去哄，初九依舊拿屁股對著她。

    她無奈，吩咐道：“去取匕首來。”

    ****

    翌日下朝后，明姝換過衣裳就去了宮里最大的書閣—文淵閣。

    文淵閣是開國皇帝搜羅天下文書孤本，是為了后代子弟學(xué)識，這里非皇室子弟不可進。

    明姝輕車熟路就進去了，小時候跟著長公主來過幾次，這里的書雜亂無章，比起暖閣來說，雜而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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