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明姝就更加不明白了。

    事關(guān)自己的事情，倘若直接告訴阿姐，只怕也不會相信，還會覺得她有問題。

    眼下自己同她并非以前簡單的關(guān)系，說話慎之又慎。

    “我認(rèn)識她之際，她還是一教書先生，又有才學(xué)，我才舉薦她入朝。”秦棠溪言道。

    江知宜確有幾分才學(xué)，京兆尹一職至今沒有出錯，寒門與世家子弟不同。那時她手中的權(quán)柄不穩(wěn)，除去信國公外，并無太多的人脈。她看中一批寒門學(xué)子，江知宜便是其中一人。

    漸漸地，她二人之間的話便多了些，近年來，反倒沒有那么親密。

    居心叵測之人，她會提防，故而不會再多說私密的事情。

    ****

    趙勉被害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朝臣更是多了幾分警惕，在府里安排了更多的府衛(wèi)。

    大理寺查案，又翻出了趙勉與逆黨勾結(jié)，朝堂上下都知曉了天理教。

    新君登基不過一年，朝政都在長公主手中，根基不穩(wěn)，趙勉的死牽出了三十年前的舊事。

    三十年前的事情幾乎成了隱秘，三十年前位居高位又活到如今的鮮少，朝堂上多是新臣，對于這件事更顯得茫然。

    就連長公主都無法壓下這么一件事。

    滿打滿算，楚襄王謀逆至今二十九年，而長公主并未出生，秦襄王死后，安太妃才入宮。

    臨安郡主就成了最后解惑之人。

    臨安郡主一口咬定楚襄王自己謀逆在先，明姝再見她一面，答案依舊。

    漸漸地，這位新君失去了耐心。

    大理寺卿呈上趙家與天理教勾結(jié)的證據(jù)，趙家其余人按律處置。

    這時，趙繪秘密去見長公主。

    “殿下，教主來了洛陽城，但小的不知她的模樣，只知是名女子，是秦錚的女兒?！?/br>
    “楚襄王還有女兒？”秦棠溪禁不住訝然。

    當(dāng)年信國公斬殺楚襄王后，又遵旨去將他的后嗣一一毒殺，難不成信國公當(dāng)年一時心軟，放了一人離開？

    趙繪回道：“聽聞是這般，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但楚襄王當(dāng)年在秦淮有幾名相好的，這位教主應(yīng)當(dāng)不是出自楚襄王府，而是青樓女子所生?！?/br>
    秦棠溪不知該如何言語，頓住半晌后才道：“你可能將那些女子的名字找到？”

    母親也是出自秦淮，或許知曉些事情。

    “這些……”趙繪有些為難，硬著頭皮回道：“小的盡力試試?！?/br>
    事情過了三十年，就算找到，人也死了。

    秦棠溪吩咐幾句后令溫瑕送他離開，自己一人慢慢理清思路。

    而在宮里的皇帝坐在暖閣里的三樓上，面前的幾上擺滿了書冊，厚厚的幾摞，都是關(guān)于楚襄王謀逆一案的記錄。

    最重要的是一道密旨。

    密旨是臨安郡主令人送入宮來的。

    密旨是高宗皇帝賜死秦錚的證據(jù)。高宗皇帝忌憚秦錚的兵權(quán)，先設(shè)宴擒拿，再令當(dāng)時的太子后來的乾宗皇帝宣讀密旨賜死，但最后不知怎地，秦錚秘密逃了出去，兵圍洛陽城。

    也就是是高宗皇帝發(fā)難在前，秦錚為保自己才不得不反。

    明姝揉著酸疼的眉眼，不僅如此，臨安郡主猜測是她的父親將人放走的。

    當(dāng)時父親領(lǐng)著禁軍，沒有他，秦錚就逃不出去。

    所以后來父親為贖罪，才殺了秦錚。

    弄清癥結(jié)后，她久久難以平靜。

    父親之后是不是還與逆黨有所勾結(jié)，那么，趙府就不算無辜了。

    對了，還有祖母。

    明姝晦暗的眸子登時明亮起來，立即爬起來，蹬蹬下樓。

    “去長公主府。”

    ****

    趙繪離開之后，秦棠溪在書房里坐了許久，起身準(zhǔn)備出府，門人來報陛下來了。

    皇帝整日待在暖閣里，鮮少出宮門，今日倒有些奇怪。

    秦棠溪去迎，少女都已經(jīng)跨進(jìn)門檻，朝著她奔來。

    “你慢些?！?/br>
    “阿姐，我們?nèi)ヒ娮婺?。?/br>
    “現(xiàn)在？”秦棠溪略微驚訝，明姝嫩白的小臉上滿是歡喜，澄澈的眼睛內(nèi)還映著自己的容顏。

    江知宜的話是真還是假？

    明姝與江知宜之間必然是有聯(lián)系的。

    當(dāng)初是江知宜引她去的玉樓春，現(xiàn)在想來，明姝的靠近只怕是江知宜的布局。

    “今日天色好，我們出城去。在祖母處住上一夜，明日我們早些趕回來就成?！泵麈檬止戳斯此奈仓福萆坼骼?。

    此刻的小姑娘干凈而澄澈，不染塵埃，引得秦棠溪略有恍惚，好像回到從前一般。

    “好，我們現(xiàn)在過去，我去安排?！?/br>
    秦棠溪沒有遲疑，令她去馬車?yán)锷院颍D(zhuǎn)身安排接下來的事情。

    馬車一路出城，在黃昏之際到了別院。

    老夫人在院子里賞花，沒隔些時日，長公主就會令人送些小玩意過來，春日里自然要數(shù)奇珍異草尤為好看。偶爾長公主也會模仿趙瀾的筆跡寫封家書，能瞞一時是一時。

    兩人來得突然，老夫人抬眼就見到氣質(zhì)高華的長公主和笑靨如花的小姑娘。

    “殿下來之前怎地不同老身說一句，明姝也來了?！?/br>
    明姝腳步輕盈，快步近前，走到她面前，跪地叩首，“祖母?！?/br>
    “跟著殿下一年多，規(guī)矩倒是變多了，我這里沒有什么規(guī)矩，快些起來。”老夫人彎腰扶起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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