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端莊，富麗?！鼻靥南貞?yīng)一句。

    府里的人都不識得她們，但賓客過多，壓根都分不清，兩人舉止不俗，主人家看見后只會是對方的家眷。

    走到后院，又見烏泱泱一大片人，明姝拉著秦棠溪走了過去。

    里面?zhèn)鞒鰜砼蛹饧?xì)的聲音：“不成、不成，再念一首?！?/br>
    明姝好奇：“念什么？”

    秦棠溪給她解惑：“催妝詩。”

    話剛停就聽到男子渾厚的嗓音，“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

    明姝墊腳朝里面看了一眼，“怎地不見新婦？”

    “詩還沒讀完，你且等等。”秦棠溪安撫道。

    男子又念了幾首，里面的人大笑，門轟地一聲就開了，明姝也跟著跳了起來，“開了、開了。”

    秦棠溪按住她，“旁人成親罷了，你高興什么？”

    “我跟著開心，我去看看?！泵麈靥南氖忠坏肋M(jìn)去，跟著人一道擠了進(jìn)去。

    屋內(nèi)榻上坐著一人，紅裳驚艷，手中持一扇子，扇子蓋住整張臉，從明姝的角度去看，竟看不見妝容。

    明姝皺眉不耐道：“這又是做甚，好麻煩?！?/br>
    難怪祖母說成親很復(fù)雜，光她眼睛所看就覺得頭疼，若要一件件cao辦下來，必然是件忙碌許久的大事。

    “卻扇?！?/br>
    新人極為靦腆，紅著臉靠近榻前的新婦，目光緊緊盯著那把扇子，張了張嘴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周圍的人都被逗笑了，就連秦棠溪也微微展顏。

    明姝的目光卻落在新婦的嫁衣之上，華美秀麗，她悄悄拽了秦棠溪的手：“阿姐，每人的嫁衣都不一樣嗎？”

    “對，不一樣，憑各人心思，民間都是女兒家自己繡制嫁衣?！鼻靥南樦难酃饪慈ィ蛹抟聻榧t，喜慶嬌艷。

    恍惚間，她明白什么事。

    明姝卻高興道：“我給你繡？”

    “你連衣裳都不會縫制，等你繡好嫁衣，我也老了?！鼻靥南蛉さ?。

    明姝訕訕，人群中走出一男子，背著新婦往外走，“這是誰？”

    “新婦的兄長或者弟弟，背嫁。”

    明姝頷首，跟著一行人繼續(xù)往外走，新婦上了花轎。片刻后，轎簾被掀開，里面丟出來一把筷子。

    花轎起步，主人家潑出去一盆水。

    秦棠溪先解釋：“有句俗語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br>
    陡然間添了幾分悲傷。

    明姝凝滯，沒有再說話。

    “再去看看?！鼻靥南獱恐氖稚宪嚕R車啟動的時候，有人灑了大把大把的銅錢。明姝搶先道：“這是喜錢。”

    “嗯?！鼻靥南h首。

    馬車緩緩跟在迎接隊伍的后面，走出一段路就有人灑錢，百姓跟在后面去撿，一直灑到了新人府門口。

    新府下轎，跨火盆，拜天地，諸多禮儀。

    明姝站在門口，沒有再跟著進(jìn)去，心口涌起一陣失落，但很快，又將失落壓了下去，牽著長公主的手回到車?yán)铩?/br>
    她坐下后第一句話就是：“阿姐，紅色的嫁衣好看?！?/br>
    秦棠溪聽得皺眉：“皇室的更為華麗?！?/br>
    明姝不贊同：“皇后的冕服更為精致，你會穿嗎？”

    “想穿，穿不上呢?！鼻靥南X得好笑，心口處涌起一陣陣暖意，許久未曾感覺到的暖和了，“明姝，今日過來可有什么感覺？”

    “成親雖說歡喜，可總覺得失落，你看最后潑出去的水就像斷了新婦的后路，為何要做這么絕嗎？”明姝黯然，女子為弱，到了大魏才出現(xiàn)女帝，但依舊有許多舊俗來約束女子。

    成親后，男子有家有室，女子就不如以前了，連父母都不要她了。

    她露出憤憤的神色，惹得秦棠溪好笑，“世俗本是這樣，本朝多了女子成親，可知當(dāng)初第一對新人出現(xiàn)的時候惹了多少爭議。前人栽樹，后人乘涼，還有什么好憤憤不平?！?/br>
    明姝依舊不高興，背靠著她，伸手掀開車簾，天色漸黑，一日便又過去了。

    秦棠溪沒有入宮，目送著皇帝進(jìn)入宮門后，自己轉(zhuǎn)回公主府。

    換了一身衣裳后，她領(lǐng)著人去了醉顏坊。

    ****

    醉顏坊是近日新開的花樓，江南來了富商，從朝堂手中賣回這間被封一年的玉樓春，重新修繕后改名醉顏坊。

    與之前不同的是醉顏坊只接待女客。

    大魏好女風(fēng)者越來越多，尤其是勛貴之間都會養(yǎng)上幾個小情人，當(dāng)年長公主就重金買下一女子，聽聞至今都養(yǎng)在府里。

    醉顏坊的女子有一優(yōu)點，身子柔軟如骨，嬌軟聽話。

    進(jìn)入醉顏坊后就見到廳堂中間的假山，綠草茂密，綠意盎然，給人一種清新怡然的感覺。

    相比較之前玉樓春的燈紅酒綠，現(xiàn)在的廳堂多了些高山流水的雅致。

    秦棠溪進(jìn)來后，假山下三三兩兩地坐了幾個姑娘，身量不高，腰肢纖細(xì)，氣質(zhì)溫婉。

    細(xì)細(xì)去看，倒有幾分明姝以前的氣質(zhì)。

    她笑了笑，腦海了想起趙繪的話：醉顏坊是天理教的分舵。

    來了新客后，姑娘蜂擁而上，秦棠溪不為所動，“我想見見蘇禾?！?/br>
    “她沒有空，平襄郡主在里面呢?！?/br>
    “哦，她就這么吃香？”秦棠溪委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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