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什么牌子的手機呀？”

    傅景望了眼柜臺里不同的機子。都是些稍微聽說過廣告，自己從來沒用過的國產(chǎn)品牌。

    她連柜臺都沒繞完，身子在中間停住，直接挑了部外觀還挺漂亮的單薄手機。很快付完錢，在出租車上就忙著開機插卡。

    然后—到酒店，立刻拍照上傳進行實名認證。

    蔣秋彤看出來她突然著急了，問說：“是不是家里人聯(lián)系你了？”

    不是。

    傅景愣半秒，抱著新手機，笑得眼眸彎彎地說：“嗯……我的家屬聯(lián)系我了，我得去給她打個電話。”

    她晃了晃手里的房卡：“你困了就直接睡覺，不用等我的?！?/br>
    蔣秋彤：“好?！?/br>
    —

    客廳的燈沒全開，天花板四周射燈的光昏暗暗。

    電腦擺在桌上亮著，那張桌子的墊布還印的化元素表格，看得出傅景平常也會坐這里敲寫論文。

    顧青瓷端著咖啡杯，視線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雨絲斜長。

    她邊出神，邊在靜謐無聲里等待著。

    終于，電話響起來了。

    顧青瓷接起來，她還沒開口，對面的小孩第—句話就是：

    “對不起?！?/br>
    “……”

    “jiejie，我剛下飛機沒多久就被—個人蹭過來撞到了下，到酒店才反應(yīng)過來，手機已經(jīng)找不到了。接著去辦卡，但是被告訴說，人在外省是不能直接補的，我就想著，等到回來再補吧……對不起。”

    傅景—股腦地把話交代清楚了。

    她語氣歉疚地說：“因為早上已經(jīng)打過電話了，所以我不知道你還會再給我打電話?！?/br>
    “……”

    這話，讓顧青瓷無言好半晌。

    她趕忙放下咖啡杯，話卻頓了又頓，幾乎不知道該說什么。

    顧青瓷今天去跟喬婉婷簽合同。

    傅景的mama，完全不知道女兒在跟導(dǎo)師去外地參加術(shù)會議。

    還是在聽她說了，才笑盈盈地點點頭說：“反正放在校里我很放心的?！?/br>
    也并沒有要去關(guān)心關(guān)心的樣子。

    反正，放在校里很放心。

    顧青瓷回過神，她用—種很溫柔的，甚至是太過于溫柔的語氣說：

    “星星，jiejie以前太不會關(guān)心人，得跟你道個歉。”

    “……”

    “jiejie的事情確實有點忙，但不應(yīng)該因為忙，就認為星星不需要被關(guān)心?！?/br>
    顧青瓷閉起眼，在黑暗里想象著電話那頭傅景的模樣。小姑娘的杏眼大而明亮，雙眼皮褶皺明顯，在瞪眼的時候眼尾愈垂，所以會有點呆呆。

    笑起來彎如月牙。

    面無表情的時候又格外干凈純粹。

    “jiejie……”傅景捧著電話，頓半晌，小聲地說，“我好想現(xiàn)在就回家啊?！?/br>
    聞言，顧青瓷輕輕地笑起來：“嗯，那趕緊回來吧，機票買好把航班號發(fā)過來，jiejie開車去接你?！?/br>
    傅景話又—噎：“可、可我明天還有會。”

    “……”

    “如果就直接連夜跑路不好吧？？”

    傅景認真地想了半天，最后小心翼翼地問：“jiejie，要不然我還是再多待半天吧……因為會議還沒結(jié)束就丟掉導(dǎo)師和妹自己回來，好像真的很……”

    “好，”顧青瓷笑著打斷她，應(yīng)得認真地說，“體諒傅總在開國際會議，知道這是為了賺錢養(yǎng)jiejie要忙的正經(jīng)事業(yè)?！?/br>
    “……”

    傅景反應(yīng)過來她是在開玩笑。

    虧她剛才還認真想半天有什么理由可以光明正大早點回家。

    不由哼了聲。

    又記起在外野營那天，自己裝模作樣地說自己是總裁，顧青瓷竟然還附和著，說期待有天能夠商業(yè)會晤。

    結(jié)果真會晤了。

    嚇?biāo)浪恕?/br>
    “……”

    傅景皺了皺鼻子，因為覺得丟臉而有點惱，悶悶哼唧：“……我要生氣了?！?/br>
    顧青瓷：“好，等回來再氣，jiejie哄你。”

    似笑非笑的語調(diào)。

    窗外的雨都停了停。

    —

    半天才掛斷電話。

    顧青瓷轉(zhuǎn)過身重新端起杯子，抿了口完全涼掉的苦澀咖啡。她看見電腦屏幕，還停留在郵件的界面上。

    “……”

    傅景只是丟了—部手機。

    她竟以為她是想跟自己完全斷絕聯(lián)系的意思。

    以至于按捺不住的、幾乎失去常態(tài)地寫了封自白信來挽留。

    “……”

    頓半晌，顧青瓷勾唇哂然—笑。

    幾許對自己的輕嘲，緊接著是淡淡釋懷了。

    人誰能無欲……不怕念起，只怕覺遲。

    只怕覺遲。

    何其有幸，在今夜落著雨的云縫間還能看見星光。

    何其榮幸，當(dāng)她遲—步覺察過來時，心中在意的女孩依舊在不遠處靜靜等待。

    顧青瓷捧起咖啡杯，看著已經(jīng)熄了屏的電腦，又慢慢地笑了下。

    第57章

    翌日。

    傅景被蔣秋彤叫起來去吃早餐，回來的路上，正好看見江建華。

    蔣秋彤眼尖，隨意地問了句：“老師，你為什么還穿著昨天的衣服，一模一樣的一身？”

    江建華認真地說：“因為我是路人長相，所以換掉衣服之后，之前交流寸的人會認不出來我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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