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譚雨清也挺心動，可問題在于，他姓傅。

    她嘆了口氣，“媽，你還記得他叫什么？”

    張淑華一愣，不太明白她為什么忽然問這個，“傅子文，怎么了？”

    剛說完，她就在女兒的注視下恍然大悟：“你是說，他可能是傅岳派來的？”

    譚雨清點頭，心情復雜又惆悵：“他故意壓價的?！?/br>
    果然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傅岳看似是在幫助她們母女。可實際上不管是他低價收購父親的公司，還是這座別墅，總價值早就超過了他幫忙還的八千萬。

    更何況，這八千萬還是借的，如果年底還不上，她將把自己也賠進去。

    真是好算計。

    夜晚，傅子文又打了幾個電話，提出可以再加兩百萬，都被譚雨清婉拒了。

    跟八千萬的欠款比起來，這點錢不過是杯水車薪。

    拒絕這個買家之后，譚雨清和mama本來已經(jīng)做好打持久戰(zhàn)的準備，卻沒想到不到三天時間，就又迎來另一位買家，并且一出手就是一個億的天價。

    “喂？這、這位先生，您確定不要再確認一下嗎？”

    “不不不，這個....一個億實在是太高了……”

    “沒有沒有，我不是說您在騙人，實在是超出價值了……”

    “??？別別，先生您再等等，先別掛，我們再商量……”

    “嘟嘟嘟……”

    電話結束的聲音響起，譚雨清還覺得有些不真切。

    怎么會呢？一個億的欠債，她和mama已經(jīng)做好了還一輩子的準備了，卻沒想到才剛剛一年就因為賣別墅賺了回來。

    “怎么樣，那個人怎么說？”許良玉推了推她的胳膊。

    這電話是在寢室接的，她從頭聽到尾。

    譚雨清恍惚地將視線移到她身上，失神道：“良玉，你掐一掐我。”

    許良玉依言，毫不客氣地使勁擰她的大腿，卻沒想到擰著擰著譚雨清就開始掉眼淚，鼻子一抽一抽得，身子卻一動不動，好似魔怔了。

    許良玉嚇了一跳，連忙松手：“雨清？雨清你怎么了？別嚇我。”

    譚雨清嗚咽著抱住許良玉，一邊嗚咽一邊道：“良玉，我疼，我好疼。我不是在做夢，有人肯花一個億買下那棟別墅，壓了我這么久的欠債終于能還上了?！?/br>
    她現(xiàn)在很慶幸，傅子文要買別墅是時候她沒有答應，否則這樣的驚喜將不復存在。

    如果將父親的死亡和公司破產(chǎn)判定為她這二十年里最大的不幸，那毫無疑問，這突如其來的上億買賣將是她這二十年，乃至這一生最大的幸運。

    她知道即便是別墅初建成的時候也不值一個億，但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就算是昧著良心，背負愧疚，她也無法拒絕這么多錢。

    這是一個億，更是她的自由。

    她這一年來的辛苦，許良玉都看在眼里，所以她也為她高興。

    “先別哭了，剛才那人的電話號碼是多少？你們商量什么時候見面了嗎？如果沒有約定好的話，要盡快，千萬別等這個冤大頭，呸，這個好心人反應過來。”

    譚雨清破涕為笑：“什么冤大頭，要是被人家聽到，不買了怎么辦？”

    許良玉嘿嘿一笑。

    不過如她所說，既然價格已經(jīng)定下來，那就盡快簽字交易比較妥當，免得夜長夢多。

    她又撥回去一個電話，將交易的細枝末節(jié)都定下之后，趕緊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給mama。

    剛剛躺到床上的張淑華聽完后，蹭得一下坐了起來，睡意全無：“雨清，你不是再開玩笑吧。七百多平的別墅賣一個億，這怎么可能？”

    何止不可能？說是荒謬也不為過，一個億已經(jīng)可以買兩座七百五十平的別墅了，更別說還是現(xiàn)款。

    譚雨清笑了笑：“媽，我沒騙你，是真的。已經(jīng)給那人約好了，四天之后在別墅那邊簽字?！?/br>
    “那天我正好期末考試，沒辦法陪您一起去，媽，你到時候要仔細看合同，千萬別上當了?！?/br>
    張淑華復又愣愣躺下，覺得恍惚又不現(xiàn)實，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這件事情對她的沖擊有點大，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

    譚雨清理解她的心情，實際上若不是已經(jīng)接到了十分之一的押金，她也覺得這件事情無異于癡人說夢。

    匆匆交代幾句后，她就掛了電話。

    黑夜里，萬家燈火葳蕤不滅，而她心中的感慨思緒也不曾停歇。

    她失眠了。

    夜半，譚雨清的手指滑開微信，在裴熙的頭像上徘徊許久，最后還是將滿腹的傾訴欲強行捱下去。

    走進廁所沖了個涼水澡冷靜冷靜，然后懷著激奮的心情打開英語卷子，一戰(zhàn)到天亮。

    同一天夜里，裴熙也失眠了。

    她靠在柔軟的沙發(fā)上，對著落地窗外的孤高明月慢慢舉起了酒杯。她想起剛才父親打來的電話，不禁勾了勾唇，難得失眠后，心情依然不錯。

    一個億不值嗎？

    未必。

    第11章

    距離考試還有四天，可譚雨清始終沒辦法靜下心來，不管是吃飯睡覺，還是看書刷卷子，她腦子里滿滿得都是一個億的金錢，就仿佛掉進了錢財?shù)幕眯g中，怎么也掙脫不了。

    既然無心學習，她也不愿意勉強自己，回家跟mama當面又商量梳理了一遍交易細則，然后在考試前一天，去了趟市中心醫(y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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