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笛注視著陳迎頭上，分毫未漲的進(jìn)度條。

    ——她撒了謊。

    林笛和陳迎告別，輕輕抱了一下：

    “家里還有小朋友等著回去做飯?！?/br>
    陳迎驚訝，手僵在半空，以為自己判斷錯了：

    “你這么小就有孩子了？”

    “哈哈。”林笛失笑，“是家里的meimei?！?/br>
    回家之后見到宋霏，小人魚像個地盤被侵/犯了的小狗似的，湊在林笛懷里聳著鼻頭嗅：

    “jiejie身上有壞女人的味道?！?/br>
    “怎么可能，”陳迎都沒噴香水，身上僅僅是自然的淡淡香味，況且她們只是臨別前輕輕抱了一下，“我說了今天是去見上次救下來的那個人?！?/br>
    “那她就是壞女人?！彼析洁絿亣仯抢值训囊路?，鬧她，“我聞jiejie聞得很靈的！快把這件衣服換下來丟進(jìn)垃圾桶?！?/br>
    “不可以這么說別人?！绷值压瘟斯嗡谋亲?。

    宋霏把她紐扣扒拉開了幾顆，臉在她胸/口鎖骨處一頓亂蹭，又去蹭她的耳后脖頸，小動物似的，把人染上自己的氣味打上標(biāo)記。把林笛的火蹭得有些起了還不夠，又火上澆油：

    “jiejie，餓餓，飯飯?！?/br>
    她先不直接吸血，而是在林笛的鎖骨上細(xì)細(xì)地啃咬，又很壞氣氛地說是“懷念一下吃排骨的感覺”。吸血之前，她還會雙手合十，虔誠地閉眼許愿：

    “希望jiejie今天是葡萄味的?！?/br>
    “我嘗嘗?！?/br>
    平常林笛不這么干，但這回她捉住宋霏的下巴，把她的臉抬起來，吻住了宋霏剛剛吸過血的雙唇，舌尖交/纏間嘗到新鮮的血液腥氣，閉了閉眼，有些泛惡心：

    “小騙子，根本不是葡萄味?！?/br>
    宋霏回抱住她，八爪魚一樣纏著，在擁吻的間隙含混不清地道：“我……沒說過呀，今天jiejie，嗯……是櫻桃味的?！?/br>
    吻畢，血液的味道也被唾液沖淡了。說起來自遇到宋霏后，也就共度了一晚，后面林笛也沒條件再找別人了，這對她來說可不是常事，壓抑得有些狠，手便順著往下一探：

    摸過了屬于人類的平滑的肌膚之后，指尖再觸碰到的，是堅硬的，屬于人魚的鱗片。

    “jiejie……”

    迎著宋霏略有躲閃的目光，林笛嘆了口氣，最終也只是吻了吻她的肚臍：

    “放心，我不急。”

    第17章 17

    jiejie說她不急？

    這是什么意思？

    我急??！

    晚上，宋霏開著她的星星小燈，收好尾巴，擺出一個優(yōu)雅的姿勢，枕在鎏光大貝殼枕頭上試圖入睡，腦子卻清醒無比，眼睛瞪得像銅鈴，隔著清澈的水面，要把天花板瞪出一個洞來。

    本來呢，她當(dāng)條家養(yǎng)人魚賴在林笛家里，每天還可以和親愛的jiejie親親抱抱甜言蜜語，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她平日里就在水里無憂無慮地游來游去，白天做做學(xué)校的暑期功課，晚上走出魚缸下地活動，雖然不能走動，但可以直立在地面上，每天還能固定和林笛醬醬釀釀，根本就是天堂般的生活！

    腐/敗的生活磨滅人的意志，讓她甚至忘記了……

    可惡！

    宋霏氣得整條魚在水底彈來彈去。

    第二天早上，林笛照例起床去看她，沒想到見到的是一個睜著眼的宋霏，兩道黑眼圈明晃晃地掛在眼下：

    “jiejie，怎么辦，人類要滅亡了！”

    林笛：“……半夜不睡覺，在這里憂國憂民？”

    “是??！”

    宋霏浮出水面，扒著玻璃，憂心忡忡：

    “我昨天想了一夜，你看，變成魚尾巴之后，相當(dāng)于沒有腿了，還得生活在水里；變成雞翅膀后，相當(dāng)于沒有手了，沒有手怎么吃飯玩手機(jī)？這不就相當(dāng)于，全世界一下子多出了好多好多殘疾人？可是又沒有那么多殘障設(shè)施……”

    林笛好氣又好笑：“那聰明的你，有沒有什么解決方法呢？”

    宋霏急得尾巴啪嗒啪嗒：“就是沒有辦法，才說人類就要滅亡了?。iejie，干媽那邊沒有什么消息嗎？”

    宋霏的干媽，就是林靜毓。

    林笛垂下眼：“沒有。這種事情，輪不到你去擔(dān)心，不要再想了，你自己都還泥菩薩過江呢。”

    宋霏支支吾吾。她想啊，做了一段日子的人魚后，又發(fā)現(xiàn)還是人類好，只有人類才可以和林笛在一起。

    可是萬一，萬一變回人類之后，她就沒辦法再待在林笛身邊了呢？

    半晌，她細(xì)聲道：

    “jiejie，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吃rou了？異化真的沒什么好的。而且你平常都是吃牛rou，要是長牛尾巴、牛鼻子，那可得多丑啊……啊，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啦，就算jiejie變成牛頭人，也是全世界最漂亮的牛頭人！”

    林笛一怔。

    她望向宋霏，眼里似笑非笑：

    “你之前，不是還希望我也異化嗎？”

    “我哪有！”宋霏下意識反駁。

    但在林笛的注視下，她沒法撒謊，轉(zhuǎn)過了眼，不敢直視林笛：“jiejie怎么知道的？”

    “就你那點(diǎn)小心思?！绷值研?，“不過，你這樣想也很正常?！?/br>
    人，哪有純粹的善的呢？

    更何況，愛有它自己的陰暗面。

    宋霏低下頭，在水里蜷縮起來，委屈得聲音直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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