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化已經(jīng)一個多月，正如林笛所想，進入了高/潮階段，并且，逐漸出現(xiàn)了另一種聲音。

    因為掙扎在貧困線上的人不可能吃rou吃到異化的程度，而異化之后，會出現(xiàn)一些獸的特征和能力，并且普遍力氣變大，因此，有人認為異化也并不是一件壞事，甚至可能是人類進化的新方向，攀比的風氣從底層開始蔓延。

    引領這一詭異潮流的是一則新聞：

    一名在工地做工的異化者，由于買不起昂貴的蔬菜，只能吃rou異化，異化后由于力氣和體力增強，工資翻了兩倍還多。

    街上開始出現(xiàn)一些不遮掩體征的異化者，以年輕人居多。傷人的事件少了，但搶劫和強/jian的案件量又直線上升——受害者都是未異化的普通人類，外表上處于弱勢地位。

    林笛近日頻繁出門跑手續(xù)，天天在家里上網(wǎng)刷新聞的宋霏很是擔心：“jiejie，網(wǎng)上都說沒事不要出門了。你不是居家辦公的嘛？”

    “哦，說到工作，我辭了?！绷值演p描淡寫。她已經(jīng)達到了財政自由，光靠被動收入都能滋潤地活著，“打算休息一陣，不然忙不過來。”

    “休息在家陪我嗎？那怎么好意思……”宋霏眼睛亮晶晶。

    林笛看她一眼，提醒道：“你尾巴都快翹到天上了?！?/br>
    “嘻嘻?！彼析膊徽谘冢吐N著尾巴在水里轉(zhuǎn)了兩圈，久違地給林笛表演了一段，然后說道，“我有個禮物要給jiejie哦?！?/br>
    “什么？”宋霏成日待在水里，最近也沒買什么新東西，林笛想了想，“是你上次說的驚喜？”

    “什么驚喜？”輪到宋霏一愣，顯然已經(jīng)忘到了爪哇國。隨后她反應過來，搖搖頭，“不是，是另外一個?！?/br>
    她把林笛招過來，讓林笛閉上眼睛。

    她的指尖探出水來，涼絲絲的，還帶著水的濕氣，點在林笛的臉頰上。緊接著有金屬一樣的事物貼了上來，冰冷而堅硬，宋霏把它們一個一個地在林笛臉上貼好，又輕輕按了按。

    林笛猜到是什么了。

    “可以睜開眼睛了。”宋霏說。林笛一睜眼，就看到宋霏舉著手機相機對著自己，前置攝像頭清晰地顯示出自己的面容，“鐺鐺！漂亮吧？”

    金粉色的鱗片服帖地貼在林笛頰側和發(fā)際線處，并不顯得突兀，反襯得人有些妖異。這鱗片的質(zhì)地并不像是廉價的塑料道具，在臉上嚴絲合縫，扯也扯不下來。

    “你拿什么貼的？”林笛好奇。

    “就是水。”

    人魚在水里輕晃著尾巴，一臉的得意。

    她伸出指尖，指腹上一粒圓滾滾的水珠，穩(wěn)穩(wěn)地立著，怎么都掉不下來。她將水珠放在林笛的鼻尖上，輕輕吹一口氣，水珠便即刻破碎了，順著鼻翼流下來。

    “神奇吧！”宋霏笑得雙眼彎彎。

    “厲害，像魔法一樣?！绷值颜嫘膶嵰獾刭潎@道。

    “這下子我就不用擔心jiejie啦?！彼析f，“而且這樣又漂亮。”

    她注視著林笛，心中竊喜，如同小熊偷到了蜂蜜。不枉自己忍著疼痛從身上掰了鱗片下來，現(xiàn)在不論jiejie走到哪里，臉上都帶著她的鱗片，就像是——

    就像在自己身上刺上“Christine”的字樣一樣，在jiejie身上，她也打下自己隱秘的印記。

    還有咬痕呢！宋霏又想。但是咬痕藏在衣服之下，而臉上的鱗片，則是面向世人的公告。她又擔心了一下：

    “jiejie會不會不喜歡這樣？”

    “怎么會?！绷值褤u搖頭。雖然本來應該也沒人敢來惹她，但昭示自己異化者的身份也沒什么壞處，也更有利于接下來的出行。

    “我很喜歡?！彼f。

    宋霏便高興了，但笑容在臉上還沒綻開呢，林笛又問：“你好像沒有褪鱗吧，哪兒來的鱗片？”

    “沒、沒有啊……我褪鱗了的，晚上褪的，我自己收在枕頭下面了?！甭勓?，宋霏的笑容僵在臉上，干巴巴地道。

    “撒謊。”林笛輕聲道。宋霏連謊都不會撒，聲音會弱下去，沒有底氣，說話會結巴，眼睛還會亂晃，不敢直著看人。

    “你出來，給我檢查一下。”

    “干嘛！”宋霏警惕道，“沒關系的，我今天不用出來了。”

    林笛挑眉：“哦，這么說的話，你今天不吃飯了？”

    宋霏：“……”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她和林笛大眼瞪小眼地對峙了一會兒。然而，在越是安靜、注意力越集中的時候，宋霏越是能清晰地聞到林笛身上散發(fā)出的香味。

    那是只針對宋霏一人的誘捕劑。

    林笛不急，她是耐心的獵人，而且，宋霏早已是她籠中的獵物。她還富有余裕地引誘宋霏：“你出來給我看看，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小人魚最終還是不情不愿地爬出了水族箱，被宋霏抱了下來。她捂著臉把自己埋在林笛光/裸的腿上：“jiejie，可不可以不要看？很丑的。”

    “不會，還是很漂亮?！?/br>
    林笛毫不動搖，像菜市場挑魚一樣把她翻了兩個面。宋霏掰鱗片掰得很均勻，東挑一片西挑一片，平常隔著玻璃和水，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但在白色熾光燈下，缺漏的地方就很打眼了，鱗片缺失的地方，露出了淡粉色的rou，有點兒像人類的皮膚。

    林笛不敢碰她：“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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