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霏身上有著與自然共通的靈性，她擁抱風(fēng)與土地正如她擁抱水。

    “一起來拍嘛，jiejie。我們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合照呢?！彼析埩值?。

    林笛支好三腳架，她們在四下無人的野地之上擁吻，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意外暴露，也像永遠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相機忠實地記錄下了一切，一條魚尾殘缺的人魚和一名頸上傷痕累累的人類女性之間，仿佛跨越了種族一般的戀情。

    網(wǎng)絡(luò)上有很多異化者和普通人伴侶分手；也有異化者情侶閃電般地登記結(jié)婚，在結(jié)婚證上留下特殊體征的留影。

    說是跨越種族也不過分，異化蔓延，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感和隔閡日益加深，如同根據(jù)外貌就分級了三六九等。

    “好像文藝電影哦?！彼析弥掌禈?。林笛拍照技術(shù)很好，之前拍宋霏，可能是單人的緣故，拍得都像CG特效，若是在異化發(fā)生之前，是放在網(wǎng)上絕對會被人夸“大神”的程度。

    但這一次，或許是加入了林笛，也或許是離鏡頭很遠，畫面很干凈，也很真實。不再有那種精細如電腦制作般的工業(yè)化錯覺，而是氛圍，面對這張照片，只需一眼，看客的心便會奇異地沉靜下來。

    “好！”林笛還沒來得及安靜欣賞多久，宋霏便打破氣氛，大聲宣布，“我宣布這就是我和jiejie的結(jié)婚照了！回到家后放大打印出來掛在客廳墻上！”

    林笛：“……我們家的客廳沒有墻?！?/br>
    合照能讓宋霏安心，林笛便順著她的意思陸陸續(xù)續(xù)地拍了很多。在地上，在樹上，在水邊……天知道把宋霏抬到樹上，又弄下來，要費多大的勁。

    宋霏還抱著鱗鱗，美名其曰“一家三口”。她還沒變回人類，作為人魚對動物的吸引力還在，她只需坐在那兒，起個調(diào)唱唱歌，就會有像是要聆聽佛音的小動物們騰騰地跑過來，露出頭，圍繞在她身邊，連帶著林笛也分得了一些青睞。

    “其實做人魚也挺有意思的，”宋霏一會兒摸摸兔子，一會兒摸摸野鹿，面前這么多獵物，狐貍卻也不捕獵，毛茸茸的大尾巴纏著宋霏的魚尾，“變回人之后，就很難有這種機會了。”

    鱗鱗被冷待了，難得地跳到了空閑的林笛懷里，氣得嗷嗚嗷嗚叫，但身邊動物大多體型比它大，讓它連生氣也只敢小小聲，典型的窩里橫。

    宋霏探過頭去，問它：“鱗鱗啊，如果我不是人魚了，你還會愛我嗎？”

    “嗷嗚嗷嗚——”

    鱗鱗說。

    “它說不愛了，叫我們快點給它找新主人。”

    林笛一本正經(jīng)地翻譯。

    “討厭?！彼析琢肆值岩谎?，摸一摸鱗鱗的額頭，“我們鱗鱗才不會這么說呢?！?/br>
    “你敢對我翻白眼了?！绷值延X得新鮮，這樣子的宋霏她還是第一次見，終于有了些驕縱的小公主的味道，而不再是一個唯唯諾諾、予取予求的軟包子。

    “哎呀！”宋霏先是下意識一驚，隨后想到自己有了底氣，又故意嬌俏地再白了林笛一眼，“我對那些男生，都是這樣的，只是jiejie不知道?！?/br>
    宋霏在國外時，不論瘦不瘦都很受歡迎，追求者眾。她這樣一說，林笛反而吃味，去揪宋霏的耳朵：

    “只準(zhǔn)是第一次的，不準(zhǔn)是第二次的?！?/br>
    第二次宋霏的白眼太刻意，非但沒有任何拒絕效果，反而媚氣橫生，整張臉上都寫著勾人。

    “好嘛，好嘛，”宋霏聞言，笑嘻嘻地，“以后白眼都只留給jiejie一個人，好不好？不要為霏霏吃醋哦?！?/br>
    向來嘴甜會說話的宋霏，說起這些刁鉆的話來，原來也毫不遜色。林笛哭笑不得，輕輕彈了她腦門一下，又把人揪過來，吻剛剛彈過的地方，手上警告般地掐緊宋霏的腰，嘴唇向下游走，直到把人吻軟在自己懷中：

    “現(xiàn)在膽子大了嘛，嗯？”

    “喵嗚！”

    鱗鱗也在一旁附和。林笛對宋霏做出親密舉動時，一開始它還表露出攻擊性，后來認(rèn)識到敵我差距懸殊，宋霏還偏心，便徹底放棄了，現(xiàn)在夾在二人中間，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像極了一個求知欲強烈的小孩。

    “這么多眼睛看著呢?！彼析缓靡馑?，林笛還要加碼。

    周圍的動物們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們看。林笛臉皮厚，泰然自若，宋霏則可能是剛剛和動物們交流得過于深入，環(huán)視了一眼就把臉?biāo)浪赖芈襁M了林笛胸前，聲音細若蚊吶：

    “抱霏霏回去，jiejie，快抱霏霏回去?！?/br>
    “親我一口，我就帶你回去?！绷值押耦仧o恥，趁機提要求，“要三分鐘以上的那種。”

    誰讓她就是喜歡，看到宋霏明明窘迫，卻又不得不服從命令的樣子呢。

    第34章 34

    車輪軋過滾滾黃沙，揚起塵土，也碾過青草綠地，駛往高山的方向。

    西北的紫外線很強，晝夜溫差很大，風(fēng)也烈，盡管做了應(yīng)對措施，林笛還是不可避免地曬黑了，臉也干燥了不少，唯獨宋霏仍一副白白嫩嫩的水潤模樣，絲毫不受風(fēng)沙侵?jǐn)_。

    她甚至還能站起來，打開天窗，模仿MV女主角，舉起披巾迎著風(fēng)，高唱《自由飛翔》。

    “jiejie，一起唱嘛，”宋霏鼓搗林笛，“就是要兩個人一起唱才有感覺?！?/br>
    林笛目不斜視：“我不會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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