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他的城池
完了。 一盆涼水對著阮語的頭狠狠淋下,那晚她的手鏈斷開后紛紛散落在雜草叢中,nongnong的夜色根本沒有給她半點撿起來的機會。 原本她打算第二天再回去找尋,但許時風(fēng)的發(fā)現(xiàn)和周辭清的攔截把她所有計劃都打斷了,她只能僥幸地想孫寧等人會幫她收拾殘局。 可是老天還是不肯放過她,一點僥幸的機會都舍不得給予她一星半點,要將她打入地獄才甘愿放手。 眼看狐貍尾巴不小心露出了一截,阮語下意識要去看宋毓瑤,可一想到場子里都是人精,怎么發(fā)現(xiàn)不了她的一動一靜,立馬直視披拉不懷好意的目光,坦蕩開口:“這就是您說的大禮嗎?未免也太小氣了點?!?/br> 她學(xué)著周辭清的倨傲,嗤笑開口:“還是說披拉先生我只配戴便宜貨?” 披拉吃準了她不會承認,冷冷一笑上前一步:“水晶是便宜貨,但完璧歸趙和失而復(fù)得這兩重意義可比你手上的戒指和手鐲重多了!” 他高舉密封袋,向所有在場觀眾展示解釋:“一個月前的晚上,阮姑娘在深巷里放倒我的幾個手下。我檢查過他們的傷口,其中有一個人的鼻梁上正好有這串水晶的傷痕印記?!?/br> 披拉能準確找到大海上漂浮的郵輪,就說明這艘船里也有他安插的臥底,也就不會不知道阮語已經(jīng)成為周辭清的準太太,說這樣似是而非的話,打的是兩個人的臉。 感覺到掌下的手臂肌rou在繃緊,意識到是周辭清在隱忍不發(fā),阮語只能繼續(xù)把戲唱下去:“然后呢?” “然后?”披拉瞪大眼睛諷刺,“阮姑娘親身經(jīng)歷的事,還要反過來問我發(fā)生了什么嗎?” 他上前把袋子舉到兩個人面前。 “上個月二十九號凌晨,我在柏威夏做生意的時候出了點岔子,一群國際刑警搗毀了我藏貨的倉庫,讓我損失慘重,比你坑掉我的那批M1911還要慘重!” 看似光鮮亮麗的桌子被翻轉(zhuǎn)過來,柜底所有可見的不可見的全部暴露在空氣底下。 披拉吼紅了眼睛,像一只撕扯著獵物的豹子,怒瞪著叁番四次破壞他生意的人。 “這些碎珠就是我在倉庫門前撿到的,撿起來時上面還沾著我手下的血!”披拉露出鋒利的虎齒,一步一步逼近阮語,“納猜侵犯了你是他不對,但你放走了那兩個小孩,周辭清也替你報仇了,為什么你還要咬著我不放!” “你別污蔑我!”避無可避,阮語一手把遞到她面前的袋子掃到地上,以高聲掩飾心中的膽怯,“第一,納猜沒有侵犯我,我對你從來沒有偏見,更別說阻撓你的生意。第二,這樣的水晶手串隨處可見,是不是有人在任何一個犯罪現(xiàn)場放一條這樣的手串就能證明我是兇手!” 披拉懶得跟她做無謂的爭辯,能處置阮語的就只有周辭清一個人,管阮語認不認罪,只要周辭清認準她有罪就行了。 “周少,”他讓手下把水晶撿回來,重新交到周辭清手上,故作大方,“生意長做常有,這次的損失我就當(dāng)吃了個悶虧,但叛徒就像堤壩里的蟻xue,遲早有一天會摧毀你辛苦建立起的城池!” 對此,周辭清還是那派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不看激動的披拉,也不看緊張的阮語,只低頭端詳手上的水晶散珠。 支撐起她整個人的細小鞋跟正搖搖欲墜,阮語余光看到宋毓瑤拉著秦旭陽慢慢走近,不需要看表情就能感應(yīng)到她的焦急與不安。 第二次,她第二次馬失前蹄了。 第二件證物又送到了周辭清面前,這次她還能用性命去威脅他來讓出一條生路嗎? 竊聽器她可以一個人背負全部,但水晶手串牽涉到的案件太大,只要一往深處查,恐怕整個解救組織都要脫一層皮。 阮語不信鬼神,但這一刻她卻發(fā)瘋似的祈禱,祈禱天上飄的神仙能聽到她誠懇又真心的愿望。 哪怕只有一個,一個就夠了! 原諒她卑劣又自私的心,她真的等了太久,等自己強大,等復(fù)仇機會,等真正的友誼,等正義伸張,等…… 一份愿意延續(xù)一輩子的愛意承諾。 她貪戀此刻的一切——即將發(fā)生的復(fù)仇,和已經(jīng)近在眼前、觸手可及的幸福。 這些是她好不容易才等到的東西,能不能……不要再收回去了? 良久,似乎真的有神仙聽見了她喧囂聒噪的心聲,周辭隔著薄薄的塑料膜揉搓散珠,讓上面的棱角刺痛自己的指腹,終于抬頭。 “人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