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臺 第1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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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唯點點頭,目送他出屋。 說起來,青唯就是借著顧逢音的東風(fēng)上京的,然而昨夜重逢后,癡纏到今,她還有許多事沒來得及跟謝容與說。她這一程為了自保,騙了顧逢音,心中始終十分內(nèi)疚,眼下顧老爺既然登門,等他與官人說完正事,待會兒她得過去賠不是。 青唯一邊吃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想,不過這顧老爺找官人,到底有什么事相求呢,這一路上都沒聽他提起有什么難處。 青唯思及此,腦中忽然浮起顧逢音說過的一句話,“老朽這兩個親人,眼下跟在京中一位貴人身邊伺候,謝家相公的事,如果這位貴人肯出手相幫,江姑娘就不必愁了”。 “江姑娘”的腦子懵了一瞬,把竹箸一扔,壞了,她那“被冤枉入獄的謝家相公”! 第182章 青唯火急火燎地往正堂趕。 到了正堂簾后,才意識到自己這么闖進去有點唐突,說不定顧逢音登門不是為她的事呢。青唯靜悄悄立在簾后,聽他們說了些什么。 “……老朽想過來信,但是洗襟臺的案子鬧得這么大,殿下在京中肯定有的忙,提前告訴殿下,殿下必然派人來接,這不是添麻煩么,眼下上京也方便,到了京里再登門也是一樣的。” 謝容與問:“顧叔眼下可有落腳的地方?” “有的,老朽城中有鋪子,院子拾掇拾掇,也是間體面宅子?!鳖櫡暌粽f著,遲疑道,“只是老朽有一事相求,不知殿下能否出面打聽?” 青唯呼吸一滯,在簾后祈求,可千萬別是她的事。 “是這樣,老朽此次上京匆忙,在半路遭遇劫匪,幸得一個姑娘相救。這姑娘是陵川人士,家中是開武行的,因此有些拳腳功夫。早年這姑娘家中為她定了親,未婚夫婿也有出息,考取了功名,還在京中做了個芝麻官,可惜幾個月前,這未婚夫婿似乎因著什么事,被冤枉入獄,老朽那恩人姑娘心急如焚,決定上京請冤。老朽既得這姑娘相救,這一路自然與她同行。她十分有禮,一個小姑娘,半點不嬌氣,路上對老朽多有照顧,老朽呢,自然也體諒她的難處,京中這樣大,她一個姑娘再有本事,人生地不熟的,想要請冤又該找誰請冤呢?實不相瞞,昨天我們到了客棧,她為了她未婚夫婿的事情奔波,竟是一夜未歸,老朽實在擔(dān)心她,思來想去,只好麻煩到殿下這里,不知殿下方便相幫與否?” 謝容與道:“這是小事,我差人去問問就是,不知這女子的夫婿姓甚名誰,在哪個衙門當(dāng)差?” “名字老朽不知,說來卻巧,他跟殿下一樣,單姓謝,眼下在司天監(jiān)當(dāng)差,似乎是個管漏刻的?!?/br> 謝容與聽到“謝”字一頓,他忽然想起,昨晚祁銘提起青唯的行蹤,說她似乎跟一個中州商人同路上的京? 還有上回在上溪,她編排的那個“成日沾花惹草,為了攀高枝跟高門千金結(jié)親”的負(fù)心漢,不也姓謝? 謝容與問:“那么敢問這位姑娘姓……” “她姓江,水工江?!?/br> 謝容與淡淡笑了笑,不期然回過頭,朝門簾處望去。青唯正將門簾掀開一條縫,往正堂里探看,見他招呼也不打就望過來,驀地將簾放下,后退好幾步——他好像知道她在這兒似的。 謝容與往椅背上一靠,坐得身姿舒展,“哦,那這位江姑娘還說過什么,顧叔不妨展開說說?!?/br> “別的就沒什么了,她話不多,如非必要一般不開口,只提說她家中有尊長反對她的親事,尤其是娘家一個舅舅,總是使絆子,不然她早就嫁了,豈能等到今日……” 顧逢音把“江姑娘”的事說完,又坐了一會兒,見天色不早,便要起身辭去。 謝容與在宮中長大的這些年,見過的京外人,除了遠道而來的祖母和幾個族中尊長,再就是顧逢音了。顧逢音與謝氏淵源頗深,當(dāng)初做買賣發(fā)家,就是靠謝氏幫襯。長渡河一役后,三萬將士戰(zhàn)死,劼北一帶多有遺孤,顧逢音甘作表率,帶頭收養(yǎng)這些遺孤。那年他還專程到京中公主府拜訪,說家中的孩子里,有幾個十分機靈,以后可以送來給小公子當(dāng)侍衛(wèi)。這話本來是一句戲言,本來么,宮外人不經(jīng)層層選拔,如何能跟在堂堂昭王身邊。無奈后來洗襟臺出事,謝容與帶上面具變作江辭舟,從前身邊伺候的人不能用了,顧朝天和顧德榮便由榮華長公主親自挑了,來到巍峨的上京城。 謝容與把顧逢音送到府門外,對朝天和德榮道:“你們這幾日不必在府里伺候,只管去陪顧叔?!?/br> “不必不必?!鳖櫡暌裘Φ?,“老朽就是怕給殿下添麻煩,要不是為江姑娘的事,今日都不敢登門,殿下公務(wù)繁忙,這個當(dāng)口把他們倆支來陪我,像什么話。再說老朽鋪子上還有得忙呢,也沒工夫理他們。” 顧逢音說著,喚了朝天和德榮過來,二人齊齊上前,喊了聲:“義父?!?/br> 顧逢音望著他們,經(jīng)年不見,他老了,這兩個小子也長大了,尤其是朝天,個頭竄得老高,他望著他時都要想,家里的門梁會不會修低了,還好京中的宅子高大敞亮。他握著朝天和德榮的手,緩緩拍了拍,“好了,能見到你們,義父就放心了。你們好好跟著殿下,別給殿下添麻煩,知道么?” 父子三人沒說太多,左右顧逢音要在京中逗留數(shù)日,朝天和德榮抽空自會過去探望。 謝容與掉頭回東跨院,還沒入院,就見回廊盡頭飛快掠過一抹青色衣角,他笑了笑,到了房前,還沒推門,青唯倏地把門拉開,這么短的工夫,她一身行頭已經(jīng)穿戴好了,青裳罩著玄色斗篷,腰間要別了一把防身用的短劍。 謝容與愣了愣,似乎有點意外,“娘子要出門?” 青唯“嗯”一聲,“師、師父吩咐了我點事,我才想起來要辦。”她說著,沒看他,疾步掠過他朝院外喚道:“德榮,備馬車!” 德榮早跟來東院外候著了,聽了這話,想了想,只當(dāng)自己壓根不在家,沒出聲應(yīng)答。他不出聲無妨,昨晚朝天聽說少夫人回來了,開心了一夜,要不是德榮拼命攔著,他早就去跟少夫人見禮了。眼下少夫人都喚了,他再不出現(xiàn)就說不過去了,當(dāng)即不顧德榮攔阻,閃身出現(xiàn)在院子前,“少夫人,去哪兒?” “去城中最遠的兵器鋪子?!?/br> 朝天應(yīng)一聲“好嘞”,立刻去套馬車。 青唯還沒上馬車,謝容與先一步拿折扇把車簾一挑,坐進車室,朝她伸出手,“娘子?!?/br> 青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你跟來做什么?” “辦差?!敝x容與十分從容,“聽說司天監(jiān)有個姓謝的漏刻博士被人冤枉入獄了,我受人之托,過去關(guān)照此事,正好離這最遠的兵器鋪子在城東,司天監(jiān)的漏刻所,也在城東?!?/br> 青唯愣了一下,掀開車簾,“朝天,放我下去?!?/br> 朝天剛揚鞭,剎那把馬勒停。 謝容與問:“娘子不去兵器鋪子了么?” 青唯下了馬車:“不去了,我是重犯,這個時辰不好在城中走動。我去東來順吃魚來鮮去……你又跟來做什么?” “巧了不是,東來順掌柜的meimei跟司天監(jiān)監(jiān)正夫人是妯娌,被冤入獄這事,我想了想,從小處查多有不便,不如直接問衙門的掌事。”謝容與說著,看著青唯,忽地笑了,“我又沒介意,你急著跑什么,怎么,情路坎坷的小江娘子一朝被打回原形,居然會害臊了么?” 青唯沒吭聲。 她倒不是害臊,只是一而再再而三被他抓個現(xiàn)行,有些沒臉罷了。 謝容與又笑道:“你這信口編故事的本事哪里學(xué)來的?上次說我沾花惹草攀附高門害你動氣逃婚,這次我又被冤枉入獄你不得不千里救夫,還有一次最是離譜,我秋來染了風(fēng)寒,病得快不行了,臨終只求吃一口酒?!?/br> 青唯聽了一愣,前兩次她都認(rèn),第三次他哪聽來的? “我什么時候編過你重病不起的故事了?” “怎么沒有?你剛嫁給我沒幾日,去折枝居查扶冬,扶冬不在,你找到同巷子的一個老嫗打聽折枝居的事,自稱遠嫁到京,官人染了風(fēng)寒,渾身發(fā)冷久病不起,只求一口折枝居的酒驅(qū)寒?!?/br> 青唯聽了這話,終于想起來了,還真有這事。 謝容與笑了笑,扔下守著馬車的朝天,上前牽了青唯的手,拉著她回院中,一邊淡淡說道:“不錯,有進步?!?/br> “什么進步?” “第一回 我快死了,第二回我只是沾花惹草,到了第三回,我成了個徹頭徹尾的好人,落難了還蒙你千里相救,說明在娘子心中,為夫的地位日益變高,不枉顧叔夸贊‘小江娘子’和‘謝家相公’情深義重?!?/br> 青唯知道他根本不會因為這個跟自己置氣,但是她編的故事吧,這一回還好說,頭先兩回著實有點過分,問,“你真不介意了?” 桌案上堆放著沒看完卷宗,謝容與回到屋中,一邊整理一邊看她一眼,“介意,眼下介意有什么用,夜里討回來。” 他說著,問:“岳前輩打發(fā)你去兵器鋪子買兵器譜,這事真的假的?” “假的?!鼻辔此帐?,就在桌前坐下,雙手撐著下頜趴在桌邊,“師父比我還不愛念書,當(dāng)年當(dāng)土匪,字都認(rèn)不全,后來我娘嫁給我爹,多虧我爹耐心教他,他肚里才有了點兒墨水。他練武全靠自悟,什么兵譜武譜到他手里都跟天書似的。” 謝容與點點頭,將手頭該辦的事在心中理了一遭,對青唯道:“我這里還要寫一封回函,你去歇一會兒,寫好了我陪你去東來順吃魚來鮮。” 青唯搖了搖頭,仍是坐在桌前,“我在這里陪你?!?/br> 謝容與頓了頓,小野不是一個黏人的人,總能找到自己的事做,她說想留在這陪他,必然是此時此刻只想待在他身邊了。這個念頭一生,謝容與的心都軟下來,在桌上展開白宣,難得一心二用,一邊寫一邊陪她說話,“岳前輩怎么沒來京城?” 青唯聽他問起岳魚七,想起一事,“說到這個,我還沒問你呢,昨晚曹昆德賣我,那個被他打發(fā)去殿前司通風(fēng)報信的人,你派人去查了么?” 昨晚通風(fēng)報信的人是墩子,但墩子是曹昆德的左膀右臂,真正到殿前司揭發(fā)闖宮女賊的必然另有其人。 青唯這個人,雖然不會因恨生執(zhí)念,若要讓她逮著機會,必然有仇報仇,去年在冬雪里,左驍衛(wèi)劈過來的一刀,她不能白挨,左驍衛(wèi)來追捕她,是因為曹昆德報信,今次她哪怕只能挖出曹昆德的一個耳目,她心中也痛快。 第183章 謝容與道:“查了,祁銘應(yīng)該已經(jīng)把曹昆德的耳目揪出來了?!?/br> 青唯道:“揪出來最好,仔細審審,其實我一直有個猜測,曹昆德一個深宮老太監(jiān),做什么都不方便,他想謀事,朝中必然有他的同黨。” 當(dāng)夜她躲進宮中,除了避開武德司的追蹤,第一為了報去年冬雪里一刀之仇,第二就是為了揪住曹昆德的耳目。 青唯續(xù)著說道:“我這陣子閑下來,仔細想了想曹昆德這個人。他這一二十年都在深宮,和洗襟臺的淵源,必然發(fā)生在進宮之前,他出生在一戶貧苦的耕讀人家,十來歲被人賣去了劼北。他在劼北待了七八年,若不是得一個好心人相幫,那年民生多艱,他根本活不出來。這個好心人姓龐,曹昆德感念他的恩情,一直將他奉為恩人兄長。及至后來劼北災(zāi)荒,曹昆德能從劼北到京中,也是這個龐兄幫忙。 “洗襟臺坍塌那年,我不是在曹昆德身邊躲了一陣么,有些細枝末節(jié)我當(dāng)時沒注意,而今見識得多了,回想起來,他身上的確還保有一些劼北人的習(xí)慣,他朝食重,午間輕,過午不食,還有,劼北人的鬼節(jié)不是七月半,而是七月的最后一天,他也過的。過的還很隆重,朝沐浴晚焚香,夜里還要念兩個時辰度亡經(jīng),他一個大活人,沒事過鬼節(jié)做什么?這些應(yīng)該都跟那個龐兄脫不開干系。就連他現(xiàn)在悉心帶的小徒弟墩子,聽說祖上也是劼北的。” 青唯說到這里,語鋒稍轉(zhuǎn),“不過有樁事我挺奇怪的,按說跟洗襟臺有關(guān)系的大事只有兩樁,十八年前滄浪江士子投河,與隨后的劼北長渡河一役。曹昆德那個龐兄,二十多年前人就沒了,長渡河大戰(zhàn)時,他一具泉下枯骨,能和洗襟臺有什么淵源?” 謝容與問:“這個龐兄可有后人?” 青唯搖頭道:“不知道,這些消息都是我和師父在中州打聽的,劼北跟中原有劼山相阻,千里戈壁,消息十分閉塞,后來又鬧災(zāi)荒,長渡河一役后,很多人都沒了,許多事不到當(dāng)?shù)兀敬蚵牪坏?。你不是問我?guī)煾笧槭裁礇]來京中么,我和師父本來打算回辰陽,后來我臨時決定來京城,師父說京中遍地權(quán)貴,沒意思,就取道去劼北了,左右劼北他熟。我有預(yù)感,只要查清楚這個姓龐的,或者他的后人跟洗襟臺有什么關(guān)系,就能知道曹昆德這幾年究竟在謀求什么了?!?/br> 眼下她只等岳魚七的來信。 青唯這話倒是提醒了謝容與,當(dāng)年長渡河犧牲的將士太多,朝中不是沒有過異聲,后來先帝決意修筑洗襟臺,起初也有不少士子反對。說不定能以此為突破口,翻翻這些陳年舊事。 新的洗襟臺建在柏楊山的外山,靠近柏楊山縣城,而坍塌的洗襟臺廢址,始終遺留在了深山之深,當(dāng)年為防疫病,朝廷一把火燒盡了那些被掩埋的,挖不出的尸身。只是尸身沒了,那些焦黑的殘垣斷壁始終留存在原處,那是比人命更長久的事物,而今被有心人一塊一塊掀開,塵囂四起真相即出,在人世掀起層層風(fēng)浪,京中學(xué)生士人鬧事,朝廷大員對洗襟臺的非議日漸鼎沸,謝容與不知道最后的幾塊殘巖揭開,他們所有人面對的又將是什么。 他只知道,他和小野走到今日,不后悔。 一封回函寫完,外間天已黃昏,謝容與略略收拾了書桌,拿了薄氅,對青唯道:“走吧?!?/br> “去哪兒?” “東來順?!敝x容與溫聲道,“不是說想去吃魚來鮮?” 青唯拽住他的衣袖,“我隨口說說的,午食吃得晚,這會兒不餓?!?/br> 謝容與笑了笑,“到那兒就餓了。” “哎。”青唯仍是拽住他,躊躇著道,“我真不想去。我身上……不舒服,不想走動。” 謝容與稍稍一怔,明白過來她的意思。 昨夜幾番情動,他食髓知味,到底累著她了。 可他也是平生頭一遭經(jīng)歷這種事,有點掂不穩(wěn)輕重,“要不要請醫(yī)婆過來幫你看看?” 青唯斂著雙眸,“不是那種不舒服。就是……乏得很,發(fā)酸?!彼恢涝趺凑f,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就跟練功夫似的,好久不練,猛地練了,身上也要酸疼一陣,但是天天練,久而久之習(xí)慣了就好了?!?/br> 青唯這話就是打個比方,謝容與卻聽出了別的意味,“娘子這意思?” 暮間陰陽交割,天色十分曖昧,霞光斜照入戶,像琉璃燈彩,謝容與抱起她,把她放在適才寫回函的書案,聲音沉得像夜中流轉(zhuǎn)的湖水,“那先習(xí)慣習(xí)慣?” - 翌日晨,謝容與起的時候,青唯還在熟睡。 雖然“新婚燕爾”,該辦的差事還是得辦,衙門那邊不必點卯,他今日得去曲侯府一趟。 曲侯府在城南,從江府過去,要小半個時辰,德榮知道主子要出門,一早就套好馬車,在門口等著了。 而今曲不惟落難,多少波及到軍候府,曾經(jīng)光耀一時的高門貴戶門可羅雀,之所以沒敗,有兩個原因,其一,曲不惟的正妻,曲茂的生母出生周氏,周氏乃名門望族,祖上更是大周朝的開國元勛,根深葉茂,要護住一個族女和外姓孫兒,并不難;其二,曲不惟雖獲重罪,曲茂卻在洗襟臺名額買賣一案中立下達功,案結(jié)后非但不會罰,照道理還該行賞的。 謝容與的馬車在侯府門口停下,周氏一早就在門口相候,她不卑不亢,知道曲不惟是被這位小昭王送入天牢的,眼中沒有絲毫異色,依禮喚了一聲:“殿下?!钡寐勊莵硪娗?,打發(fā)尤紹去里院喚人了。 不一會兒,尤紹一臉愧色的回來,對謝容與道:“殿下,我家五爺……五公子昨晚去明月樓吃酒,喝得爛醉如泥,三更才回,眼下怎么喚都喚不起,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