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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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念初湊到屏幕前看,竟然是他那篇頂會的文章,他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在做了么? 她想了一下,說道:“因為我們不僅需要區(qū)別每個詞,還需要用我們的詞向量來表示詞之間的相關(guān)性,所以要通過詞嵌入的學(xué)習(xí)做到這一點。” “……”何謹(jǐn)修仰起臉,驚訝地望著她,“你怎么會懂?” 不僅懂,他卡了一個月的問題,她輕飄飄的一句就解答了。 “……就是碰巧看過一些詞向量的文章。”她隨口遮掩過去,以后她都不打算工作,還是不要讓他知道她懂,她又說道,“我也不確定對不對,你最好跟合作者再討論一下。” 碰巧?他想到劉銘說的,全校悟性最高的一個,這不是高的問題,而是高得可怕。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他問,“應(yīng)該已經(jīng)申請學(xué)校了吧?” “沒有?!表n念初說。這時候的她已經(jīng)拿到mit的正式offer了,大使館會拒掉,她也不會去。她又說道:“今天早上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不打算工作,你愿意一直養(yǎng)我嗎?” 何謹(jǐn)修盯著她半晌,“養(yǎng)你?你讀完大學(xué)就是為了找個男人養(yǎng)你一輩子?” 韓念初陌生地望著他,阿謹(jǐn)怎么會這樣跟她說話?剛認(rèn)識的時候,他或許有些陰陽怪氣,卻從來不會侮辱她。 “我……我去倒水?!彼兆”酉胩与x。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如果我沒錢養(yǎng)你呢?” 她用力的掙脫,語氣帶著懇求,“讓我先去倒水……” “我要是沒錢,你是不是再找個有錢的男人養(yǎng)你?”他問,“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打聽好了我的條件對吧?” “不是!”她使勁甩開他手,杯子飛出去砸到墻下,玻璃碎片飛旋著落到地上。 空氣一陣靜默,他們都像被定身一樣,誰都沒在動。 過了好一會兒,他松開了手,她木然地走到碎玻璃前蹲下,撿起碎片放到攤開的掌心里。 到這一刻,她才醒悟,她的阿謹(jǐn)已經(jīng)死了。 現(xiàn)在這個阿謹(jǐn),還沒有愛上她,也可能永遠(yuǎn)都不會愛上她。 新的世界,新的開始,那些生離死別的痛苦,只有她記得。 她該怎么辦?時間平移有用嗎? 在瑞士的星空下,他說過,他對她的愛也具有平移不變性,只要他們相遇,做同樣的事,他就會愛上她。 他們做過什么?他帶她一起看星座,彈鋼琴,做菜,找雪絨花…… 萬一有一個做不到怎么辦?萬一做完這一切,他都不會愛她怎么辦? 她學(xué)了那么多的本事,模型,參數(shù),公式,代碼……能讓機(jī)器順暢地跟人類交流,能隨便侵入服務(wù)器,卻從來沒有學(xué)過怎樣讓一個人愛上她。 她的身體失去了支撐,雙膝跪在地上,眼淚滂沱地望著客廳的那架舊鋼琴。 他們的開始,就是他借口要她彈琴給他聽,每天讓她去他家,他們一起做了好多好多的事。 “你怎么了?手割到了嗎?” 他的聲音很淡漠。 “如果手傷了,就不能彈琴給你聽了吧?”她說。 像是對他說,又不像是對他說,那時候的他,僅僅是聽到杯子摔碎了,就緊張地抓起她的手,仔細(xì)地檢查有沒有劃傷。 她的阿謹(jǐn),是不是車?yán)锉е哪强?,就已?jīng)永遠(yuǎn)離開她了。 她緩緩地抱緊顫抖的肩膀,哀傷像巨浪裹卷著她,她只聽到遙遠(yuǎn)的悲戚的哭聲,像是她的,又不像是她的。 何謹(jǐn)修直到她哭完平靜下來,還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她把玻璃碎片用紙巾包起來,擦完了地,又用吸塵器將碎渣吸干凈了才離開。 關(guān)門的聲音響起,像重錘砸到他的心上。 屋里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音,他聽到自己緊張的呼吸聲,一聲長,一聲短…… 他錯了嗎?高考位次前十,大學(xué)第一,快畢業(yè)了卻不去工作,天天在躲在這里賴著他,他不該懷疑嗎? 可他的眼睛沒瞎,她哭得那么傷心,不是裝出來的。 他不敢信的是,她的行為邏輯和她表現(xiàn)出來的情感不一致。 他又想起地鐵站里,工學(xué)院樓前,她那比星芒更為清透冰冷的目光。那么驕傲的人,被他這樣侮辱,不會回來了吧? 他走去臥室,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已經(jīng)掛在衣架上,如果沒有發(fā)生剛剛的爭吵,她應(yīng)該是準(zhǔn)備洗漱睡覺了。 大半夜的,她會去哪里呢?回學(xué)校嗎?還是回她簡歷上的地址? 養(yǎng)她需要很多錢?還是他養(yǎng)不起?不是,他介意的是她對他的感情帶著不純粹的目的,她就應(yīng)該跟天狼星的光芒一樣干凈。 說來說去,讓他動心的那個人,是被他過度美化了,所以他才接受不了。 走了就走了,睡一覺就習(xí)慣了。 他拉開衣柜的門,目光尋找著睡衣,卻被角落里那團(tuán)黑色的東西吸引住了。他拎出她的那個破舊的背包,肩帶都磨得起毛還在背,她的困苦可想而知。 這樣的人,想要日子過好一點有什么錯? 他的眼眸抬起,拎著那個背包開門出去,她的東西落下了,追出去給她總是應(yīng)該的。 找到了充分的理由,他一路跑到樓下,街上空蕩蕩的,幾個行人在朦朧的夜色中行走,沒有一個人是她。他頹然地沿街走著,背包一下又一下地撞著他的腿,他捏緊肩帶,不忿地想,每次都走得這么干利落,他也利落些,扔了她的包,搬家,讓她永遠(yuǎn)都找不到他。 一股難聞的味道鉆進(jìn)鼻孔,是到垃圾站了。 他把包舉過頭頂,對著垃圾筒做出投擲的動作,目光卻瞥到路肩上縮著那團(tuán)人影,定睛一看,他急忙把背包藏到背后。 她也看到他了,緩緩地站起身。 “你扔個垃圾也扔這么久!”他開口就理直氣壯地訓(xùn)斥,“還要我跑出來找你?!?/br> 韓念初低著頭,走到他旁邊,他轉(zhuǎn)過身,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從容地跟她往家的方向走。 她落后一步,看到她的背包,“你拿我的包干什么?” 他一時失語,還沒找到適當(dāng)?shù)睦碛桑謶岩傻囟⒅f:“你是不是要趕我走,所以把背包拿下來了?” “哦——對,”他停住步子,提起背包在她眼前晃了兩下,“你這個包破成什么樣子了還不扔?我不是給你家用了嗎?不知道買個新的?” 韓念初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仿佛在懷疑他話里的真實性。 他索性把包往她懷里一塞,“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后扔掉——”又補上一句,“本來我想拿的,但考慮到尊重你,沒翻你的包?!?/br> 韓念初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包,“只是舊了,又沒壞,為什么要扔?”這包在上個時空一直用到了她去凌云科技上班,看到他那輛銀色賓利肩帶才斷。 “你以后出去也用這個包嗎?”他問,“別人會怎么看我?” “我說了我不會出門,別人也看不見?!彼Ьo包,走到了他前頭。 他落到后面,望著她瘦削的背影,路燈的燈光仿佛直直地射進(jìn)他的胸口,心里豁然開朗,“你坐在垃圾站旁邊干什么?” “想事情。” “想什么?”他振振有詞,理由充分,“難道我說你兩句就想一走了之?” 她的身影一停,他也跟著倉促地停住腳步。 “我不會自己走的?!边^了好一會兒,她才背對著他輕聲說道,“除非——” 他喉嚨一緊,“除非什么?” 許久,她搖了搖頭,“沒什么?!?/br> 除非這個世界也不允許她留下。 韓念初仰頭望向深邃神秘的夜空,心里默默地懇求,不要再讓她離開他。 回到家里,輪流洗漱完后,韓念初照舊給他擦頭發(fā)。 “我養(yǎng)你沒問題,但要先把規(guī)矩說清楚,”何謹(jǐn)修任她擦著頭發(fā),嘴里喋喋不休,“不能動不動就搞離家出走這一套,想要威脅我去找你是不可能的。有什么矛盾,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解決?!?/br> 韓念初拿下毛巾就出去,端了杯水遞給他。 他遲疑地看著水杯,不接,“你什么意思?是嫌我啰嗦?” “你好像有點亢奮。”韓念初歪頭,用估量的神色望著他說。 何謹(jǐn)修的喉頭一滯,惱羞成怒地說道:“我是跟你講道理!大晚上的——” 韓念初把水杯送到他嘴邊,“先把水喝了,我還要洗杯子。” 何謹(jǐn)修氣悶地喝了一口水,翻身躺下,拉高被子就露出一顆黑乎乎的腦袋,耳朵卻聽著她的動靜。 廚房嘩嘩的水聲停了,幾道開關(guān)“啪啪”地按下去,她的腳步聲走進(jìn)來,“啪”的一下,臥室陷入黑暗。 她走到床的另一邊,窸窸簌簌地鉆進(jìn)被子里,背對他躺下了。 他靜靜地等了半天,不僅沒像昨天晚上靠過來,連聲“晚安”都沒說,他故意將腳邊的被子踢來踢去,弄出響動。 她動一下,他就停止。等她靜靜的,他又搞出響動。 韓念初坐起來,摁亮了臺燈,抓起一本書放到他胸口,“睡不著就看會兒書?!闭f完又背對著他躺下了。 何謹(jǐn)修瞪著書的目光就像有仇似的。 “我不看書?!彼褧拥桨裆?。 “砰”的一聲,帶著怒氣。 韓念初只好坐起來,無奈地望著他。 小了兩歲,果然更幼稚,更麻煩,找她的碴更頻繁。 她抬手揪住他睡衣的領(lǐng)子,一把拖過來,翻身坐在他身上,“想要就直接點,別總是讓我猜,我都說了我猜不出來!” “你什么時候說過?”他瞪著她,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她……她還是個女人嗎? “算了,當(dāng)我沒說過,”韓念初解開他睡衣的扣子,伏下身狠狠咬了他的脖子一口。 他的心口一顫,拽緊最后的一絲強(qiáng)硬,不甘地咕噥道:“再說……你這不是猜出來了嗎?” ※※※※※※※※※※※※※※※※※※※※ 哈哈哈哈哈哈,活該這貨被甩了~~~~~~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木呢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