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自己的死亡也是如此的毫不在意呢，梧言?！碧字温柤鐭o奈, 像是寵溺般妥協(xié)，“好吧——”

    “我無法做出選擇的事情只能拜托你了，畢竟我們早已成了共犯。”梧言看著太宰治從袖子里抖出那把一直隱藏著的水果刀。

    太宰治水果刀從袖子里滑出一下沒抓住掉在了地上, 他平靜的從地上撿起那把水果刀，漫不經(jīng)心，“哪有成共犯，明明我只是一直在旁觀而已。”

    “有時候無動于衷的旁觀也會變成犯人?！蔽嘌匝鲱^靠在冰冷的墻壁上，眼簾微微閉合，透露出些許疲憊的倦意。

    “這是強(qiáng)加在他人身上的道德制裁。”太宰治語氣若有所指，話鋒順勢轉(zhuǎn)向梧言的所作所為，“我其實(shí)很討厭別人對我抱有希望和信任，也討厭梧言你將我拉入布局設(shè)為最后「底牌」的那場豪賭，甚至！自顧自的就對我下了詛咒，深刻的影響了我所有的自殺計(jì)劃?！?/br>
    與太宰治聽起來激烈的話不符的是他臉上的面無表情，如同訴說一個事實(shí)那樣，單純說出自己不滿的地方，“顯得我一直精心籌備的自殺像一個荒誕戲劇。”

    “我沒有哦，我從未對任何事情抱有過期待，也從不做出任何孤注一擲的豪賭，所以——”梧言語氣毫無波動，閉合的眼睛也沒有要睜開的意向，“這都是太宰你自己的選擇，你真的想離開這個世界？織田的簽售會你不是一直都期待著的嗎？”

    “啊，我知道你想要說什么，你肯定想說等參加過織田的簽售會就離開這個世界吧？”梧言眼眸微微睜開看向太宰治，似笑非笑的繼續(xù)說道：“但是，還會有其他事情拉扯住你的，太宰。”

    “說到底，無牽無掛的人，自始至終都只有我一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也只有我一個?！?/br>
    太宰治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少年，少年純黑色的眼眸里即溫柔又悲傷，故作輕松的轉(zhuǎn)過頭躲開他的視線。

    “梧言也開始變得像那個討人厭的臭小鬼一樣了?！彼麖堥_口，說起另一個話題，語氣十分懷念，“難道說曾經(jīng)的梧言一去不回了嗎？”

    梧言聞言將頭側(cè)了回來，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太宰治。

    后者手里的水果刀在指尖帶著寒光，對上梧言的目光露出一抹溫和的淡笑，“說要讓我給你做出選擇，但其實(shí)梧言你不是已經(jīng)做出選擇了嗎？”

    沒等梧言做出任何回應(yīng)，他忽然又抬起頭看向天空，露出白皙的喉結(jié)頸部，伴隨著聲帶的震動起伏，帶著驚訝的聲音，“誒？下雪了?！?/br>
    梧言順著他的目光一同望去，確實(shí)是下雪了，在兩座城市的交匯點(diǎn)，那里降下了純白的雪花，紛紛揚(yáng)揚(yáng)前仆后繼落回地面。

    像是海底的雪一樣夢幻又不可思議，如同鏡面倒映的那座繁華城市同樣降下了雪，兩個城市的同步率似乎在重疊磨合。

    距離越來越近，梧言產(chǎn)生近乎可以聽見那座城市里人們?nèi)杠S歡呼聲的幻覺，幸福的城市里洋溢著歡聲笑語。

    “沒有哦，「選擇權(quán)」我一直都交在你手里?！蔽嘌约又剡x擇權(quán)三個字，他的視野逐漸被漆黑侵蝕，四肢也宛如凍僵一般開始失去知覺，或許是太冷了，畢竟在下雪。

    “「書」？”太宰治忽然另起了一個新話題。

    “已經(jīng)沒了?！蔽嘌灶^腦有些昏沉，但也能很快理解太宰治的意思，“殘留下來的唯一方法只有「因果效應(yīng)」?！?/br>
    “啊啊啊……真討厭，這樣的話豈不是一定要我先做出選擇嗎？”太宰治語氣十分幽怨。

    梧言已經(jīng)開始由于失血過多而有些反胃惡心沒能聽清楚太宰治更深一層意思。

    “我有點(diǎn)冷?！蔽嘌陨斐鍪?，接住一片純白的雪花，雪花在他失去正常體溫的手掌里化的很慢。

    “是因?yàn)橄卵┝税伞！碧字慰粗嘌允中牡哪瞧┗ǎ牢嘌灾巴鹑鐩]事人一樣的樣子屬于回光返照，而現(xiàn)在即將結(jié)束。

    即使如此，他卻依舊選擇了稍微委婉一點(diǎn)的說辭。

    “我很討厭下雪，不過……”梧言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一樣，臉上帶著罕見的懷念，“在一年的最后降下的雪既是新一年的瑞雪也預(yù)示著這一年的終結(jié)。”

    “還有這樣的寓意嗎？”太宰治摸了摸下巴，“是不是還有祈禱新的一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活動？”

    “你還挺了解的……”梧言咳嗽了兩聲，低聲嘀咕，“難道真的是因?yàn)橄卵┧赃@么冷？不是都說下雪不冷化雪冷嗎？真奇怪……”

    “冬天會有不冷的時候嗎？”

    “唔……”梧言短暫的思考了一會，思緒仿佛生銹的齒輪轉(zhuǎn)動，整個人有些懶洋洋的不愿思考，最后索性直接點(diǎn)頭同意了太宰治的說辭。

    太宰治手里握著水果刀在指間像是無聊的甩著刀花，看上去不會在短暫的時間里做出抉擇。

    “既然如此，那么玩一個簡單的問答游戲吧?！蔽嘌运坪跻灿X得把一切選擇題都拋給太宰治有些過于不負(fù)責(zé)。

    這樣一直拖下去的話搞不好會弄出比梧言做出選擇還糟糕的后果，也有可能是太宰治早就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但他也想等待自己的決斷？這件事情如果分析起來就很復(fù)雜了，沒有兩個人的想法能夠完全一致的。

    “誒——”太宰治拉長音調(diào)，露出興致勃勃的表情，手里轉(zhuǎn)著的水果刀被他隨手插進(jìn)了地里，“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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