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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忐忑地問我需不需要包扎,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有閑心開玩笑說,這并不是我自己的鮮血。只是現如今,我并沒有任何心情以及任何理由這么做,只是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離開這里。 我痛恨自己毫無理由的自作主張,并且怨恨自己為什么總是把身邊的事情弄巧成拙。我只是希望周圍的人好好活下來,可是即使這么一個小小的愿望都往往得不到滿足。 我是個沒用之人,是個會給周圍人沾上霉運的倒霉鬼,是個逃避者,是個保護不了任何人的懦夫。唯一會做的事情就是揮著我這不高明的劍,但是注定傷害他人的器物,怎么又能換得來任何的幸福。 無所事事到處躲避是非的時候,有人登門拜訪了我。 他畢恭畢敬地對我說:“您殺了許多罪孽深重的人,眾人都對你避之不及,但我卻認為您是一位義士。這個世界之所以有這么多慘劇發(fā)生,不都是因為作惡之人有恃無恐嗎?我不清楚您為什么要在這里浪費光陰?!?/br> 話雖如此,我殺了很多人,其中沒有幾個是真正無辜的家伙,可是誰又有權利去剝奪他人的性命,隨意評定他人的罪惡呢? 但彼時我已經沒有什么力氣打起精神來去甄別別人所說的話了,我心灰意冷,如同陷入泥沼愈陷愈深。現在想起來,我的殺人史則可以構成許多人的發(fā)家史,而西鄉(xiāng)奉一則是我在那個世界牽線搭橋的介紹人。 我回不了頭了,由我罪惡澆灌出的樹冠上早就碩果累累,又何必執(zhí)迷不悟,用自己滿是鮮血的手掌去觸碰本該清廉潔白之物,將那片沒有任何陰翳的云朵染黑。 西鄉(xiāng)奉一差人送來了請柬,請我下周的時候去吉原的時任屋赴他的酒宴。其實我早就明白像是他這么自命不凡的家伙,絕對不會親自來拜訪我。 畢竟自從這家伙發(fā)跡以后,行事風格總是充滿了有錢人的虛榮和排場,如果不主動和我這樣的人劃出邊線,豈不是正好說明他與我這種血腥粗鄙的屠夫是同一種人。 ——這樣也好,正好符合我的心意。 因為春天回暖的時候尸體會發(fā)臭,血腥會吸引蒼蠅蜂擁而至,而我則不希望給周圍鄰居再添些難以言喻的麻煩。 我友善地同送信的人交談,親切地將他送出這條街。等他走后,我就把手里的東西攥成一團,直接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回到家以后,我便看見客廳的窗戶非常大地敞開,風吹開米白色的窗簾,呼啦呼啦地往里面灌。 幾瓶酒放在木制的餐桌上,椅子歪斜地被抽出來一個,白頭發(fā)的青年男子非常自然地坐在那里,沒有任何不告而來的自覺,甚至還對我空空如也的住處指指點點:“……你這里真的是儉樸到清苦啊,竟然什么都沒有!” 我說:“宇髄天元,如果我的窗戶上有任何的印子,你都要幫重新刷墻?!?/br> “那有什么關系,你見過走路留痕跡的忍者嗎?”他滿不在乎翻著今日送過來的報紙,又隨手指指對面的位置示意我跟著坐下。 看來這家伙真的有嘗試過走敲門,路過郵箱的時候還把存在里面的小廣告都掏了出來帶到客廳。 “聽說你生病了就順路過來看看,須磨她們在后面,非說我選的東西不好,要給你買別的禮物……不錯,精神看起來比那天好多了,只是臉色還是那么差!” 在休假期間烏冬面沒有飛過來告訴我有什么緊急任務,所以我心里也明白宇髄先生此行過來不是召喚我回到崗位,帶病加班。 只是須磨說的也不錯,哪有人帶酒來看望病人的呢? 我懷疑音柱作為我多年的朋友知曉我的憊懶,想要通過一種委婉的方式延長我的帶薪休假。畢竟倘若我真的生了病,喝起酒咳嗽起來,就又可以找忍開張假條說我染上風寒。 “我記得你以前在蝶屋的時候,可從來都沒有生過病,”他抬起頭看著我的臉,皺著眉奇怪的地著我,又突然醒悟了什么,“像你這種又不會照顧自己又不會做飯的人,這幾天究竟怎么過的?” 我倒不至于像他所想的那樣什么也不吃,只是沒有心思跑到認識我的地方去蹭飯,隨便在家附近的拉面館胡亂對付罷了。 聽完后他看向我的面色越發(fā)古怪:“這可一點都不像你啊……這樣不華麗的模樣,還是趕快好起來吧?!?/br> 于是這家伙順理成章地賴在我家里,說是想要大展身手做飯給我補充營養(yǎng),順便向沒有見識的我展示他那華麗又了不起的廚藝。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我這里不僅缺少能夠煮飯的食材,甚至也缺少能夠烹飪食物的工具。他現如今跑到我面前來說非要給我做飯,其實無異于送上門來到我家里扶貧給我添置家具。 沖著這一份好心,我決心無論他煮出一坨什么樣的東西,都要昧著良心沖著他鼓掌夸獎他心靈手巧蘭心蕙質一表人才。 我家里缺的東西實在是太多,連最基本的鍋瓢碗筷都沒有,只好派烏冬面和宇髄天元的鏈鴉飛來飛去,跑到去采購東西的雛鶴她們面前反復告知。因為我們報購物清單的時候總是會落下一些東西,而烏冬面的聰明小腦瓜也記不住那么多的名詞。 我說:“笨蛋烏鴉?!?/br> 烏冬面就跑過來啄我的手,我其實挺喜歡它這種表達親熱的方式,反正手上有常年握劍磨出來的繭,這種力度對我來說壓根不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