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覆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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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九松開了蘇青鸞,轉(zhuǎn)身朝著那桌案邊上走去,伸出手去,輕輕的在桌案上一抹,“這吳禛,也不似修道信佛之人,怎會在這里擺放一個香爐呢?” 再看這周邊一切,除了曾經(jīng)放置書卷的痕跡,整個書房里也沒其他不妥的地方。 被蕭九這么一說,蘇青鸞也覺得這香爐放在這里,確實不怎妥當(dāng),光禿禿的小爐子,便是盛放滿了香灰,她甚至拿起筆筒里的毛筆去查看,最終也失望而歸。 “就只是香灰,沒有別的了。” 蕭九便是看不懂,“吳禛是連夜逃走的,絕不可能連夜返回來放置這么一個香爐,就算要放也是放為自己留條后路的線索。” 放個香爐,有何用? 蘇青鸞就連這桌案上上下下也都翻看一遍,最終也是無所發(fā)現(xiàn),只能悻悻然而歸。 外頭,驢子估計是餓了,綁在門外的時候嗷嗷叫著,叫了片刻又不叫了。 等蘇青鸞和蕭九從吳禛家中走出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小藥手里拿著一根菜葉子,坐在那里百無聊賴的舉著,白玉驄吃得著便吃,吃不著就塞往它鼻孔里去,場面一度十分和諧。 直到看到蘇青鸞出來的時候,小藥開心得跳起來,徑直將手里的菜葉子一把塞到驢子的口中去,跑到蘇青鸞的跟前,“小蘇,查好了?” 蘇青鸞聳聳肩,“有些眉目。” 這次,小藥沒有爬上驢背,而是在前頭跑跑跳跳,驢子則跟隨在小藥的身后,馱著那一壇子酒搖搖晃晃的走著。 后頭,則是蘇青鸞和蕭九的身影并列。 蕭九問蘇青鸞,“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從你父親身上下手?!碧K青鸞知道蕭九肯定心中也是說不清楚的滋味,她看了蕭九一眼,“從我兄長開始 ,再到吳禛,再到你當(dāng)年發(fā)生的事情,不管你肯不肯承認(rèn),你父親都是一道繞不開的坎,既然……”蘇青鸞對你了一頓,有些不想提,但是終究還是繼續(xù)說下去,“既然現(xiàn)在陰將軍一案蓋棺定論,黎子壑背了這個罪名,蕭定山怎么樣隨他去,我只要追尋這一個答案就行?!?/br> 陰將軍一案,是蘇青鸞對蕭九的隔閡與怨懟,即便知道了黎子壑死有余辜,可君無雙說得對,這分明就是兩件事,蕭九……并不能說他救了安平坊兩萬余百姓,他順從城主的意思將黎子壑拔除的做法就是對。 錯就是錯,這點始終在蘇青鸞的心頭徘徊。 只是,她不愿意放棄蕭九,最起碼他的心中還是裝著百姓,總能懸崖勒馬,總能醫(yī)治得好的。 她看向蕭九,道:“阿九,你答應(yīng)我一事好嗎?” 蕭九停下了腳步,定定的看著蘇青鸞。 她向來囂張跋扈,率性而為,這么鄭重其事很少見的,蕭九也隱約猜測得到蘇青鸞接下來想說什么,所以沒有打斷她。 蘇青鸞說:“答應(yīng)我,不要有下一次了?!?/br> “人心不能磨滅,只要你尚且存一絲一毫,都還能再回來,可要是最后連心都湮滅了,那……你就再也回不來了?!彼钗艘豢跉猓懊C容雖然沒有你的身手與縝密,但他非黑即白!” “這世上,有非黑即白的事嗎?”蕭九反問她,“我也不想放過蕭定山,我也想如君無雙那樣以不阿之名立世,可我能嗎?” “父親對我尚且戒備如斯,稍有不慎說不定明日死的就是我,我須得活著?!?/br> “對肅容,也是這樣嗎?”蘇青鸞忽然反問。 蕭九一時沒能明白蘇青鸞這反問是什么意思。 蘇青鸞看著蕭九此時的反應(yīng),她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她驟然有些心驚的感覺,“你分裂出了另一個人來保護(hù)你自己,但是……你下意識的也在戒備著他,對不對?” 蕭九依舊是疑惑的神情。 蘇青鸞想到這一層的時候,驟然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可是卻十分吻合,“你戒備著所有人,包括你自己。你想要利用蕭肅容保護(hù)你,但是在潛意識中你怕他會對于你造成傷害,所以……你分裂出來的蕭肅容,除了吃喝玩樂,什么都不會,甚至連一丁點武功都不會?!?/br> “并非是另一個你非得紈绔到無可救藥才能活命,而是你,連自己都不相信。”蘇青鸞對蕭九的剖析,直至這一刻才算是徹頭徹尾,她搖著頭,忽然有些無措,“阿九,那我呢?” “青鸞,”蕭九豁然有些激動,他抓起了蘇青鸞的手,“這不一樣,你……” 你是我在這十年黑暗中第一道曙光,難道……你不明白嗎? 蕭九不知道如何將這些話說出,黎子壑一事讓蘇青鸞對他埋下的疑惑和怨懟太多了,以至于蕭九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消除這道屏障。 他說:“青鸞,我可以將命交給你!” 蕭九這么說著的時候,蘇青鸞卻沒有回應(yīng),只是將目光直直的看向前方。蕭九見蘇青鸞沒有回應(yīng),順著蘇青鸞的目光往前看去,卻見街道的盡頭處。 是都尉府! 哦,對了,從吳禛家出發(fā),一路順著街道直走,便是黎家。 只是此際的黎家,已然做鳥獸散,蕭定山奉命帶著黎子壑的尸體回來交給黎橦,順便收了黎橦的兵權(quán)。 這會的黎家,剛死了一位公子,又死了一位,黎橦年事已高,全府一片哀嚎之聲,而蕭定山從黎府走出來時,雖說肩上有被黎子壑砍傷,但仍舊掩飾不住臉上的得意。 他收回了黎橦的兵符,上馬正打算帶著人離開呢,掉頭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長街上蕭九和蘇青鸞兩人的身影,蕭定山也不矯情,徑自駕馬朝著這邊走來。 末了,在蕭九的身邊停下來,他道:“肅容,你這次案子辦得不錯,城主正對你贊賞有加呢,這次回云城……你可真是給城主獻(xiàn)上了大大的壽禮??!” 蘇青鸞這才反應(yīng)過來,之前在錦城的時候蕭肅容是有說過,他回云城是父親大壽,所以提前召他回來。而到了云城遇到的事情太多,蕭定山不說,蘇青鸞都忘記了還有這一茬! 蕭定山瞥了一眼身后的黎府,都尉府三個字還高高的懸掛在門額上,但都尉府卻已經(jīng)不是昨日光景了。他不禁嘲諷一笑,“你看這黎家,覆巢之下都做了鳥獸散,如今不成氣候了,肅容,別怪我沒提醒你,戲演多了,總會砸的?!?/br> 蕭九抬眸看了蕭定山一眼,知道蕭定山在說自己身份暴露了的事,他應(yīng)該是認(rèn)為這些年,他都在假裝失心瘋騙了天下人,蕭九道:“你說得不錯,戲演多了遲早會砸的,你也小心些!” 他意有所指,蕭定山何嘗聽不出來。 蕭定山冷哼了一聲,將目光放回到蘇青鸞的身上去,看著她的時候,蕭定山的眼神明顯復(fù)雜了許多,但終歸……他對蘇青鸞開口的時候,語氣沒那么硬了。 “城主說,你這大夫不錯,還讓我尋你進(jìn)府為他醫(yī)治呢!”不知為何,當(dāng)城主說起這話的時候,蕭定山的心中卻有莫名的狂喜。 蘇青鸞聞言,抬起頭沖著蕭定山一笑,“好呀,我正想多進(jìn)城主府里逛逛呢,到時候還請公子接引?!?/br> 蕭定山點頭,“定然!”定了片刻之后,蕭定山又道:“那日多謝姑娘有心,定山不是頑石。”說罷,蕭定山便駕了一聲,帶著人策馬朝前奔走離開。 蕭定山說得再多,蕭九都不當(dāng)一回事,唯獨這最后一句,他沖著蕭定山吼了一聲,“蕭定山,住馬,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蕭定山回頭,沖蕭九嘲諷一笑,卻無停下的意思,更加策馬疾馳而去。 蕭九心中卻增添了別扭,轉(zhuǎn)頭問蘇青鸞,“你那日做了什么?他為何平白無故說你有心?” “哪日?” 蘇青鸞被這兩人說得稀里糊涂,她甚至都還攛掇黎子壑去取蕭定山的人頭,“我只對黎子壑說道,結(jié)案之后蕭定山的人頭送他。若要說這也算有心,那也確實是有心?!?/br> 蕭九一時語凝,但總是覺得不該是如此。 “蕭定山此人生性多疑,他非頑石……尋常等物絕不會讓他感念有心?!碧K青鸞越這般稀里糊涂,蕭九越覺得不對勁,“你別進(jìn)城主府了,也別讓他接近你。” “不進(jìn)府如何查案?”蘇青鸞反問,說著徑自掉頭走,順便喊了一句跑到街邊小販處去賣零嘴的小藥,“走了,小藥!” 蕭九站在當(dāng)處,心中滾滾翻騰,總是被蕭定山剛才對蘇青鸞忽然展現(xiàn)出來的曖昧給惡心到,以他對蕭定山的了解,定然不可能如此簡單,平白無故便說這話的。 這時,小藥牽著白玉驄從他身旁走過,蕭九一把拉住了小藥。 “小家伙停住,有話問你?!?/br> 小藥當(dāng)真停住了,眼巴巴的看著蕭九。 蕭九想了半天,一時半會也不知該如何問起,于是道:“你家小蘇去接你時,可曾說過什么,譬如我的,譬如蕭定山的?” 小藥卻是認(rèn)真想了半天,當(dāng)真點了點頭,“她說你狠心!” 蕭九忽然神情一怔,看向了蘇青鸞走去的背影,“她當(dāng)真是這么說的?”聽到這話,蕭九的情緒很顯然低落了下去,而后又問:“蕭定山呢,她如何說道?” 小藥想了半天,“蕭定山是誰?” 蕭九才發(fā)覺,小藥一直住在司理院的大牢里,的確不知蕭定山是誰。 小藥見蕭九再沒話,牽著驢子追上蘇青鸞,末了給蕭九留下一句話,“她還夸無雙哥哥,是個君子呢!” 聞言,蕭九眉心一擰,“她便是這般四處夸人的?” 難怪蕭定山難消美人恩! 小藥也離去了,蕭九只好轉(zhuǎn)身跟上。 可是,卻在轉(zhuǎn)身的時候,眼角忽然一瞥,一道素衣慘然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都尉府的門前,呆呆的看著他這邊。 蕭九看去的時候,正好對上了黎熏兒的目光。 此時的她,愁云慘霧,一身的怨氣與不解,正死死的盯著蕭九,她甚至想不明白,為何會是蕭九……殺了她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