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共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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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星云籠罩在山間密林中,細細碎碎的投下了光影,灑下的銀光落在疾馳而過的輕騎上,人影綽綽,趕路忙。 及前方不遠處,便能看到錦城的蹤影。 只是,前方帶頭的人卻勒緊韁繩,遙遙望卻錦城,卻不再前進。君無雙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沖著身后的人道:“走,往義莊去?!?/br> 云城別后,已然大半年。 蕭肅容本就是少城主,再加上救護云城有功,天子任命他為下一任城主。君無雙以為蕭九能扛起大任,可誰知道在任命書下達之日,他溜了! 還將城中一切事物全部交給君無雙暫為打理,就連他們在錦城大婚,君無雙都抽不開身來參加,而今半年也已過了,君無雙干脆自己動身來請。 請不動,就綁回去,不然的話就把蘇青鸞直接帶回云城得了,他就不信蕭九還能繼續(xù)窩在錦城。 君無雙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沒能找到傳聞中的那個義莊,卻先轉(zhuǎn)到一處亂葬崗里去了。 月夜烏云遮漫天,凄涼荒冢鬼嚎喧。 也不知是夜色迷了方向,還是風中嗚咽的聲音亂了馬蹄,駿馬在這片亂葬崗里打著轉(zhuǎn),愣是轉(zhuǎn)不出去。 伴隨著一陣陣幽冥鬼火從高高的墳丘處冒起,跟在君無雙身后的小廝打了個抖,“大人,我們迷路 了?怎么一直都轉(zhuǎn)不出去?” 君無雙心里也打鼓,“子不語怪力亂神,瞎說什么,看著天上北斗而定就能轉(zhuǎn)出去了。” 話說完,緊隨而至的是一聲嗷嗚的嚎叫聲,也不知是附近野狗,還是林中野狼的叫聲傳來,帶著滲人的陰寒,嚇得那小廝從鞍上跌落了下來。 這一跌不打緊,亂葬崗處處坑洼,小廝吃了一嘴泥不止,剛一起身時,還不慎腳下一滑,朝著旁邊的墳坑里填了進去。 這下,整個亂葬崗里都傳著這小廝的鬼叫狼嚎,“大人,救命啊,有鬼??!” 君無雙隱隱覺得額頭發(fā)痛,只得下馬去拉這小廝,好不容易將他拉了上來,周遭忽然停得“嚓”的一聲細微聲響,像利刃劃破什么東西似的,聲音隨風飄來,不像在這附近,但也不遠。 小廝還想叫喚,君無雙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別出聲,你聽到了什么沒有?” 聽到,什么? 小廝不敢動,也不敢說,在這亂葬崗還能有什么,鬼唄! “好像利刃刺穿什么……”君無雙心中狐疑,慎重起見他起身來,朝著剛才聲音傳來的地方躡步走去。 “大人,別了吧?”小廝叫苦不迭,又不敢一個人留在這里,只能跟著君無雙的步伐走,“這大半夜的,又是亂葬崗,能有什么?” 就在他們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君無雙剛才聽到的“嚓”的聲音再度傳來,而這一次是密密匝匝的速度傳來,聽得人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是……什么聲音???”小廝問。 君無雙仔細聽了一陣,可以確定道:“鐵鍬鏟土的聲音?!?/br> “這里是亂葬崗,有人挖坑埋尸很正常?!毙P舒了一口氣,只要不是遇鬼就好了。 可君無雙卻不這么看,臉色越發(fā)的凝重了起來,“尋常死亡,誰會在大半夜偷偷摸摸埋的,保不準撞上殺人埋尸、毀尸滅跡的勾當了。” 大人這么一說,小廝驟然緊張了起來,卻也態(tài)度嚴肅了幾分,這次不再叫嚷,只乖乖的在后頭。 周圍漆黑,只有天上月色照路,君無雙也怕發(fā)出聲音驚動了前方的人,故而將腳步走得格外的慢,到了前頭,一處被挖開的土坑上,鐵鍬一下一下的聲音格外明顯了,聽得那小廝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而放眼看去,那處被挖開的土坑里還有泥土一鍬一鍬的往上掀,君無雙低聲道了句,“果真是夜半埋尸,必有蹊蹺。”他給小廝做了個手勢,示意前后包抄。 于是,兩人一前一后慢慢的貓近那土坑邊上,君無雙正待蓄勢而出的時候,土坑里動靜忽然停了下來,君無雙未曾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忽然坑里伸出一只手,呼哧的一下將君無雙拉進坑里去。 “啊”,在另一邊的小廝看到這帶著泥的手跟鬼爪似的將君無雙給拉下去,嚇得掉頭就跑,“夭壽啦,大人被鬼抓走了!” 這撕心裂肺的喊聲再次傳遍整個亂葬崗。 君無雙真想將那小廝爆揍一頓,但眼下拉他下坑的人似乎身手不錯,幾下回合君無雙被打得滿臉都是泥,直到他被按在坑璧上無法還手的時候,大嚷了一句,“膽敢殺人滅口夜半埋尸,你逃不了的?!?/br> 君無雙這話說出之后,身后那人忽然愣了一下,隨后將他一松,鼻息間似乎帶著哼笑的樣子,“誰跟你說殺人滅口了?” 這聲音……很是熟悉??! 君無雙回過首時,借著頂上月光之色看清楚了這人的面目,這如冠玉般的雋逸,星目與皓月同皎潔,那入鬢斜眉更添了幾分英氣,不是他們新任的城主,又是誰耶! “阿九,是你!”君無雙震驚不已,但看此刻的阿九將衣擺前襟撩起系在腰間,臉上還有一處抹了泥的模樣,十分的滑稽可笑,君無雙一時也混沌了,“阿九,你這是……在做什么?三更半夜在這亂葬崗里……”他指了一遍身后這土坑,“挖坑?” “挖墳!”蕭九糾正了君無雙的話,也不打算多說,順手從身側(cè)拿起另外一根鐵鍬扔給君無雙,“正好搭把手,趕緊把這墳坑挖好,等下有人住?!?/br> 君無雙驚愕得簡直不能言語,只瞠大了眼道:“你堂堂云城新任的城主,你來這……挖墳?” 這說出去不止笑掉大牙,還難以置信。 蕭九倒無所謂,“我家夫人看義莊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有新送去的客人,許久沒人認領(lǐng)了只能葬了?!笔捑胚呎f,邊繼續(xù)彎著腰挖土。 一鏟一鏟的,動作十分嫻熟,看得君無雙心中隱隱做疼,這是……挖了多少次練出來的熟練???君無雙也只能跟著不熟練的挖著。 蕭九抹了一把汗,說:“青鸞最近有孕在身,不便做這粗使的活,你便多擔待了?!?/br> 君無雙聽說蘇青鸞有孕了,一句“恭喜”還沒說出口,又反應(yīng)過來,“不是,咱云城公務(wù)已堆積成山,你把事情全丟給我,自己卻在這邊挖墳,不行的!” 蕭九拍了拍君無雙的肩膀,君無雙豁然有不好的預(yù)感,“怎么?” 蕭九沖他點點頭,“好兄弟,多虧你了?!?/br> 君無雙正想說“算你有良心”的話,只聽得蕭九又說:“可能接下來還得再辛苦你,我身為夫君,青鸞十月懷胎我總不能撇下她,挖墳的事總還得有人干,最起碼還得等到她分娩之后才能回云城了,我知道你行的?!?/br> 君無雙差點沒能忍住拿鐵鍬和他打起來的沖動,“不行,這像什么樣,回去……實在不行,把蘇青鸞綁著也綁回去,回云城養(yǎng)胎分娩,她要喜歡挖,重修的城主府辟出一塊地給她挖個夠?!?/br> 正當說話的時候,一陣鈴鐺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小藥催促驢子的聲音,驢子鼻息哼哼的,似乎很不情愿的目光,“砰”的一聲輕響,像是板車落地的聲音。 “她來了?!笔捑攀掌痂F鍬朝坑上爬了上去,君無雙也跟隨上去。 看到君無雙的時候,蘇青鸞和小藥都吃了一驚,還沒來得及問君無雙怎么大半夜出現(xiàn)在這里,君無雙已經(jīng)被板車上拉著的棺材給嚇到了。 而在棺材邊上,儼然還躺著一個男子,看這樣子,是個書生打扮模樣,君無雙震驚的指著那人說不出話。 小藥一副見多識廣,別大驚小怪的樣子,“路上撿的,看到棺材嚇暈了過去,還沒死。” 蘇青鸞從驢車后面繞過來,許久未見,除卻以往的輕巧靈動之外,此刻有孕在身反倒多添了一抹明麗之色,如桃花沾露帶水,十分可人。 她與君無雙寒暄了兩句,便轉(zhuǎn)身去將那暈過去的書生按了人中,將他喚醒。 那書生白凈,醒來的第一眼卻是這如仙女下凡一樣的人兒在跟前,不覺有些癡迷了,伸出手抓住了蘇青鸞的手,“這山中女鬼,都長得這般令人心動嗎?” 說著的時候,竟伸出手就要摟上她的腰身,作態(tài)輕浮孟浪。 蕭九當即要沖過去,可蘇青鸞動作比他更快,瞇著眼一笑,那朱唇一勾,清婉靈動的回了句,“是呀!” 緊接著,是手上指骨被掰斷的聲音,與那書生痛呼哀嚎的慘叫,緊接著他被蘇青鸞拽下板車,“死去吧,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你這樣的臭書生了?!?/br> 說話的同時,蘇青鸞意識到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眸看去的時候,正是君無雙無比震驚的看著她。 君無雙不禁打了個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隱隱覺得疼,“姑娘請自便,在下什么都沒看到。” 蕭九一言不發(fā),上前去將那口棺材一拉,放在了地上,然后將蘇青鸞按著坐在板車上,“不是叫你半夜不要出來了嗎,還跟著瞎胡鬧,小藥……”蕭九語氣都帶著微怒,“把你家小蘇帶遠點,我埋尸呢,別讓煞氣沖到她?!?/br> 小藥“誒”了一聲,然后趕緊將驢子調(diào)了個頭,拉著板車往后邊走。 君無雙還不知蕭九想做什么的時候,卻見蕭九臉色冷冷的看著那書生,看得那書生直冒冷汗。在那書生看來,蕭九此時似是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樣。 書生嚇得哆嗦,“小,小生途徑此地,誤了投宿時辰,故而才……才讓姑娘捎上一程的?!?/br> 蕭九才不管這書生說什么,上前一步直接將那手無縛雞之力一提,然后將那口棺材一打開,書生直接被塞到里面去了。 里面還有剛死不久的尸,蕭九冷冷的將那棺材一蓋,“留條縫給你活命,為死者守幾天墓吧!”說著,他將那棺材入土,填埋,動作一氣呵成。 君無雙仔細一看,阿九的確在埋了,也的確在那棺口處留了條縫隙給書生透氣,但這里面卻傳來那書生嚎叫不斷的聲音。 “阿九,這……不妥吧?”君無雙咽了一口口水,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阿九這才成親半年,就學(xué)得這般無良了。 蕭九瞥了他一眼,將他的死xue拿捏得好好的,“要我回云城,你就閉嘴。” 果真,君無雙再不開口。 而后,蕭九快步追上前頭的驢車,將小藥趕到后頭去照顧蘇青鸞,自己趕車。 出了亂葬崗,蕭九卻徑直一路朝著官道上去,蘇青鸞看出不對了,連叫住蕭九,“不對啊,這不是回義莊的路。” “不回義莊了,回云城?!?/br> 蘇青鸞意識到蕭九話里的怒意,“怎么忽然回云城了?” “沒什么,就是路上書生多,我最討厭的,”蕭九說著,帶著怒意的眼中一瞇,“就是死書生了?!?/br> 蘇青鸞沒反應(yīng)過來,蕭九卻催著驢子往前走了,邊走邊道:“回了云城,看你半路還怎么老是撿回一些奇奇怪怪的人?!?/br> 蘇青鸞“哦”了一聲,有些揶揄,“阿九,你是不是吃醋了?” “沒有?!卑⒕女敿匆换?,語氣卻酸得能倒牙,“我只是覺得那書生面目可憎罷了。” 蘇青鸞不說話了,蕭九催著白玉驄往前走,但又怕蘇青鸞心里難受,壓下心中的醋意之后,語氣放緩了道:“青鸞,我想與你同歡笑,共白頭,我絕不允許……誰欺負你?!?/br> 蘇青鸞抿唇一笑,從身后抱住了蕭九的腰身,將臉貼在他的背上,“我知道呢!” 聞言,蕭九一笑,道:“那走吧!” 蘇青鸞微微的“嗯”了一句,也沒多言。 后面,君無雙找到了他的馬之后也緊緊相隨了上來,見蕭九趕往的方向是云城,也不再催促,只放緩了馬蹄緊隨其后。 踏著夜色,驢子在蕭九小心的驅(qū)使,步伐不疾不徐。夜色籠罩的深寂下,驢脖上的鈴鐺“叮鈴鈴,叮鈴鈴”的響著,如同一路清歌,直上天穹。 只余身后那一片孤清冷寂的亂葬崗,一座座墳塋佇立,幽幽帶綠的火光漂浮在半空中,滲人得緊。 只見土堆墳塋間,那被嚇得跑了出去的小廝找了根趁手的棍子又折了回去,一邊小心翼翼的走著,一邊尋著君無雙。 “大人,大人你在何處?” 就在他尋回了之前大人被拖下去的墳坑旁,從墳堆里面忽然一陣陣棺材撞擊的悶聲從地下傳來,伴隨著扭曲的哀嚎聲。 當下,這小廝再次被嚇耳的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跑開了,邊跑還邊喊:“我家大人……被鬼吃了!” 夜色泠泠如水,這兩邊的哀嚎聲越離越遠。 在不遠處的錦城里,那賣酒的酒肆中,酒家搖著腦袋拍著桌子,為路過的客人講著不著邊的軼事。 “卻說那看原本義莊的蘇青鸞,真是越來越過分了。聽說啊,挖人墳?zāi)挂呀?jīng)滿足不了她了,現(xiàn)在還喜歡半埋過路的,活生生塞棺材里,留條縫憋不死人,你說……多損!” 哦,還聽說,她還專埋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