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庫房，黎果果跟隨著楊子來到了車間里面。按照慣例游走了一遍后，她回到了車里。

    楊子一路護送，甚至是邀請留夜。

    “回去？”程韻兒大爺似的，脫掉鞋子的雙腳高高翹起。

    黎果果皺眉，內(nèi)心的潔癖讓她很難接受這個舉動，“下車！”

    “不回去了？”程韻兒喜出望外，快速的穿上鞋子從車里蹦跳出來。

    回去的路又遠又黑，還遍地黏糊糊的泥土。車行走在上面都極其的困難，更別說是人了。

    黎果果也考慮過，不過留在工廠里并不安全。

    “太太，要不我找人開車送你們回去吧?！睏钭庸吠鹊淖呱蟻?，插入二人間的對話。

    程韻兒打量了一番，對他那模樣便討不上喜歡，“堂姐，我這渾身黏糊糊的，我換身衣服再走吧?！?/br>
    換衣服？這里？黎果果不懂程韻兒要使什么幺蛾子。

    楊子一聽，連忙說道：“我辦公室有員工服，女士的，你要不換上？”

    衣服雖不好看，總比臟衣服穿著好舒服。

    程韻兒點頭，獨自跟著楊子離開了。

    后背倚靠在車門上，漸漸晴朗下來的天空又烏云密布下來。才露出點月牙來，便被厚重的烏云遮蓋住。

    天空一道白光閃下，隨后一聲悶雷，一瞬間雨水下落，打的人措手不及。

    黎果果打開車門，鉆進駕駛座里。聽著噼里啪啦的雨聲，前方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

    能回去嗎？這倒成個問題了。

    另一邊，宮氏里。

    右眼皮上的神經(jīng)隱隱不安的跳動著，宮亦年抬頭，看著玻璃窗上的水霧凝聚成水滴。他拿起旁邊的手機，翻越著聊天記錄。

    “不在服務區(qū)？”對著手機喃喃自語，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下班時間，樓下有打傘漫步在雨中的；有頂著公文包，狼狽奔走的。

    “備車！”宮亦年吩咐著陳特助，拿起手機外套，奔走在公司走廊上。

    雨水過大，地面上污水管道都變得擁擠起來。排水口處一抹漩渦，水打轉被吸入進去。輪胎碾壓上去，濺起水花。

    “亦總，去郊區(qū)的路被封了。”陳特助坐在副駕駛上特意查了道路指揮。

    天氣惡劣原因，郊區(qū)的那段路也變得危險起來。外加雨水乘積，很容易造成滑坡。

    “繼續(xù)開！”宮亦年板著臉，內(nèi)心卻緊張到呼吸困難。他現(xiàn)在后悔，就不該把項目交給黎果果。她跟拼命三娘似的，沒有任何的調(diào)查安排就貿(mào)然去熟悉環(huán)境。

    司機很為難，一路上開的十分小心。

    進入郊區(qū)只有一條路，路口不大，又被封住。陳特助看著前方的反光條，示意著司機速度放緩。整理了言語，他才開口，“亦總，路段被堵住了?！?/br>
    宮亦年盯著前方，他打開車門，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步行朝著前方路障靠近。

    陳特助拿著雨傘，連忙小跑著跟上去。

    泥水淹沒到腳踝，順著鞋口，淤泥鉆入腳掌內(nèi)。腳在鞋子里打滑，陳特助提心吊膽，生怕一旁的宮亦年摔著磕著。

    路障是可以移動的，宮亦年解開領口扣子，不避諱的去推開。

    半小時后，車燈穿梭在樹林中。

    ……

    “太太，廠子條件一般，委屈你們今天在宿舍里過夜休息了?！睏钭颖е裰氐谋蛔樱旁谏舷落伾?。

    幾平方的小屋子，就只有一個上下鋪的床架。床板上鋪著硬紙殼，上面rou眼可見的灰塵。

    程韻兒癟嘴，咄咄逼人的質(zhì)問道：“除了這沒其他的房間了？”

    “有是有，就是里面都有人住，也不能委屈你們和他們混住在一起啊?！睏钭有÷暤?。

    黎果果扯掉硬紙殼，開口道：“麻煩打一盆水還有一些干凈毛巾進來?！?/br>
    “好好，我這就去?！睏钭涌焖俅饝?/br>
    他一走，程韻兒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她擺弄著手機。

    “你睡上面還是下面？”黎果果問道。

    程韻兒只顧得發(fā)信息，絲毫未注意到黎果果正與她說話。待信息發(fā)送后，她抬頭視線與黎果果齊平，“我出去一下?！?/br>
    黎果果嘆了一口氣，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沒電的手機跟磚塊一樣，丟回到口袋里，看著門外走進來的楊子。

    讓他離開后，黎果果開始收拾晚上睡覺的地方。

    廠子里養(yǎng)了不少狼狗，到了夜晚，狼狗綠色的瞳孔在黑夜中移動。

    程韻兒夾緊胳膊，東張西望，忌憚的加快腳步。

    “程小姐？”楊子從另一邊的樓梯口走出來，恰好碰到迷路的程韻兒。

    “怎么去門口？”程韻兒問道。

    楊子看著她的著裝打扮，想了想，“順著這一直往前就是了?！?/br>
    說完，他又多嘴的問道：“這么晚了，你要離開？”

    程韻兒不搭理他，一邊講著電話，一邊朝著門口走去。

    門口。

    謝畢安站在大門外，柵欄門被鎖住，他無法從外面打開。

    “你怎么這么慢？”程韻兒發(fā)著牢sao，費力的掰開鎖扣。下午出發(fā)時，她便通知他了。早點來，就不用留在這過夜了。

    謝畢安進來后，看了一眼旁邊停放的車輛，“人呢？”

    “工人宿舍里?！背添崈夯氐?，“你要直接和她見面？”

    “不然呢？”謝畢安白了一眼，煩躁的推開礙手礙腳的程韻兒。

    腳下的鞋子往旁邊歪扭，程韻兒狼狽的跌落在地上。她凄慘的哀嚎一聲，身后一抹強勁的光亮照射過來。

    抬手遮住眼睛，車靠近后，程韻兒才看清車牌號。

    “宮亦年來了！”程韻兒慌亂下，手忙腳亂的拖著謝畢安跑到一處的房屋后躲避。

    陳特助揉著眼睛，心說，明明看著有人，怎么消失不見了？

    “到了。”司機將車停在門口。

    柵欄門已經(jīng)被打開，宮亦年下車后，直接往里闖。倒是陳特助，察覺到廠子里的隱患。

    門口兩邊的門衛(wèi)室壓根就沒人，但凡有心眼的人過來，不費任何力氣就進來了。

    工作間都處于黑暗中，宮亦年來到工人宿舍，找到負責人楊子。

    他披著衣服，歪歪扭扭的從樓上跑下來。今天真是奇怪，一個二個都跑來了。

    “亦總，實在抱歉，我不知道您這么晚了會過來。”

    “她人呢？”

    楊子先是一愣，后回過神來，“隔壁三樓?！?/br>
    聽后，宮亦年抬腳去找人。

    楊子猶豫著要不要跟著，卻被陳特助攔住。介于廠子安保問題，陳特助表情嚴肅的盤問他。

    兩棟樓是互通的，宮亦年來到三樓，路過女工人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