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然發(fā)現(xiàn)淮總越來越不像淮總了。

    不像那無論做什么都游刃有余，風(fēng)度渾然天成，人設(shè)豐滿但離現(xiàn)實過于遙遠的紙片人——很繞也很奇怪，但她確實是這樣的感覺。

    漫不經(jīng)心的也會講一些點很奇怪的冷笑話。

    還會冷不丁嗆人。

    盤桓了一下午的對不起終于泄出聲。

    “不要對不起。”淮安說，“是我沒在車里等?！?/br>
    “對啊，您何苦呢？”淮總一退，隋然沒心沒肺地得寸進尺，昏頭昏腦地胡言亂語，“他也不一定會撞到我，說不定到跟前我就知道往哪兒躲了，就躲開了呢。”

    “何苦？”淮安拿開冰袋，抬起眼皮睨她，“換別人我也不一定上前拉一把，說不定今天都不來這里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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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園?。壕零X 20瓶；像塵埃、妙妙、kop 10瓶；myth 5瓶；故事裡人生綻放 2瓶；熊°、嗑爆 1瓶；

    感謝感謝，好久不見~

    第47章 注意[呲牙]

    座椅上有一塊不太明顯的污跡, 是水痕洇開留下的印記，乍一看, 像只張牙舞爪的小貓。

    公司同事公用的車, 一到兩周清潔一次，干凈不到哪里去。

    淮安大概是真的不舒服，開車前還仔仔細細做過駕駛座椅清理, 這會兒一塊巴掌大的污跡就在和她相距不到二十公分的位置, 竟視而不見。

    隋然看了幾秒鐘，找出濕巾擦拭。

    她擦得很專心, 或許還有點用力過猛。

    深色皮革表面擦出一大塊濕淋淋的、反光的水跡, 堪堪辨認的小貓面目全非。

    最后, 隋然拿干紙巾抹了一把, 問：“淮總一會兒打算去哪兒？”

    “回市里吧?！?/br>
    淮安偏過頭，眼神和聲音溫和如初, 對她長時間逃避似的沉默也選擇了視而不見。

    隋然換到駕駛座，調(diào)整了座椅和兩側(cè)倒車鏡, 從后視鏡看了眼閉目養(yǎng)神的淮安, 笑說：“我開車很慢，淮總多擔(dān)待?！?/br>
    后面“嗯”一聲, 再無動靜。

    去高速的路暢通無阻，但接近海城環(huán)城高架路，導(dǎo)航路線逐漸變黃、變紅，到晚高峰了。

    又一次“前方500米路況擁堵，預(yù)計通行時間13分鐘”, 隋然調(diào)低耳機音量，說：“桑總問過我為什么離職，有一個原因……前主管在寰宇樓下提到過，您知道的。還有別的原因，您有興趣了解嗎？”

    淮安坐直了些，兩人視線在后視鏡交匯時，她點了下頭。

    “我離職前四五個月吧，應(yīng)該是三月份，我們組——就是海澄帶的組，來了個新人，是個男的?！?/br>
    在和淮安的講述中，隋然隱去了梁謙的名字，用“新同事”代替。

    梁謙那年二十六七歲，客觀地說，皮囊算得上端正，身高一米八左右，膚色白凈，不像常年風(fēng)吹日曬的業(yè)務(wù)員。剛?cè)肼毮顷囎恿褐t也天天收拾得很干凈，平時誰在群里提出什么問題，他都能很快給出響應(yīng)，給人感覺熱心周到。

    第一個月，隋然模模糊糊地想，這男生還挺討喜。

    海東大區(qū)一線做業(yè)務(wù)的顧問大多是男生，六七十號人只有七八個女生。

    隋然那時還很年輕，跟現(xiàn)在的姚若一樣出校門沒多久，涉世不深，懵懵懂懂，對同事沒有太多戒心，說到底是沒有進入社會染坊的概念。

    到梁謙入職一個半月，她才察覺出異常。

    彼時值初夏，男女同事大多換上單衣，不耐熱的干脆換了短袖，或捋起袖子。

    那天周五，開完晚會，隔壁組一個女生出會議室后半公開地呵斥梁謙，激動地說：“你不要動手動腳的好吧??？”

    梁謙舉高雙手，很不解也很迷茫的樣子：“我沒有啊。”

    走出會議室的同事向兩人投去關(guān)注，那女生臉色漲得通紅，但在好些人的注視下沒再大聲說什么，抽紙巾胡亂擦著自己的手臂，小聲罵：“不要臉！”

    “開個玩笑嘛?！绷褐t保持舉手的姿勢后退，嬉皮笑臉地跟其他男同事嘀咕，“哎，現(xiàn)在的女生，玩笑都開不起了?！?/br>
    男同事們竊竊地笑。

    隋然看到那女生憤怒地瞪著梁謙，也看到她咬牙切齒，但是沒多想。

    那時她很少多想——因為性取向的關(guān)系，她的性別意識并不明確。

    幾天后，隋然去跟一個從來沒聯(lián)系過的業(yè)主談合同，梁謙說他跟那業(yè)主熟悉，自告奮勇陪同。

    業(yè)主是三十來歲的溫婉而知性的女性，兩方碰頭，隋然和業(yè)主并行，梁謙落后。

    走了一段，隋然無意間回頭，發(fā)現(xiàn)梁謙把手從腰帶里面抽出來，然后提了提褲腰，還沖她笑。

    那笑容給隋然的感覺十分奇怪，三十多度的天，她硬生生地打了個寒顫。

    從那時開始，隋然忽然繃緊了“性別意識”的弦。

    同公司的同事不過是社會身份的一種，而在此之上，還有男性、女性的本質(zhì)區(qū)別。

    留心之后她發(fā)現(xiàn)梁謙很喜歡跟女生肢體接觸，習(xí)慣說話時靠近女生，如果對方?jīng)]有表達出反感，或者沒注意，他就會攬著對方的肩膀，再進一步撫摸對方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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