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約什么會，各回各家得了。

    她在后面胡思亂想，馮老全然當她不存在，自顧自在小房間解下圍裙，換完鞋，??長筒膠鞋扔進門口水槽，回頭問：“愣著干什么，想穿回家啊。”

    馮老??脫下的圍裙放進水盆，抱著盆七拐八繞走到另一頭的水房，往里倒了點洗衣粉泡上，然后去旁邊的水池洗完手，狀似客氣說：“喝杯茶再走吧?！?/br>
    端茶送客的規(guī)矩隋然還是懂的，忙擺手說：“時間太晚了，不好打擾您休息?！?/br>
    馮老已去水房隔壁取來熱水壺接水，“粗茶一杯，耽擱不了多久?！?/br>
    隋然只好說：“麻煩您了?！?/br>
    看得出馮老這兒不常來客人，等水開的時候，老人家找完茶葉罐找杯子，水快開了才從柜子里頭翻出一只搪瓷杯。

    “自己洗洗湊合用。”

    隋然倒不嫌棄。洗完杯子，又洗了好幾遍手和臉，不顧水冷，打了好幾遍香皂。

    兩人坐下來，馮老若不經(jīng)意地問：“你那朋友，人怎么樣？”

    淮安是個怎樣的人？

    隋然沒有貿(mào)貿(mào)然回答，捧起熱乎乎的搪瓷杯，吹了吹水面飄著的些微葉沫，抿一口略燙的茶水，認真思索答案。

    “很難回答嗎？”馮老問。

    “她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仿佛覺得不夠鄭重，隋然放下杯子，重復(fù)強調(diào)，“原則性很強?！?/br>
    這是淮總給她的第一印象，最深刻的印象。

    “在這個基礎(chǔ)上，還有點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zhí)著吧。”

    但是因為有自己堅守的原則在，淮總的行事風格很穩(wěn)，熟悉她的人，或者合得來的人，跟她相處起來很輕松，也很舒服。

    “值得信賴的一個人?！?/br>
    馮老看了她一眼。

    這大概是今晚第一次正眼瞧她，畢竟苦勞明晃晃擺在手上。

    隋然松松握了??拳，肯定地說：“很好的人?！?/br>
    ……

    走時馮老沒送，隋然也不好意思讓老人家送，自個兒拿手機當手電，憑來時的記憶摸摸索索穿過黢黑的走廊，回到戶外，撲面清新的冷空氣讓她狠狠打了個激靈。

    抬手嗅了嗅衣袖，不知是熏久了還是嗅覺慣性，仍一股說不出的味道揮之不去。

    隋然關(guān)閉手電，慢悠悠地往半開的鐵門走，希望味兒能趕快散了。

    當鏟屎官體感時間無比漫長，實際也才不到一小時，但后面喝茶聊天耽誤了會兒功夫，所以還是錯過了約會的起始時間。

    快到門口，隋然停下來，捧著手機發(fā)信息：「淮總，商量個事兒?！?/br>
    淮安：「？」

    隋然：「不是我異想天開，實在事出有因[苦澀]」

    隋然：「您要不……定個餐廳，咱們餐廳見？」

    淮安彈了個語音，但沒等隋然接聽便掛掉，發(fā)信息問：「怎么了？」

    隋然蹲在門后，忍著手痛打字，字字泣血：「給宋老板坑慘了，當了一晚上苦力。我申請約會晚一個半小時開始，我要回家一趟?！?/br>
    淮安：「……」

    淮安：「你的意思是，你要自己回去，晚點再見面？」

    隋然豁出去了，飛快戳鍵盤：

    「我可在馮老面前幫您發(fā)了好人卡，她說下周有空如果去市區(qū)，會跟你約時間聊聊?！?/br>
    「就一個半小時，我絕對不放您鴿子。」

    「我也不想搞成這樣?！?/br>
    但是她更不想以后想起來和淮總的第一次約會，帶著別樣的味道。

    光是想想，就很窒息。

    信息發(fā)出去，隋然站起來跺跺腳，心想她軟話說到這份上，希望善解人意的淮總珍惜一寸光陰一寸金，快點批準延遲方案，她好打車回家洗澡換衣服。

    然而淮總遲遲不回。

    隋然嘆了口氣，站起來跺跺腳。

    沒辦法，她只能實話實說。

    手機壓在血泡挺疼，打字很不方便，隋然撳著語音鍵說：“實不相瞞，今天當了一晚上鏟屎官，那味兒可真……”

    話還沒說完，無意間看到地面上多了道影子，隋然汗毛都奓了，嗝一聲松開手。咻的提示音剛從她這邊落下，對面響起“叮咚”提示音。

    淮安將亮屏的手機放進口袋，走近來問：“什么味道？”

    “您別過來。”

    隋然下意識想往后退，但被對面的目光罩著，隨即手臂也被人握住。

    還能往哪兒退，根本退不了。

    “包袱挺重的啊，隋經(jīng)理?！眱扇嗣鎸γ妫窗驳皖^，鼻尖在她額頭上蹭過，“檸檬，檀香，硫磺……還有什么？”

    隋然??馮老水池旁放的肥皂用了個遍，倒沒注意不同顏色有不同味道。

    她張了張口，沒說出什么，后腦忽地被一只手扶住了。

    隔著頭發(fā)仍感受到冰涼，好像這只手的主人在露天等了很久。

    緊接著，唇上短暫多了溫熱的觸覺。

    “……還有小青柑普洱?！?/br>
    作者有話要說：　　噫！沒寫到那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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