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然琢磨出味兒了，“淮總內部意見還沒統(tǒng)一呀。”

    遇安目前進行的病毒研究項目，三個老板三足鼎立，桑恩月的態(tài)度比較曖昧，芮嵐始終搖擺不定，首先項目負責人她一直青睞學院派劉教授，至于項目落地在哪兒，兆悅和臨港給出的條件優(yōu)惠到大放血，是她的首選。

    淮安則一直堅定馮老是項目領頭人的不二之選，項目駐地必然以馮老為先。

    “項目籌備有段時間了，馮老那里遲遲沒有進展，芮嵐和恩月姐頂了很多壓力?！遍L時間低頭頸椎不太舒服，淮安把工具放進抽屜，伸手捏后頸。

    “我來?！彼迦荒孟滤滞?，在她肩上捏了一遍，找準位置用掌心慢慢揉著，“芮總主動約海澄，是臨港又在你們的考慮范圍了么？”

    “嗯，F(xiàn)iona請的評估機構出報告了，兆悅園區(qū)在備選，綜合下來排名不低。恩月姐提議，要么先把場地敲定，前期工作先做起來?！?/br>
    淮安呼吸頻率隨著隋然的動作略有變化，語速不由放慢，“芮嵐想倒是如果落地到臨港，你代表遇安主管園區(qū)運營?！?/br>
    橄欖枝比一整多寶閣的多rou分量還重，砸得隋然有點懵：“你們這就把我安排了？”

    “沒有我?！被窗舱f，“芮嵐提的，恩月姐和Fiona都認為不錯，你負責任，學習能力強，做事細心踏實，而且你又熟悉兆悅的架構，如果你來做運營，后續(xù)會有很大助力。”

    隋然仍是如墜五里霧中，感覺很虛幻：“海總呢？橋還沒過完，她就要把我拆了么？”

    “我聽海澄的意思，她尊重你的選擇，兆悅、遇安，看你覺得哪邊更適合發(fā)展。”

    隋然驀地想起淮總電話里的“二選一”，這會兒結合前后語境她理解了，原來是指兆悅和遇安二選一，喃喃道：“說話藝術太有造詣了，淮總。”

    淮安笑，算是認了文字游戲，問：“你怎么想？”

    隋然從未有過這方面的想法，坦白說，她不覺得自己能擔得起芮總和恩月姐甚至費女士慷慨的信任。

    管理園區(qū)可不像給初創(chuàng)企業(yè)做咨詢服務，方方面面各個關節(jié)都要照顧，她沒有任何管理經驗，光想想壓力就要窒息。

    隋然繼續(xù)給淮安揉捏肩膀，有幾分鐘，誰也沒說話。

    感受手下緊繃的肌rou逐漸放松，隋然說：“我還是想先在馮老那兒努努力?！?/br>
    畢竟淮安認準了馮老。

    “沒事。”淮安說，“馮老，不要急，急不來?！?/br>
    “淮總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彼迦恍λ?。

    電話里甚至用上了“拿下”的字眼，還說不急。

    “循序漸進?！被窗财讼骂^，耳垂蹭過她手背，輕柔的觸感比蜻蜓點水綿長一截，“無論別人想讓你做什么，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來，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晚上容易睡不好?！?/br>
    隋然暫停動作，“沒有吧。”

    她昨晚睡得可快了，兩三句話沒說完，渾然人事不省。

    兩人第一次同床共枕，純潔得連床單都沒打皺。

    “有。”淮安斬釘截鐵，“還說夢話了?！?/br>
    “真……真的？”隋然臉是熱的，手心燒火，一點點從淮安肩上移開，“我說什么了？”

    “聽不太清。”淮安仿佛沒注意到，火上澆油，“有兩三次?！?/br>
    怪不得早上沒起來，是半夜給她鬧的。

    隋然一句“真不好意思”含在牙關，人已經萎縮了，淮安轉過身手臂圈在她腰上，攔了她一把。

    “不過很好哄，跟你說沒事兒，抱抱你，就好了?！?/br>
    ……………………

    前排司機又一次抱怨“老堵額”，隋然睜開眼，從兜里摸出手機，忽略屏幕上一堆密密麻麻的推送，解鎖看地圖，才走了三分之一不到。

    下雨天，早高峰，高架堵得一塌糊涂。

    海澄說抓考勤，還真準點開共享，順著【海澄在群里@了你】點進去，抬頭就是【海澄發(fā)起了位置共享?！?/br>
    姚若第二個進來，隨后是老樓，看見老樓頭像，隋然立即退出，給海澄發(fā)信息：「我去航鎮(zhèn)。你懂。」

    海澄秒回：「OK」

    從淮安口中得知海澄以為她要跳槽去遇安，不得不說，讓隋然挺意外的。

    她這兒還幫海總風里來雨里去調查內部問題，那邊居然開始以退為進做她跳槽的準備了。

    ?？偡钙鹨尚牟?，要命。

    話說回來，四年多前隋然就遇到過好多次客戶問她考不考慮換工作。

    工作性質的緣故，她接洽的客戶通常是中小企業(yè)的老板或主管，幾天交道打下來，足以判斷一個人的能力和行事風格。

    無論那些客戶出于客氣，亦或團隊初創(chuàng)急需人才，盛情邀請是對她的一種肯定。

    以前隋然會跟海澄講，哪個客戶哪家公司開多少薪資挖她，既是虛榮心膨脹，也是年輕不懂事，混淆了公私界限。

    時過境遷，自己想做什么，未來職業(yè)規(guī)劃，隋然大致有方向，遇到挖墻腳的客戶表面上應對一下，不會真的起心思——芮嵐和桑恩月早前半開玩笑提過，隋然當時便婉拒了。

    她缺失了四年社會經驗，兆悅的咨詢和服務體系她還算駕輕就熟，但復工初期也花了一段時間適應。若是貿然挑戰(zhàn)專業(yè)性強、門檻高的職位，別說很長一段時間收入和現(xiàn)在的銷售崗位無法相提并論，學習成本也夠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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