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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甲將軍的寵妻日常 第31節(jié)

    察覺到她的目光,周朔也朝著她看來,笑了起來。

    “我寫完了?!彼f道。

    周朔點點頭:“我不太聰明,宋姑娘,能不能再寫一次?”她的小手很白,很軟,很輕,提筆寫字時,尤其溫婉好看,他剛剛不由得也看癡了去。

    “好?!?/br>
    他垂下眼,就能看到她纖長的睫毛和嬌媚的模樣。

    她在紙上寫下的每一筆,都成了不可斬斷的藤蔓,緊緊將他纏繞住。

    就想著,這一刻能再長一點,再長一點。

    這一遍寫完,宋青嬋感受到周朔的呼吸,噴薄在了她的耳畔,熾熱燙人,跟他這個人一樣。她不禁緊了緊手,紅著小臉側頭朝著他看去,不曾想,兩人的臉隔得近,她側頭過來,唇瓣竟然從他的鼻尖上掃過。

    兩個人徹底愣住。

    宋青嬋的臉上緋紅,周朔的臉上也猛然炸開紅暈,他直起身,僵硬的如同一把長刀,筆直站在原地,不敢動作。

    他臉上的表情,幾乎裂開。

    她一個女兒家,也是第一次與男子這樣親昵,還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即便是定了親的未來夫君,她此刻,也恨不得找一條地縫藏起來。

    室內靜謐,半晌沒有動靜。

    墨香書香,徐徐吹來。

    宋青嬋軟著嗓音問:“你看見我寫的了嗎?”

    她嬌怯低頭,芙蓉嬌靨,眉目含情。

    周朔木訥的“嗯”了聲,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打破這一刻的尷尬。

    他也是第一回 碰姑娘,這感覺……真是好極了。

    他如此恬不知恥的想。

    兩個人在房中大眼瞪小眼也不是那么回事兒,宋青嬋索性擱下筆,站起身來說:“既然看到了,那一會兒我再來幫你給將軍寫信,咱們先去吃飯,不然一會兒飯菜就涼了?!?/br>
    她走在前面,聽見周朔慢一步,走在她的身后,并傳來他的聲音——

    “好?!?/br>
    她走在前面,冷不丁的又聽見周朔喚了她一聲:“宋姑娘?!?/br>
    她停下,轉頭看去,瀲滟春光的眼眸里,落著疑惑。

    周朔梗著脖子正色說道:“宋姑娘的名字我已經會了,我會一輩子放在心上,永不離棄。”

    宋青嬋一怔。

    屋外的知了聲聲嘈雜,不知勞累的叫囂著盛夏。

    還有他明明不會,卻說的無比撩她的情話。

    她按捺不住唇畔的笑意,揚了揚,紅著臉低聲說:“那你不許反悔了哦?!闭f完,她羞赧轉頭,出門去準備著午飯吃食。

    他不能反悔。

    她也不會。

    ·

    從岐安府加急信件到東都,來來回回也得一月光景,除此之外,周朔和秦郅他們,便沒有關于姚忠的一點消息。

    宋青嬋平日里給劉襄上完課了,閑暇時候便會和李如云一同去永春巷里幫忙給小孩子們上上課。

    原來是等到入秋之后,趙承修就要和同窗一起啟程前往東都,參加來年的春闈科考。

    他雖然擔心著吳燕卿的病情,可又不想要吳燕卿失望,所以大多數(shù)時候都會留在府學認真學習,想要在科考上金榜題名,也不枉吳燕卿多年的養(yǎng)育教導之恩。

    這樣一來,永春巷的孩子們就沒人上課,宋青嬋知曉之后,于心不忍,就時常過來看看。

    哪里知道,劉襄知曉此事后,也吵鬧著要跟著她一起來。沒了辦法,宋青嬋只好答應,午后倒映將墻垣影子拉長變暗,顏色莫測。

    劉襄拽著她的衣角,輕哼一聲:“那個李如云能是什么好人,就想著跟你一起玩兒,把我單獨排除在外呢?!?/br>
    她氣得鼓了鼓腮幫子,可愛得緊。

    宋青嬋淡淡笑了下,替李如云說了兩句好話,才安撫下劉襄來。

    推開吳家的門進去,小孩子們已經短短正正坐在了屋檐下面,有的在屋子里走過,幫病榻上的吳燕卿倒了一杯溫水過去。

    見到宋青嬋來了,小孩子嘻嘻哈哈說著“宋先生來了!”。

    這么十多日的光景,宋青嬋與這些孩子們,儼然已經打成了一片。

    劉襄從宋青嬋背后探頭看去,圓眼里亮晶晶的,打量著狹小院落里的小孩子們。這些孩子大抵不過五六歲的年紀,男孩兒女孩兒都有,身上穿的衣裳縫縫補補,看得出家境并不大好。

    這種家境的孩子,想要學上一兩個字,幾乎是不可能的。

    沒來由的,劉襄就對宋青嬋口中的“吳先生”肅然起敬,也對李如云“誘拐”宋青嬋的事情,稍稍釋懷。

    劉襄性子歡脫天真,不到一會兒,就和孩子們打成了一片,坐在孩子堆里,聽宋青嬋在講描寫春天的詩。

    一堂課半個時辰,宋青嬋上了兩堂課后,掛在屋檐下的銅鐘敲響三聲,能下課回家。

    宋青嬋去看了吳燕卿,陪她說了會兒話,又說了點孩子們的學習近況,才和劉襄一起從吳家離開。

    深深長長的永春巷里,不知從哪戶人家里傳來了孩子背詩的聲音,背的正是宋青嬋今日教的這一首《春趣》。

    奶聲奶氣回蕩在長巷里,好像頗有幾番童真春趣。

    劉襄也背過這首詩,跟著稚童的聲音背完整首,“以前單獨跟著jiejie讀書,都沒有人說話,少了好些樂趣,今日跟他們坐在一起讀書,倒是挺有意思的,jiejie下次來的時候,也要叫上我一起啊?!彼Σ[瞇,今日玩得玩得盡興。

    宋青嬋溫柔含笑問:“這都是些稚童,你要跟著他們一起上課?”

    劉襄認真點頭:“就是因為他們年紀小,知道的沒我多,才能襯得我聰明點,嘿嘿?!闭f出心里實話,她不好意思垂下腦袋,甚至覺得自己有些不太要臉。

    宋青嬋輕笑出聲,應了聲“好”,說好下次再來的時候,還會帶上她一起來。

    長春巷里沒走多遠,迎面就看到兩個人走來。一個女子,一個男子,男子拉了一個小推車,和女子說笑著走來。

    見狀,劉襄眼睛一亮,朝著那個女子揮揮手,明朗揚聲喊:“安安!”劉襄跑過去幫靳安安接過手中的東西,“你今天收攤兒怎么這樣早?”

    許是在永春巷里見到宋青嬋與劉襄,屬實不可思議,靳安安怔楞的下意識回答:“先前說要請大楊哥吃一頓飯,現(xiàn)在才安頓好,所以今日就早點收攤回來做飯了?!?/br>
    宋青嬋看過去,站在靳安安身邊幫她推車的年輕男人,正是大楊。

    也就是當初,靳安安不慎跌落柳花湖中時跳水救人的男子。

    后來官司打完,一切塵埃落定,靳安安從劉家搬了出來,尋了許久才找到一處租金便宜的房子,就是在永春巷里。

    也是巧了,她的救命恩人大楊也住在永春巷里。

    靳安安剛搬來此處時,還是多虧了大楊的照拂,而大楊平日里一個人在家,吃個飯也是隨便吃點墊吧墊吧,靳安安感念他的善心恩德,時不時給他送些吃食過去。

    一來二去,兩個人便熟了起來。

    看向宋青嬋和劉襄,靳安安笑著問:“不過襄兒和宋姑娘怎么來了這兒?我買了不少東西,去我家里吃了晚飯再回去如何?”

    前不久時,宋青嬋和劉襄就想著來見靳安安一面,但靳安安小吃攤剛擺出來,不算穩(wěn)定,每日早出晚歸,根本就沒時間與功夫和她們閑談。

    今日也是巧了,碰巧遇上靳安安早早收攤。

    兩個人聽說能蹭吃的,自然無有不應。

    跟著靳安安一起進了她家院門,劉襄才在身后說:“今天過來永春巷碰上你,還真是個巧合,我和青嬋jiejie原本是去吳先生家里,出來就碰上了,能不湊巧嗎?!?/br>
    放下竹籃里買的菜,靳安安疑惑眨了下眼睛,因為脫離了苦海,這么些時日來,她整個人好似又重新煥發(fā)了光彩。

    靳安安疑惑問:“吳先生?是哪家的吳先生?”

    不等宋青嬋回答,幫忙放好了小推車的大楊擦著汗走來,順口說:“你剛來永春巷,又忙,肯定不知道吳先生是誰。就是咱們巷子盡頭左邊那戶人家,那里住了個女先生和她的兒子,吳先生人很好,平日里會給周圍的孩子們教習上課,不過……”大楊說著,眉頭皺了起來,一副惋惜的樣子。

    “不過如何?”靳安安問了下去。

    宋青嬋接過話來說:“不過吳先生今年年初便生了惡疾,如今視覺和味覺已經完全失靈?!币膊恢€能撐上多久。

    她抿了下唇,只愿東都的回信能快上一些,能有些許關于姚忠的下落。

    就算是那個人真的早就不在了,吳燕卿應當也想要知道這個消息吧。

    一個消息,換她十九年的等待。

    “怎么會這樣?!苯舶层读讼?,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閉了嘴,不再問下去。

    大楊重重嘆了口氣,無奈搖頭:“吳先生是個好人,不說咱們附近幾條巷子里的鄰居了,就連別處的,也有人來打聽先生近況的,唉?!?/br>
    談及吳燕卿的病情,幾個人的情緒都落寞下來。

    周遭靜謐,還是靳安安先打破僵局,說是去廚房里忙活晚飯的事情。

    本來靳安安請了大楊也留下來,但是宋青嬋和劉襄都是沒出閣的姑娘,尤其是劉襄,連親事都還沒定下,大楊一個男人留在這兒,有些不合時宜。

    大楊就提出先離開,今晚不留在靳安安這兒吃飯了。

    靳安安沒有強留。

    “大楊哥,留步?!?/br>
    大楊剛走到門口,一道輕柔悅耳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他轉頭一看,見宋青嬋裊裊娉婷走來,他移開眼,“宋姑娘,是有什么事?”

    宋青嬋問:“你之前說有人來長春巷打聽過吳先生,不知你認不認得?他打聽吳先生作甚?”

    “我平日里在外頭跑貨,見的人也多,那人我倒是見過幾次?!贝髼钕肓讼履翘斓墓饩埃^續(xù)說道:“他也不是第一次來永春巷外頭了,有時候我傍晚回來瞧見他在,等到天都黑了,他還站在永春巷外一動不動的。但之前我從未和他說過話,直到三個月前,吳先生病的已經沒法給孩子們上課了,那個人又出現(xiàn)在了永春巷外,問了些關于吳先生病情的近況?!?/br>
    大楊只當這是敬重吳先生的人,也沒多想。

    “他問過吳先生的近況后,便離開了?”宋青嬋一對柳眉,緊緊擰在一起。

    大楊想了下,點下頭。

    宋青嬋卻覺得不對。

    要真的是吳燕卿對此人有所恩惠,那他為何只敢躲在暗處不敢見她?若是受惠之人,怕是在聽到吳燕卿病重之時,就會上門探望。

    人之常情,便是如此。

    看著陷入沉思和默然的宋青嬋,大楊發(fā)覺些許端倪,不自覺問:“宋姑娘,怎么想起問這件事情來了?莫不是那個人有什么問題?”大楊說完,又自顧自搖搖頭,“不對啊,那是個再尋常老實不過的男人了,平日里就靠著編些背簍篩子到草市街上賣。再說了,他斷了一雙腿,應當也做不成什么壞事……”

    “你說什么?”宋青嬋眼波浮動,“你說他……斷了一雙腿?”

    “是、是啊,宋姑娘,這怎么了?”

    在大楊的聲音里,宋青嬋的腦海里掠過一人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