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干干凈凈
書迷正在閱讀:小少爺[娛樂圈]、誰是我親爹、快穿之專業(yè)打臉指南、羊毛、重生之蓋世豪商、最強(qiáng)農(nóng)女:撿個王爺去種田、第一財閥、重生之無限武俠世界、小公主重生在現(xiàn)代、快張開腿(高h(yuǎn),1V1)
阿瑯乍然聽到有百姓七竅流血而亡,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韓賊的消息敗露了。 轉(zhuǎn)念一想,若是真的敗露了,不會只有幾個百姓死,必然是大面積的,范圍廣闊。 前朝也不會如現(xiàn)在這樣平靜。 可惜,如今她困在宮中,無法出去看看。 她掀開被褥下地,青檸立刻上前,扶住她,“郡主,太醫(yī)說了讓您躺著靜養(yǎng)……” 阿瑯是覺得還好,沒到那種不能動彈的地步。 從前,她和父親在外頭,也會偶爾受些小傷,還有和師父江固在江湖上走,難免磕磕碰碰。 她從來就不是個嬌氣的人,“這傷并無大礙,你拿了衣衫來給我換一身,咱們?nèi)ネ忸^看看?!?/br> 青檸本是皇后送到阿瑯身邊服侍的,這些日子,她是知道這位姑娘的脾氣和秉性的。 最開始還會將阿瑯的事情稟報給皇后,到了后來,一個字也不曾透露給旁人。 這會阿瑯吩咐拿衣衫,也是乖巧的去拿了衣衫幫阿瑯換好。 “郡主,您這樣真的沒事嗎?” 外頭陽光有些刺眼,阿瑯抬手擋了擋,稍緩過一會兒,道, “無事,必不讓你受罰……” 她的語氣有些調(diào)侃,青檸哭笑不得,“奴婢哪里是怕受罰,還不是為你的身子著想。” 和韓賊的那一戰(zhàn),青檸也是在場的,知道多么的驚險刺激,心里為阿瑯擔(dān)憂又被阿瑯折服。 見阿瑯執(zhí)意要出去,只得跟在她的身后,一同出宮去了南街十四巷。 這是江叔他們住的街巷,那七竅流血而亡的百姓就有十四巷的。 十四巷的宅子大多是老宅,因為地動,倒了不少,巷子口壘堆著碎石塊,本來就窄的很,這下更是過不去了。 阿瑯只得下了馬車。 出去城外避難的百姓早就已經(jīng)回城,這會不少人脫了外衫,搬石推車,補(bǔ)墻砌磚,秩序井然、有條不紊。 江叔他們住的宅子前段時間翻修過,大半都沒什么問題。 只有雜院塌了幾間屋子,江嬸早就請人在拾掇了。 見著阿瑯出來,江嬸頓時大叫起來,嗔怪地看著阿瑯, “姑娘,你怎就出宮了?你可傷著吶,快,咱們進(jìn)屋子去躺著?!?/br> 江嬸一邊扶著阿瑯往里走,一邊叫了后頭正吩咐工人做活的江叔。 阿瑯笑了笑,阻止了江嬸,“沒什么大礙,再厲害也沒從前在外頭傷得重?!?/br> “家里有沒有事?你們沒傷著吧?” “咱們這個院子停大的,當(dāng)時你不是讓明家的人來喚了么,沒事沒事?!?/br> “旁的屋都仔細(xì)瞧過,搖搖晃晃不穩(wěn)當(dāng)?shù)牡胤揭仓匦麓蚶砹?,各處也都好好清掃過?!?/br> “連瓦也換了一大半,姑娘放心吧。” 江嬸拉著她的手,這幾日提著的一顆心才算是落回了肚子。 阿瑯在江嬸的肩頭蹭了蹭,“有你們在,我才能安心呀?!?/br> 這里總好像是她最后的退路一樣,只要想著,她就很安心。 阿瑯要去看那傷亡的百姓,總是要叫上江叔一同去的。 她心中隱隱有個猜想,還需見到尸體才能作準(zhǔn)。 正值午后,天氣慢慢熱起來,讓人有些昏昏欲睡的。 前頭有聲響,趕車的小太監(jiān)胡七過來,說是韓家大公子到訪,這會坐到中堂里了。 阿瑯眼皮子一跳,微冷了臉色,甩袖快步往前。 江嬸正巧過來,聽說韓長風(fēng)來訪,抿了抿唇,跟著阿瑯一同去了中堂。 一過去就見著韓長風(fēng)坐在堂中左主位,面前人長身玉立,月白錦衫飄逸風(fēng)流,眼眸里流光瀲滟,隱含萬水千山。 見著阿瑯來了,他輕輕一笑,桌上有杯子,他斟了茶,手扶著茶壺柄,沒有再動。 清風(fēng)卷起兩片飛花,落在面前。 到底還是韓長風(fēng)開了口, “你的傷沒好,怎出宮了?” 阿瑯攏手不語,任憑心里翻江倒海。 她記起來了,他在十四巷也有宅子。 韓長風(fēng)將斟好茶的杯子推了推,放到對面。 這個動作和從前一模一樣。 那時,他獨自帶著小廝住在江南老宅里,鮮少和人來往,桌上往往就放一個杯子。 等阿瑯去了,他依然用一個杯子,只不過總是將溫度恰好的茶倒在杯子里,往她面前推。 阿瑯抿唇。 “不知韓大人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哪怕韓賊已經(jīng)伏誅,韓家大廈已傾,但韓長風(fēng)如今依然是翰林院侍講。 皇帝并無要將他革職的想法。 韓長風(fēng)笑了笑,笑的眉宇清澈,“我有話對你說。” 阿瑯抬手撫上茶盞,眉眼涼薄,紅唇輕啟,“我與韓大人間并無可說之事?!?/br> 韓長風(fēng)視而不見,堅定地,“我要說的話還沒說。” 阿瑯忍無可忍,冷笑,“好,你說吧,我聽著?!?/br> 趕也趕不走,甩也甩不掉,那就聽聽到底有什么高見。 韓長風(fēng)見著對面女孩那憤憤不平的神色,輕嘆一聲, “遇見你,我始料未及?!?/br> 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讓阿瑯撇過頭去。 “這話我信。你一定想不到我們之間有如此之多的牽絆。” “遇見你,是我的劫難,遇見我,也是你倒霉?!?/br> 曾經(jīng),她多么熱切的想要同他在一起啊。 “不,遇見你,是我被送到老宅去后,最好的事?!?/br> 他扭頭望向屋外的景致,隔半晌,說道, “算起來,我們認(rèn)識的時間總是比你認(rèn)識蕭珩還要長一些吧?!?/br> “你離開江南,沒有你,所有我們?nèi)ミ^的地方我都不敢再涉足,你們住的那間院子,已經(jīng)落在你的名下……” 他看回來,目光落在阿瑯的身上,不需要任何的回應(yīng),仿佛自說自話, “我們的遇見,對也不對,我曾深愛著那個坐在青石墻上的少女,到了如今,依然深愛,每每夢回,我的心就如同白蟻啃咬?!?/br> “只是,我們,還是錯過了。誠然和我父親有關(guān)系,當(dāng)初那封寫給凌瑯閣閣主的信,乃我所書?!?/br> “我無數(shù)次地去回想,若是沒有那一封信,我們會不會沒有芥蒂的在一起?” 阿瑯定定看過去,神色還算平靜。 “在來上京之前,那會兒報不報仇或許也沒那么重要,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等看了家人后,就去江南找你。” “我也會想,如果沒有看到那封信,我會如何?我怨過的,只是到了現(xiàn)在,一切都不那么重要?!?/br> 這是重逢以來,兩人最會平和的一次交談。 沒有劍拔弩張。 韓長風(fēng)笑了笑,“你最大的目的就是為父報仇,也許,你不會想要傷害出去仇敵之外的任何人?!?/br> “可只要你留在我面前一日,那對你來說也只是多一日的痛苦。” “我終究留著韓家的血……” 韓長風(fēng)撐著頭, “我也曾經(jīng)克制不住地想要奪回你,我瘋狂期望著你看我的時候,能夠和從前一樣,帶著閃亮的光芒?!?/br> “可是,就算那樣又如何呢?你不會再對著我撒嬌發(fā)脾氣,更不會和從前那樣?!?/br> “作為一個男人,如果不能讓我愛的人全心全意地愛上我,那就放手讓你去愛你所愛?!?/br> “至少,你因為他而綻放的所有光彩,我可以從旁欣賞。” “多謝你,在我的心死寂了二十年后遇到你,這對我來說已經(jīng)是莫大的驚喜和安慰?!?/br> “余生,就讓我?guī)е鴱那皳碛械哪切?,好好的去活著吧?!?/br> 韓長風(fēng)揚(yáng)唇,這一刻,他就是那個江南小院里,青衫落拓,瀟灑不羈的韓先生。 阿瑯垂眸看著桌邊的那個杯子,抬手輕輕地推了過去。 如果世上顏色只有黑或白,世上事只有是與非就好了。 那么情字什么的,就不會這般擾人了。 清悅的聲音忽然變得嘶啞,“苒兒,曾經(jīng)我錯過一次,寫了那封信。關(guān)于顧婉妤的那封,絕非我所為?!?/br> 他慘然一笑,他這輩子,最慘烈的戰(zhàn)場,就是在她的面前。 割心之痛也不為過。 “我所作的一切,并不能彌補(bǔ)對你的傷害,也不敢再祈求你的原諒?!?/br> “索性你的父仇已經(jīng)得報,只望你往后能夠平安順?biāo)?,一生喜樂,我會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你?!?/br> 韓長風(fēng)極力地克制住內(nèi)心的翻涌,眼里布滿血絲。 四肢血液就像失了控,全往心口涌。 他們之間只隔了一張小小的方桌,這是重逢以來,從未有過的近距離。 人有七情六欲,那些對她的情,哪里真的那么容易被理智客服。 他的感情依然存在,不曾失去半分,只是不愿意再讓她有任何的困擾。 阿瑯猛然地看向他,就見韓長風(fēng)朝她點點頭, “我已經(jīng)和陛下請了旨,以后,我會代替顧叔去做暗探,做陛下的眼睛。陛下已經(jīng)允準(zhǔn),等到上京地動善后逐步穩(wěn)妥,我就會離開?!?/br> 這是他對自己的放逐,也是對自己的救贖。 有什么不好呢?去走她曾經(jīng)走過的路,曾經(jīng)看過的風(fēng)景…… 韓長風(fēng)靠在椅子上,微笑望著她,眼里有安然,也有釋然。 還心痛嗎?當(dāng)然也會。 再痛,也抵不過她的明媚一笑。 見阿瑯一臉的錯愕,韓長風(fēng)笑出聲來,這樣也好。 他輕輕地敲了敲桌面,“今日過來,除去告訴你這些,還想和你說,顧婉妤找到了?!?/br> “從收到顧婉妤失蹤的消息起,我就派人尋找她的蹤跡,幾經(jīng)輾轉(zhuǎn),終于在昨日找到了?!?/br> 阿瑯神色沉凝,收拾好剛剛被韓長風(fēng)帶動的心情,問,“她在哪里?” 韓長風(fēng)皺眉,仿佛是在回憶什么, “就在十四巷,聽回報消息的人稟報,聽說她如今跟死了沒什么區(qū)別,猶如鬼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坐在四輪椅上,手腳都沒辦法動彈,像是癱了……” 活著和死沒什么區(qū)別。 就在十四巷?這個十四巷,可真是藏龍臥虎呀。 果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燈下黑莫過于此了。 阿瑯淡淡的嗯了一聲,手指忍不住蜷縮在一起。 “那一起去看看吧?!卑樰p聲道。 原本是要去死了的百姓家中看一看的,這會不用了。 如果顧婉妤是韓賊帶回來的,那么他為何會將她安置在十四巷? 那個時候,她查韓賊的事情可一點行跡都沒露出去。 韓賊就算要安置,也會安置在自己的地盤。 阿瑯想不明白。 她沒有等到天黑之后再去看,而是跟在韓長風(fēng)的身后往那邊走,不過才剛出了院門,就見著蕭珩帶著人朝她這邊走來。 阿瑯抬頭對他咧嘴一笑。 蕭珩大步向她走來。 “前些日子,是誰說受傷得就該好好躺著……”走到跟前,蕭珩輕聲道。 阿瑯不想說這是自己說的,只得對蕭珩笑笑,“我沒事?!?/br> 見了蕭珩關(guān)切的神色,又問,“你怎么來了?” 善后的事情很多,蕭珩也是分、身乏術(shù),這會見到他阿瑯還是很詫異。 “收到消息,安置顧婉妤的宅子就在這條巷子,在路口看到你的馬車,想著肯定在這里?!?/br> 原來如此。 見到前頭站著的韓長風(fēng),蕭珩眼眸微瞇,站到了阿瑯身邊的位置。 “韓大人?許久不見,韓大人倒是風(fēng)采依舊?!笔掔褚桓膭倓偟臐M面柔和,面無表情地朝韓長風(fēng)頷首,打著招呼。 韓長風(fēng)拿冷眼看了蕭珩一樣,又看向站在他身側(cè)的阿瑯。 “郡王憔悴不少,還是要保重自己才行,否則到了年紀(jì)就要不行了……” 韓長風(fēng)根本就不懼怕蕭珩的冷臉,一張口就是氣死人的話。 蕭珩可不是什么脾氣拎不清的毛頭小子,對于這樣的話,十分沉得住氣。 被嘲諷了也能面不改色地, “多謝韓大人的關(guān)心,也多謝韓大人的提醒,本王是得找個大夫好好瞧瞧,畢竟只有將自己的身體調(diào)養(yǎng)好了,才能更好地照顧心愛的人?!?/br> “倒是韓大人,年紀(jì)也不小了吧,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還是要自己注意身體才是?!?/br> “哦,聽說韓大人即將成為陛下的暗探,以后想必更沒機(jī)會了,可惜啊?!?/br> 韓長風(fēng)捏了捏手,和煦的臉冷淡下來,“多謝郡王費心了?!?/br> 蕭珩頷首,“好說?!?/br> 阿瑯在邊上望天,天已聊死,有事燒紙。 蕭珩輕勾了下嘴角,“你這是要去安置顧婉妤的地方嗎?” 阿瑯點頭,她與顧婉妤之間的恩怨也該做個了結(jié)了。 因為修繕屋舍,一整條巷子都是熱熱鬧鬧的,到得最盡頭,一間院子前卻是靜悄悄的。 過去正院,庭院里靜謐無聲,只有風(fēng)吹過樹葉的簌簌之聲。 庭院中央停著四輪椅,四輪椅上坐著骨瘦如柴的身影。 整個人仿佛是癱軟在椅子里。 聽見聲音,沒有動彈,只是發(fā)出古怪的霍霍聲。 “是阿瑯嗎?”聲音沙啞至極,猶如利爪劃過鐵器,刺耳。 三人來到她的面前,正是顧婉妤,但她此刻的模樣…… 真的是人不人鬼不鬼。 一側(cè)袖子空蕩蕩的,脖子沒法動彈,形容枯槁,猶如風(fēng)中殘燭,眼見就要滅了。 顧婉妤笑了笑,她的目光從阿瑯的身上,移到蕭珩身上。 喃喃道,“臨死前能見到你們,也算是心愿了了。” 阿瑯,“你故意引我們到此處的?” 顧婉妤笑淚下,目光慢慢落回到阿瑯身上, “是的,原先我也沒料到能見到你最后一面。” “我知道什么都瞞不過你,你找到我只是早晚的事,只要我一用毒,你就能想到是我?!?/br> “到時候,你就一定會找來,我太了解你了,顧云瑯。” 阿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顧婉妤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 “當(dāng)初我以為自己必定死在邊城了,錦衣玉食,流放的日子我過不下去?!?/br> “沒想到,最后還是毒救了我……” 當(dāng)初在林子里,她用毒藥倒了押送的衙差,慌不擇路的逃到林子里,卻沒想到掉落到山崖下面。 后來被人給救了。本以為是路過的路人,卻想不到竟然是韓丞相派的人。 救她的原因是需要她的毒藥配方。 那個時候,她落下山崖,已經(jīng)奄奄一息,她不得不答應(yīng)。 只是,雖救下她,但她掉落山崖摔斷了脊骨,這輩子都沒法動彈了。 她將一些毒方交給韓丞相,韓丞相的人才悉心的救治她。 只是,她的身體還是一日不如一日,那大夫說過,她的壽命頂多就半年,半年后必死無疑。 半年,她就算不甘心,也沒辦法。 她不愿意悄無聲息的死在外頭,她知道阿瑯在十四巷有宅子,就讓韓丞相將她安置到這里。 說不出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心里。 她沒法去多想了。 顧婉妤心里模模糊糊地想著,目光落在邊上那俊美如天神的男人身上。 “你雖在外頭顛沛流離,可你過得比誰都要好。” 有疼愛的養(yǎng)父,有拼命去找尋她的生父生母。 如今更有那樣好的男人護(hù)著她。 就算她從小錦衣玉食的又如何呢? 靖安侯和明惠雪,心里始終想著那個丟失的女兒。 顧老太太想得是如何利用她得到更多。 她甚至明白了,當(dāng)初同泰寺的慧能大師,雖說被老太太收買過,可那樣好的批命,并不是她的。 那生辰八字,是屬于阿瑯的。 顧婉妤惡毒地看著阿瑯。 清河郡王想要登上九五之尊,必然要披荊斬棘,從太子那里奪位。 那就是逆臣,就算將來君臨天下,這一路必然不好走。 更何況,就算母儀天下又如何呢? 自古最是無情帝王家,將來必定會有更多的女子出現(xiàn),顧云瑯必然會被棄如敝履。 “顧婉妤,你可后悔?”后悔她做下的每一件事。 顧婉妤冷笑,“我后悔什么?后悔做下的那些事情?” “顧云瑯,你比我又好到哪里去呢?其實你比我更冷心冷肺,更能裝!” “你對老太太的樣子,就算她對你有些不好,你卻能將她氣的砰砰跳?!?/br> “你根本就沒在乎過任何人,你真以為你心善?你對清河郡王的感情就是真的?” 顧婉妤冷笑,氣息不穩(wěn),目光落在清河郡王身上,落在韓長風(fēng)身上。 “你把什么配方給了韓賊?那些棋子又布置在何處?”阿瑯問她。 顧婉妤停頓了好半山,冷笑,“我為何要告訴你?反正我要死了,到時有在這一城的百姓陪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br> 她的話仿佛詛咒,蕭珩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顧婉妤這樣可以說是破罐子破摔了。 若是她不說,一時半會找不到關(guān)鍵點,一旦韓賊死的消息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 阿瑯慢慢地走過去,靠近顧婉妤。 “說起來,你也是個命硬的,其實一路上早就布置好了殺機(jī)等你,沒想到你竟然逃脫了?!?/br> “不好,好在老天爺是有眼的,讓你跌落山崖,落到如此地步?!?/br> 顧婉妤一臉猙獰,激動的,“你知道什么,本來我是不會跌落山崖的,是別人推的!” “就是被韓老賊的人推的,就是想要我拿出毒方給他們!” “只有這樣,我才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才會被他們予以欲求?!?/br> 阿瑯撫掌,吊兒郎當(dāng)一笑, “可不就是么?你原本好好的,都是韓老賊不好,才讓你變成如今這幅模樣?!?/br> “所以你為何要幫著韓賊呢?到時候你還不是被歸入到韓老賊一邊,是他的幫兇?!?/br> “就算百姓給你陪葬,那也不是什么體面的事?!?/br> 顧婉妤怒斥,“我已經(jīng)這樣了,還有何體面可言?你莫要挑撥離間,你的唇舌最是厲害,我不要同你說?!?/br> 阿瑯皮笑rou不笑地道, “那可由不得你,你既用那幾個百姓的死將我引來,不就是想和我說話么?” “怎么能不說呢?” 阿瑯頗有風(fēng)范地勸慰道, “說起來,你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是你自己一步步的作出來的。” “若是當(dāng)初,你老老實實地說自己是靖安侯府的養(yǎng)女,別人反倒要高看你一樣?!?/br> “就看七皇子,明知道你是侯府養(yǎng)女,不一樣娶你過門么?若是你經(jīng)營的好,將來的前途也是很好的?!?/br> “可偏偏,你要鬧出那樣多的事情?!?/br> 阿瑯眼角余光掃過后頭院子的影壁,伸手去扯了扯蕭珩的手,用他的手包裹著自己的手。 蕭珩也是看了眼那影壁,回捏了她一下。 那一瞬間,就見蕭珩的身影竄了出去,一把長劍,擦著那影壁的變刺了過去,隨后鮮血噴濺。 阿瑯附下身子,笑吟吟地對顧婉妤說道, “你這種人,不配得到萬民陪葬,只配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斬首。” 蕭珩舉著劍的手錘下來,肩膀也松下來,然后從影壁后拎出一個血人。 阿瑯扔下顧婉妤,走了過去。 剛剛她聽到里頭有輕微的響動,故意和顧婉妤虛與委蛇。 顧婉妤身子無法動彈,她想要對那幾個百姓下手,必然是需要幫手的。 四輪車雖然可以自己推動,顧婉妤只剩一只手,推動四輪椅必然吃力,這么長時間,必然會有些繭子留下。 可顧婉妤的手光潔的很。 那就是有人服侍! 這個人必然是韓老賊派的。 這樣的人作為棋子,是最佳的。 顧婉妤面色蒼白,抓住韓長風(fēng)的手,“救我……救我啊……” 說著嗆出一口血來。 她張了張嘴,聲音細(xì)微。 韓長風(fēng)微嘆一聲,扭過頭,從地上勾起一柄長劍,刺入到顧婉妤的心窩。 他淡漠地道,“你找死?!?/br> 顧婉妤慢慢低頭,看著沒入胸口的長劍,嘴角溢出暗紅色血跡,瞳孔漸漸散開。 喃喃道,“你們,你,以為這就是結(jié)束嗎?凌瑯閣主……” 她的話好像打破了某些禁忌,韓長風(fēng)面色微變,聽到阿瑯的聲音,撇過臉去,深呼吸一口。 轉(zhuǎn)過來,臉色一如之前。 阿瑯有些可惜地看著她胸前的劍柄,韓長風(fēng)面不改色,“這樣的人,還是不要留著,誰知道還會禍害誰呢?” 蕭珩若有所思地看向韓長風(fēng),靜默不語。 手中提著的那個血人還有氣息,審問之下,果然,這就是韓賊準(zhǔn)備好的棋子。 當(dāng)初將顧婉妤推下山崖,再施加援手的也是他。 這段時間更是他和一個啞婆一同照顧顧婉妤。 前些日子,他得到韓丞相的指令,讓他關(guān)注丞相府的動靜,若是一旦官府上門查抄,就在水源里下毒。 這次,他會聽從顧婉妤的話,給幾個百姓下毒,就是為了試一試那藥的毒性。 沒想到剛從外頭回來沒多久,就有人上門來。 顧婉妤讓他躲起來的,因為那毒一旦用過,用的人身上就會沾染一些腐爛的臭味。 用著聞不到,可其他人能聞到。 一旦他被阿瑯見著,必然就會露餡。 可沒想到,躲來躲去,還是露出了行跡。 阿瑯抿唇,她與顧婉妤的恩怨終結(jié)于此,下輩子希望兩人莫要相逢。 離開宅子,阿瑯有片刻的茫然。 事情就這樣結(jié)束了嗎? 回去宮里時,天色有些暗下來,路過韓丞相府時,阿瑯停了下來。 她抬頭靜靜地看著韓家大門上方那塊,據(jù)說是從前朝時就保留下來的,昭示著韓家一族榮耀與光輝的門匾,眼中沒有一絲情緒。 韓長風(fēng)離開十四巷時就已經(jīng)告辭離開,蕭珩站在她的身側(cè)。 “韓家一族,從前朝算起,也枝繁葉茂了兩百來年了?!?/br> “從韓家第一次有族人中了進(jìn)士開始,至今有兩百二十五年了?!?/br> 雖然消息沒有散出去,但韓家的人,已經(jīng)被悄無聲息的關(guān)押起來。 里頭重要的東西,也都已經(jīng)查抄了一遍。 蕭珩道,“韓家倒賣米糧,鐵器,銀錢必然不少。查抄的人回報,說是韓家并無有多少銀兩。” “京中各大錢莊,也并無存銀?!?/br> 雖說韓家過得奢靡,可也花用不了那么多銀錢。那么多銀錢,都去了哪里? “韓家有查抄到賬冊嗎?如果有賬冊,必然可以知曉到底有多少銀錢?!?/br> 蕭珩搖頭, “沒有其他的賬冊,只有一份韓家內(nèi)外宅的賬冊,上頭韓家的存銀只余一萬倆?!?/br> 阿瑯驚疑不定,怎么可能?偌大一個韓家,就算沒有做那些倒賣的營生,也不可能只余萬兩銀錢呀?!?/br> 必然是被韓丞相轉(zhuǎn)移了。 可他分明知道,韓家已無翻身的可能。 就算留下那么多銀錢,猶如小兒抱金磚過市,韓家剩下的人是護(hù)不住的。 那么,去了哪里? 阿瑯驀然想起,韓老賊臨死前未說完的那句話,難道他的背后還有人嗎? 她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