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時候覺得你心腸太軟，這并不是一件好事?！?/br>
    妖狐忽然開口道。

    喬溫進(jìn)食的動作頓了頓。

    御影神社并沒有食不言的規(guī)矩, 喬溫家也沒有, 所以喬溫沒覺得吃飯的時候談?wù)撃承﹪?yán)肅問題或者只是單純聊天有什么不妥的。

    他咽下口中的食物, 回道：

    “我又怎么心軟了？”

    巴衛(wèi)嗤笑一聲, 伸手指了指虛空之中, 那塊只在他和喬溫的視野中才能看到的彈幕顯示區(qū)域：

    “還不承認(rèn)？他們都刷嗨了, 說你‘估計是又心軟了’，‘就那么喜歡嗎，寧可耽誤這些時間也愿意等27自己成長’，‘不愧善良溫柔喬小二，吾輩表率?。〔黄茐闹鹘菣C(jī)緣就是墜吼的’……”

    巴衛(wèi)隨口念了幾條，喬溫頓時感覺頭都大了。

    “停一停停一停?！?/br>
    他抬手制止巴衛(wèi)繼續(xù)復(fù)讀彈幕的惡趣味行為。

    “先說好，這和溫柔不溫柔善不善良沒關(guān)系。”

    喬溫頭疼地說。

    “充其量也只是漫迷心理在作祟而已。你看他們現(xiàn)在刷得歡，換成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和我面臨相同的處境，肯定都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br>
    喬溫話音未落，彈幕已經(jīng)刷起了一片又一片的“不敢不敢”“慚愧慚愧”。

    巴衛(wèi)：→_→

    要說怎么是喬溫的家里人呢，這一個個的，還真和喬溫一樣，深得見縫插皮的精髓→_→

    不過……

    “算了。”妖狐整理了一下袖擺，語氣變得隨意起來，“隨你喜歡吧?！?/br>
    喬溫雖然偶爾會放飛自我，但他浪了這么多次，可是一次也沒翻車過。

    可見這家伙看著皮得沒邊兒，實則心中有數(shù)得很，他既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巴衛(wèi)也沒準(zhǔn)備強(qiáng)硬阻止。

    只是，“他們之前說的都是真的？這個世界還沒誕生屬于自己的世界意識？”

    妖狐皺眉。

    喬溫正往嘴里塞最后一塊生姜燒，聞言動作微微一緩。

    他將生姜燒送進(jìn)嘴里，合著下一口送入的米飯一起嚼起來， 等到將口中的食物咽下肚后，又用一口豆腐湯將口腔中殘留下來的屬于生姜燒的那種過于有侵略性的味道沖淡了幾分，才邊思索著邊回答說：

    “……不好說?！?/br>
    巴衛(wèi)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不好說？你是覺得……他們猜的可能是對的？”

    喬溫?fù)u頭，“我對世界意識的了解雖然遠(yuǎn)勝于旁人，但說到底，也還是浮于表面，至今為止，我也只是能感知到祂們的情緒，與祂們進(jìn)行不為他人所知的意識層面的交流罷了?！?/br>
    但要說喬溫就是研究世界意識方面的專家了，那也不是很恰當(dāng)。

    “就算之前產(chǎn)生交集的每一個世界意識都表現(xiàn)得非常友善，其中有一些世界意識在給出委托報酬的時候，甚至慷慨到讓陛下也會特意提及一句的程度?！?/br>
    但是——

    “哪怕祂們表現(xiàn)得再友善，對我再親近，可巴衛(wèi)你注意過沒有？祂們中的任何一個，都從來沒有向我透露過，世界意識是如何誕生的，除了靠時間的積累之外，祂們又需要以怎樣的方式‘成長’下去?！?/br>
    就算是這里面最熊的某兩只熊娃，再懵懵懂懂不諳世事的時候，也從未以任何形式，向喬溫泄露過任何有關(guān)這方面的隱秘。

    ——當(dāng)然祂們就算想要泄露這些秘密，能不能準(zhǔn)確傳達(dá)也是個問題。

    但是！

    “趨利避害是任何‘生物’都會擁有的本能，就算是世界意識也不例外?！?/br>
    喬溫收起已經(jīng)空掉大半的餐盤，只給自己和巴衛(wèi)留下兩個橙子作為飯后水果。

    他揮去夜笠空間那黑漆漆仿若通往不知名暗黑空間的開口，轉(zhuǎn)頭對坐在桌角的人偶戀人露出一個笑容：“所以你問我這個某方面而言一直處于‘殘缺’狀態(tài)的世界到底有沒有誕生世界意識？”

    “這答案，我當(dāng)然也不知道。”

    喬溫的答案還是和之前一樣，可巴衛(wèi)原本緊皺的眉頭卻慢慢舒展開了。

    “你說的對?！?/br>
    妖狐甚至輕笑起來。

    他看向喬溫的目光里同時帶著驚訝和了然。

    “所以你的不出手，不光是因為他們玩笑地刷出的那些理由。”

    也是因為……

    “你想看看，這個世界到底能不能在所謂的‘殘缺’狀態(tài)下，也誕生出屬于自己的意識?！?/br>
    喬溫也笑了。

    “這不是很有趣嗎？”

    他對桌角的巴衛(wèi)伸出一根手指，等到后者慢悠悠地用自己的兩只小手手捧住他的指尖，才笑瞇瞇地一晃一晃，像是在和巴衛(wèi)玩某種搖手游戲。

    “反正我們的目的也只是阻止這個世界的白蘭毀滅無數(shù)平行世界而已。早一點晚一點都沒關(guān)系?！?/br>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行事更隨心一點？

    在不妨礙本世界天選之子成長的同時，也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這又有何不可？

    喬溫對世界意識感興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但他又不好對這些總是對他表現(xiàn)出某種近乎無條件的親近和信賴的存在動用些奇奇怪怪的手段。

    更何況除了在咒回世界遇見的那一個特例，喬溫碰上的世界意識，九成九在祂們所在的這個“種族”中，都還算是幼崽。

    喬溫就是再好奇，也不會對幼崽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