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象天才的發(fā)明家在一夕之間失去摯友和寶寶之后，要仰仗著一個信念才能走下去，更難想象這信念居然是來自于他的一場夢境。

    可是如今霍華德選擇相信，哪怕前路飄渺。

    冥冥之中，他總覺得自己的這兩位朋友不可能與紅骷髏同歸于盡。

    天才的大腦高速的運(yùn)轉(zhuǎn)起來，將他們的作戰(zhàn)地點(diǎn)和當(dāng)時的情況一遍一遍的梳理。

    忽然，靈光一閃，霍華德近乎有些瘋狂的跑向了工作室中的地圖。

    在美國隊長與紅骷髏決戰(zhàn)的區(qū)域下方是一片蔚藍(lán)的大海，霍華德·斯塔克模擬著海洋的流向，又計算出那微乎其微的可能。

    在科學(xué)家的眼中，微乎其微的可能只要存在，那就無限接近于真實(shí)。

    霍華德手指在地圖上反復(fù)的摸索，一雙焦糖色的眼睛越來越亮。

    許久，霍華德沖出了屋子，在賈維斯驚詫的目光之中，他開始集結(jié)人手，制定方案，開展了一場在外人看來十分荒謬的救援。

    “斯塔克瘋了?！?/br>
    在美國的軍方和商界都有人這樣議論，可是斯塔克對于這些閑言碎語毫不在意。

    不多時日，一艘屬于塔克工業(yè)的游輪緩緩想太平洋中心行駛而去。

    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要干什么，而之前討論的人只覺得霍華德·斯塔克太過的瘋狂荒謬。

    賈維斯還是留在了家中，照看凝結(jié)成冰的寶寶。

    這是目前被留下來的人唯一能夠做的事，他們總需要做點(diǎn)什么，才能在巨大的悲傷來襲的時候堅定的走下去，才能不懷疑自己選擇的道路，才能不辜負(fù)昨日的自己和志同道合的朋友。

    是的，他們必須要走下去——霍華德·斯塔克從未如此清醒。

    因?yàn)樗溃瑹o論他們在意的朋友和無比愛護(hù)的寶寶到底遭遇了什么，他們這些被剩下的人就是找回他們的唯一希望了。

    第24章 我將無我（四）

    巴恩斯和史蒂夫最終還是在一輛飛機(jī)上堵截到了紅骷髏。

    彼時紅骷髏登上這架飛機(jī)，準(zhǔn)備拋棄他的屬下逃脫升天。他總是覺得，只要自己在一日，他就總有一天會將戰(zhàn)爭的火焰燒遍整個世界。

    而此刻那些被他拋下的，已經(jīng)不是他忠誠的下屬，只是他成功路上必要的墊腳石。

    一個人對自己的同伴都這樣的狠辣，那就更不必奢望他會關(guān)心生命。

    納粹是世界的屠夫，史蒂夫從開始和它戰(zhàn)斗的那一刻開始就深深的明白這一點(diǎn)。而支持納粹的紅骷髏，史蒂夫始終將他當(dāng)作是自己的敵人。

    史蒂夫·羅杰斯尊重每一個生命，卻并不會對傷害他人生命的人心慈手軟。

    從高空墜落的時候，史蒂夫的心中閃過無數(shù)種念頭。

    他想到了曾經(jīng)和他并肩作戰(zhàn)過的戰(zhàn)友，想到了那戰(zhàn)火硝煙之中一雙又一雙不甘的眼睛，想到了黑暗之中那些執(zhí)著地向他伸出來的手。

    可是最終，所有的念頭都匯聚成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史蒂夫忽然想到，他的小女兒還在等他回來。

    史蒂夫·羅杰斯的人生已經(jīng)足夠精彩。他走到現(xiàn)在，從布魯克林中一文不名的瘦弱小子變成了眾人景仰的美國隊長與超級英雄。

    他一路走來，擁有了摯友，也始終在追求光明。

    這樣壯闊又波瀾的人生，看似沒有絲毫的遺憾?？墒亲罱K，史蒂夫卻還是覺得自己的心口破了一個大洞，灌進(jìn)來了呼呼的風(fēng)。

    他不是沒有遺憾。

    ——他還沒有來得及看他的小女兒長大。

    史蒂夫記得，他和奧莉薇亞相逢在一個秋日。

    他看見這個孩子的那一天晚霞猶如流光碎金，秋天的太陽還帶著灼人的溫度，似乎要將這世間一切都融化。

    他從冰冷的實(shí)驗(yàn)室中抱出來了一個有著淡金色頭發(fā)和藍(lán)眼睛的寶寶。那一天，史蒂夫·羅杰斯成為了一個父親。

    父親——這是史蒂夫從來沒有主動想過會的自己會擁有的身份?？墒敲\(yùn)卻不受他選擇的將一份重?fù)?dān)壓在了他的肩上。

    成為奧莉薇亞的爸爸的那一天，斯蒂夫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肩頭的責(zé)任，可是卻并不覺得是在負(fù)重前行。

    他離開奧莉薇亞的時候是凌凌的冬日。

    說起來，那是小小的寶寶是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雪。

    最開始的時候奧莉薇亞還很小，冬天降臨的時候，軟綿綿的一團(tuán)幼兒被包裹進(jìn)了厚厚的襁褓里。

    可是哪怕是把奧莉薇亞包裹成一個球，史蒂夫也是不敢放她在雪地里玩兒的。

    畢竟他的孩子看起來那樣的弱小，仿佛一場普普通通的感冒都能夠?qū)⑺龔乃母赣H身邊奪走。

    史蒂夫不敢用自己的孩子冒險，所以哪怕奧莉薇亞眼巴巴的看著窗外白雪皚皚的世界，又一個勁兒的求，可是心狠的老父親還是沒有放她出去。

    一直到小心翼翼地養(yǎng)了這孩子快三年，史蒂夫、巴恩斯和他的朋友們才敢讓家里的這個小的接觸涼絲絲的雪花。

    史蒂夫始終記得在那個臨行前的日子里，小小的寶寶捧著一捧新雪對他笑彎了眼睛的樣子。

    那個笑容甜暖，值得史蒂夫一輩子放在心里好好珍藏。

    史蒂夫并不后悔自己的選擇，哪怕他的每一個選擇都伴著眼淚，也難免有鮮血。

    可是如果再給史蒂夫一個選擇的機(jī)會，他依舊會這樣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