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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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墨面色蒼白,卻還是努力扯出一個笑來,還行,死不了。 他現(xiàn)在實在沒什么力氣,整個人幾乎是半靠在陵塬的身上。 皮完這一句,之前兩人間因為種種變故而有些壓抑沉悶的氛圍頓時散去了不少。 陵塬忍不住輕叱了一句,別胡說! 阿墨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轉(zhuǎn)而一瞬不瞬的看著陵塬。 像是蘊含了許多復(fù)雜的情緒。 陵塬被他盯得都有些不自在了,又怎么了? 阿墨將自己的頭靠在了陵塬的肩膀上,聲音有些悶悶的, 沒什么,就是想看看你...... 聽了這話,陵塬忍不住笑了一下,只當(dāng)他是有些鬧脾氣了, 輕輕拍了拍阿墨的背,聲音也更溫和了一些, 好了,沒事了。 阿墨抓著陵塬的那只手握得更緊了一些,好像這樣,兩人就能永遠不分開一般。 這次去墟淵,去找原身,他心中已經(jīng)隱隱預(yù)料到了什么。 所以這時候他便尤為珍惜現(xiàn)在能和陵塬一起獨處的時間。 有些貪婪地嗅聞著陵塬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血腥味下,是獨屬于陵塬的,彷佛清泉松柏的冷香。 陵塬。他又叫了一聲。 嗯? 阿墨握著陵塬的手,想和你說說話。 好啊。陵塬一口便答應(yīng)下來。 阿墨側(cè)著頭,目光一寸一寸的描繪過陵塬的眉眼,唇角不自覺地上揚了一些, 你生的真好看。 怎么能這么好看呢? 若是陵塬丑一些、老一些,或許原身那個傻瓜就不會想了幾千年還沒能忘記了,或許根本就不用斬下自己這道情念,或許...... 或許自己現(xiàn)在就不用這么難受了。 他真的好舍不得陵塬。 他真的,好喜歡陵塬。 阿墨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你喜歡我多一些還是喜歡原身多一些? 陵塬被他這個問題弄得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又問起這個了? 這讓他怎么說?怎么說都不對。 然而這次阿墨卻好像尤其固執(zhí),堅持問道:你認(rèn)真想一下! 陵塬不說話了。 他喜歡誰多一些?喜歡阿墨?還是云墨? 陵塬自己也不知道。 半晌之后,陵塬輕輕嘆了口氣,像是還在九蒼界時,緩緩摸了摸阿墨的發(fā)頂。 我更喜歡,那個以前的云墨。 那時候他們至少彼此相愛,也還未曾隔著漫長的歲月。 阿墨一直提著的心瞬間一空,有些不滿又有些放松的挎著肩膀, 嘟囔道:這算是什么回答??!你耍賴! 卻是沒有再追問下去。 其實阿墨心中也清楚,陵塬對他的好,都是因為他是曾經(jīng)云墨的一部分。 雖然這么說有些矯情的意思,可是和陵塬相處越久,阿墨就越希望,陵塬的所有目光、情感,都只是因為現(xiàn)在的自己而存在的。 曾經(jīng)的云墨擁有陵塬所有的感情,擁有許多其他的東西。 現(xiàn)在的原身,依然擁有著許多。 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感情乃至姓名,都是依附于別人而存在的。 拋開這些,他一無所有。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舍不得。 舍不得這個叫做阿墨的名字, 舍不得陵塬對自己的溫柔與縱容。 察覺到阿墨又朝自己身上靠了一些,陵塬又無奈又想笑。 這一路上他不是沒察覺到阿墨的異常,可是也沒有太過在意。 畢竟他們這次是去找云墨的,而阿墨和云墨這個原身一直都不怎么對付...... 除了盡量安撫一下阿墨的情緒,陵塬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來。 眼見著兩人離墟淵越來越近,而阿墨雖然面色還有些不好,但是情況也比一開始要穩(wěn)定了一些。 這至少說明云墨現(xiàn)在沒什么生命危險,不管怎么樣,兩人也都是稍微松了一口氣。 只是在進入墟淵之前,阿墨突然緊緊地抱了陵塬一下。 陵塬猝不及防被抱了個滿懷,卻已經(jīng)習(xí)慣了阿墨這時不時有些親密的動作,也回抱了他一下。 陵塬以為這次還會和先前一樣很快松開來,沒想到阿墨卻緊緊抱著他不放。 陵塬干脆掰過阿墨的頭,看著他那張和云墨一模一樣的臉,問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頓了一下,陵塬又問道,阿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第70章 可最終陵塬也沒能從阿墨嘴里問出些什么。 兩人一同進入了墟淵。 墟淵一向都是很安靜的, 可陵塬這次回到這里,卻覺得這詭異的靜謐之下彷佛無聲的壓抑著什么。 墟淵內(nèi)的霧氣好像比之前濃了很多。 四周的景象看不太清楚,只有遠處隱隱綽綽的黑色山巖, 還有偶爾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怪戾尖叫。 陵塬和阿墨兩人并肩走著, 一時之間, 誰也沒有說話。 舊地重游,然而對陵塬來說, 卻實在稱不上什么美好的體驗。 墟淵深處住著不少強大的魔物, 我們要小心一些。 好。 阿墨應(yīng)了一聲。進入這里之后, 他便覺得眉心有些發(fā)熱。 他知道, 那是本體與他這個□□之間的感應(yīng)。 阿墨拉起陵塬的手, 跟我來。 只是他沒注意到,現(xiàn)在他的指尖涼的有點嚇人,根本不像是一個正常人的體溫。 陵塬看了他一眼, 卻發(fā)現(xiàn)阿墨盯著前方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動作,便低下頭, 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然后在阿墨疑問的目光中, 重新將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你的手太涼了。 陵塬見阿墨突然停了下來,便這么解釋了一句。 阿墨盯著陵塬看了一會兒, 然后便任由陵塬那么握著,又繼續(xù)悶不吭聲地朝前走。 剛剛有那么一瞬間,他真的就想轉(zhuǎn)頭拉著陵塬就走了。 什么原身, 什么三界,他統(tǒng)統(tǒng)都不想去管了。 就讓他們亂去吧!他只想和陵塬在一起。 反正姚燁那個家伙應(yīng)該也是舍不得讓原身死的, 他要是喜歡,就讓他把原身拿過去好了! 自己干嘛非得過來吃力不討好! 似乎是感覺到了阿墨的想法, 他眉心處的灼熱感一跳一跳的更厲害了。 有些粗魯?shù)爻夹陌戳税?,催什么催!催什么催!再催我真不過去了! 一旁的陵塬有些疑惑的朝這邊看了看,沒聽清楚他的嘟囔, 你剛剛說什么? 阿墨憋了半天,強按著眉心道:......沒什么,我們快點走吧。 ...... 一開始的時候,陵塬還小心翼翼防備著,怕遇上墟淵之中那幾個難纏的家伙。 然而走了一路,卻發(fā)現(xiàn)根本沒感應(yīng)到那幾個家伙的氣息。 碰見的也多是一些低等的魔物,隨手便解決了。 只是在他們快要接近最深處的時候,阿墨再次停了下來。 他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不對,明明剛剛還在這里的。 陵塬心中一緊,什么意思?難道有人比他們早一步過來了嗎? 阿墨輕輕搖了搖頭,拉著陵塬道:跟我來他所在的位置似乎一直在變動。 只是在他們兩人快要接近的時候阿墨再一次感覺到,原身的位置又變了。 如此幾次過后,兩人都先停了下來。 阿墨有些惱怒,我明明感覺到他就在那里的! 順便在心里罵道,有毛病吧!一個勁的催我趕緊過去,我過來了你又不見了! 陵塬雖然也心中焦急,但這時候反而更冷靜一些。 你也說了云墨受了重傷,現(xiàn)在很有可能處于一個昏迷的狀態(tài),他自己總不可能會跑...... 陵塬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道:很有可能是這個地方有古怪。 阿墨按了按眉心幾乎要蹦出來的金印,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陵塬在墟淵中待過許久,對各處的詭異也多少知道一些。 但是這次過來,他明顯感覺到不久之前墟淵應(yīng)該經(jīng)歷過一場變動,而這場變動,很有可能就與云墨有關(guān)系。 陵塬心下焦急,但是此時他也知道,急是最沒有用的東西。 墟淵深處...... 墟淵深處...... 他當(dāng)年從虛空中掉落,就是在墟淵最深處醒過來的。 陵塬腦海中回想起自己當(dāng)時碰到的場景。 他那時看到過一處巨大的祭壇,詭異而復(fù)雜的花紋石柱,其上更是隱隱傳來巨獸的吼聲。 那里面也不知道到底是些什么東西,他當(dāng)時幾乎就壓抑不住想要走進去看看的欲望了。 但是在最后他身上戴著的一塊小石頭提醒了他,讓他找回了清明。 然后他便趕緊逃離了那里。 只是那塊幫他逃過一劫的小石頭卻在他出來之后變得黯淡無光,不久就化為飛粉了。 那塊小石頭是他醒來之后在身邊撿到的,因為看它晶瑩潤澤,所以就順手戴在了身上。 但是它到底是什么,為什么能幫自己避禍,還有那處神秘的祭壇究竟是什么來歷, 陵塬統(tǒng)統(tǒng)不知道。 可能整個墟淵也沒人能知道。 此后陵塬在墟淵的其他地方也遇見過很多的事情,甚至有好幾次都是命懸一線。 但是從沒有哪次給他的感覺像是那處祭壇一般。 就算是現(xiàn)在回想起來,陵塬依然有種心驚rou跳的感覺。 可現(xiàn)在云墨究竟在哪兒? 他是不是也碰到了那處祭壇? 陵塬下意識握緊了手。 阿墨看向他,陵塬? 陵塬不知道該怎么去說,如果云墨真的是在那個祭壇之內(nèi),該怎么辦? 何況他們現(xiàn)在連祭壇的影子都沒看見。 他穩(wěn)下心神,對阿墨道:你感應(yīng)一下位置,我們再繼續(xù)找找。 就在兩人追著那不斷變化的位置尋找的時候,姚燁也來到了墟淵之外。 只見他雙手一翻,一個巴掌大小,羅盤樣的物件便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上。 姚燁看了看上面隱隱亮著的一處光點,心中略微松了口氣。 這件東西,是他在天界偶然得到的,也是他有敢策劃這一切事情的依仗所在。 就算那道情念和陵塬跑了又怎么樣? 最后的贏家,只會是我! 姚燁的臉上露出一個有些奇怪的笑容,然后便收起那方羅盤,踏入了彌漫著灰色霧氣的墟淵之中。 阿墨抬手摸了摸眼前虛無的空氣,我感覺每次差一點就要找到了,真的就只差一點。 可是,就好像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阻隔在我們面前一樣。 當(dāng)我們每次想要一腳踏進去的時候,就落了個空...... 阿墨的神色有些沮喪,他還想再說什么,卻突然被陵塬捂住了嘴巴。 陵塬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后便拉著他一起躲了起來。 這時陵塬才將自己的手放了下來,低聲道:有人過來了。 兩人收斂好自身的氣息,不多時,便見道一個身影從遠處的灰色霧氣中走了出來。 姚燁!果然是他! 陵塬和阿墨都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只見姚燁走到這里之后便停了下來,而后手中像是拿出了一個東西。 也沒見他如何動作,沒過一會兒,一座巨大的祭壇竟是隱隱綽綽的顯現(xiàn)出來。 兩人這時候才明白,為什么姚燁先前會那樣有恃無恐。 甚至此時想想,說不定從鬼差之事開始,這就是姚燁所策劃的一個局。 偏偏這個局還把他們所有人都繞進去了! 眼見姚燁已經(jīng)走了進去,陵塬瞬間拉緊了阿墨的手, 快!我們跟著他! 祭壇之內(nèi)比起外面的光線要稍微亮一些,然而彌散著的霧氣卻不是外面那種淺淡的灰色,是一種更接近于黑色的霧氣。 而姚燁不知道是因為太過興奮還是怎么樣,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在他之后有兩個小尾巴也跟了進來。 本來進到這里之后,阿墨就想直接出去先把姚燁給解決了再說。 雖然他現(xiàn)在因為受到原身的影響不能發(fā)揮出原本的實力,可不是還有陵塬呢嗎?! 他們二打一,姚燁絕對打不過他們! 只是他剛要有所動作就被陵塬強硬的壓了下來。 先等等,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姚燁不可能不知道他們也會來找云墨,可是他還敢孤身一人前往這里,定是有所依仗。 自己和阿墨能找到這里,是因為阿墨和原身之間的感應(yīng)聯(lián)系。 可是姚燁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姚燁的樣子,他明顯是知道墟淵之中祭壇的存在的,甚至能夠直接找到它。 原本陵塬覺得自己已經(jīng)足夠了解姚燁了,然而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這一世,他對姚燁的了解還是太少了一些。 陵塬心思轉(zhuǎn)動,只是心頭卻突然劃過些許異樣。 手上傳來有些濕漉漉的感覺,陵塬低頭一看,原本握著的阿墨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了一只血淋淋的骷髏。 再一抬頭看向前方,發(fā)現(xiàn)姚燁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被發(fā)現(xiàn)了。 陵塬甩開手中的骷髏,白骨上暗紅腐臭的血液迅速在地面匯聚,而后變成一顆顆血滴朝陵塬飛速射了過來。 幻術(shù)。 最高明的幻術(shù)里,你認(rèn)為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你認(rèn)為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 陵塬閉上了眼,放空心神。 那些原本快要飛射到陵塬面門之上的血滴突然一頓,轉(zhuǎn)瞬之間便消失無蹤了,彷佛從來不曾出現(xiàn)過一般。 待到陵塬睜開眼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了白骨骷髏、也沒有了殺人血滴。 而他仍然站在之前的那個地方,手中仍舊牽著一只手。 陵塬微微側(cè)過頭,